51、错误Ｘ交易Ｘ报复 ...
-
『他是今天最值得同情的人。』
我犹记得当年看到此句话时的感受。正是因为这句话，才让我对飞坦的狠辣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库洛洛下达完命令，再无其他动作，一派安静等待的从容样子。而原本坐在废墟上的飞坦则站起身，走近过来，没有说话，只是望向我的目光中微微刺目。然后他几不可见地点了下头，下巴微挑，示意要我跟他走。
很轻微很轻微的动作，却令人随之背后油然升起一阵寒意，宛如有冰冷液体从皮肤表层逐渐渗透而入，真正的不寒而栗。
我思忖着这之后有可能发生的惨绝人寰的一切……咬咬牙，知道若此时还不抗争，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下定决心破釜沉舟。毕竟……我可不想成为沙耶之歌里面的女主那样的餐具啊啊啊……
当然，也绝对不要玩爱憎路线就是了。
思及此，我无视飞坦的暗示，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他一眼，果断开口：“库洛洛，听说你曾把团员们比喻成四肢，把自己比喻成头脑？”
我没有解释自己是从什么地方、从谁那里、又是如何“听说”的，他也没有问。
“的确作为一个组织而言，即使身为头脑的领导者死了，只要有人可继承此位置组织就仍可存活。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是蜘蛛。蜘蛛断了一足尚能存活，可如果头断了，则必死无疑。”
“我们是作为一个组织整体存在的。”库洛洛显然并不为其所动，冷静地陈述着。
“好吧。库洛洛，你不承认也没关系。”见状，我也干脆地不再纠结上个话题，继续说道，“因为你还是犯了错。”
直到此时，他才总算是稍微有了点反应，视线投掷而来，凝重深远，虽因他坐着的关系，我们之间的身高差距并不是很大，那种举止神态由他做来却颇有点居高临下的睥睨感。然后他缓缓开口，令周身的氛围变得愈发沉重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这种威压之下，我不禁倒吸口气：“你不要认为我在胡说，你的确是犯了错。错在你总是把旅团团员都想得非常理智，认为他们不会在关键时刻因为一时的情感而犯错。但你犯得最大的错误，并不是把所有人都想成和你一样理智，而是——既然你都亲自给每个人写出预言诗了，那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在给他们之前去看上一眼呢？”
“只要一眼就好，你就可以避免以后的错误。可是你终究还是犯下了这个简单至极的错误。”而一个错误会带动另一个错误，错误逐层叠加、聚积，最后就会衍变成可怕的后果。
我默默地在心底补完，无视对方的凝注，继续说道：“你想知道的，其实不用我说，原本也都已呈现在你面前了。用人不疑固然不错，但你……你们都未免太过于自负了。”我狠狠地盯住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无所畏惧，“窝金也是。你也是。”
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库洛洛的脸已经完全绷紧了。他保持微微瞪大眼睛的样子看着我，依然喜怒不形于色，开口道：“飞坦，她太多话了。”声音内敛平稳，却隐隐蕴含着一股肃杀之气。
★
飞坦本就不耐，听此话再也不多等一秒，揪住我的衣领便向外走去。
我任由他粗鲁的举动扯着自己，目光没有转动，依然回视着库洛洛，知道他已将我的话听了进去。
之前发现西索的预言诗有疑一事已让旅团内部有所不安定，经我如此一来……我相信库洛洛事后其实是有所察觉的。不过当时他还是大意了，所以才会忽略了那么简单的错误。
明明只要一个动作，只要一眼而已。
——简单到可怕的错误。
所以说，人太过理智和自负，未必就能将每件事都做得滴水不漏。
★★★
一开隔壁的房门，人便被飞坦随手甩了进去。眼见着他伸手就要关上门，我的心跟着他的动作正一下提到嗓子眼的时候，有一只手突然从外探进来握住了门边。
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侠客不顾室内气氛的僵硬与我猛然的一激灵，甚至还伸手冲我“嗨”了一声，才微笑着将门重又关上。
“你来干什么？”
脸在面巾之后看不出任何颜色，但飞坦的声音仍是丝毫不加掩饰地显露出他此时心情极差。
侠客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轰苍蝇似的挥了挥手，依旧笑得一脸温柔和煦。“有点事，要再确定一下。”他说，甚至语气都是略带轻松的，然后走到我身前，微微倾身，凝神看着我。
不习惯和男人靠太近，我下意识地向后退一步，站定到蹙眉不语的飞坦侧后，拉开两人的距离，才开口问道：“你想问什么事？”
“哎。”他瞄了一眼飞坦，旁若无人般暗示性地轻笑，“你也不想被他怎样吧？”
“你想怎样？”我尚未答话，飞坦已先一步出声，语气较之刚才更为冷冽。
“如果你不想受苦的话，要不要来做个交易？”侠客的目光掠过飞坦，望向我。
“交易？”我很怀疑，“这不是你的风格吧？”确切来说，这不是旅团中任何人的风格。
“那么我的风格应该是什么？”侠客笑容微敛，面露疑惑似的看看飞坦，“我只是不想他太过为难。况且，你也不会真想被他拷问吧？”
“你想知道什么？”我立即临阵变节。
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不被拷问，其他一切都好说啊……
“果然够乖觉。”侠客再度笑开来，但只一瞬便即收回，面容中颇有些森然的味道，“那么我就直接问了——你之前一直在暗示我们的背叛者就是指西索？”
“没有证据吧。”我答道。
心中很清楚相对于西索，对库洛洛来说，恐怕还是我更值得怀疑一些。之前说的那些，一来不能证明西索的背叛不是被迫的，二来完全可以被他当作是挑拨。
“证据吗？”侠客微忖，旋即表情完全放松了下来，“无妨，只要他真的是，我就会找到。”
“另外还有件事……”我有些踌躇，“是关于派克诺妲的。”
“派克？”他问道，正色状，“你不要说她也有问题，我不相信。”
我摇摇头：“如果我说她有可能会牺牲……不论你们信不信任我，为了你们好，最好赶快撤离友克鑫，不要再留在此地。”既然是交易，就要公平。作为一个生意人，我对此还是有一定坚持的。更何况适当透露一些信息，会让他们更加信任自己，对今后我的立场而言有益无害。“还有，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劝阻库洛洛……他再继续行动下去，只会害死派克。”
“可恶！”侠客突然骂了出来，“团长已经带着他们出发了。”
看来，事情还是按照原定的情节发生了啊。那么已经无法阻止了吗？
不。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请你之后务必要相信派克了。”我淡淡说道。
——旅团和酷拉皮卡之间的争斗，各自都有各自的理由。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酷拉皮卡去复仇，他有这个权利。正如旅团一向的随心所欲。而既然他们种下了这个因，就必然要承担下来这个果。
所以我一点都不想被`干涉牵扯进去。
我来到这里，只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只想救自己想救的人。因此，我只要进入贪婪大陆找到可以营救凯特的除念师与“大天使的气息”就好。其他我一概不管。
提醒侠客要相信派克，是因为现在的她已对我没有过多的威胁性。这也是目前为止，我唯一能做到的了。
★
“侠客，你刚刚的所作所为，已经违反了旅团的规定。”一直冷眼旁观的飞坦冷冷道。
听到他的话，原本凝神思索着什么的侠客回过神来，瞥向他：“我并不想和你争执，当然也无意打扰你们。”他边说边向房门移去，在即将踱出的那一刻，突然回头留下一句，“那么现在，你们可以继续了。”
呆呆地看着侠客消失在门后，一种复杂的感觉瞬间涌上我的心头——那是始料未及的突兀和被欺骗的愤怒融汇到一起之后的不知所措。在给予人希望之后，再硬生生地将之完全破坏……
我靠，侠客，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瞠目望向门板，内心的感觉就像被迫吞下一只苍蝇般，愤懑，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发泄出来。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
私人恩怨始终不及旅团共同体的安危重要。
——但并不代表他就不会进行报复！
★★★
室内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人。
飞坦转过身来，望向我。那动作很慢，很慢，恍若慢镜头一般，缓慢停顿。时光犹如被分割开来，我听到气流划过他衣角，衣摆略略飘扬，擦过他的身体，发出细微轻浅的声响。
他走进我，越来越近，眉宇间紧紧蹙起，金色的眼眸中凝聚着锐利的锋芒，似有什么奇异闪亮的东西在摇晃。
每当他向前一步，我就情不自禁地后退一步，如此往复，直到我身后触到冰冷的墙壁，再也退无可退。
然后他伸出右手，五指大大张开，直直地压到我的脸上，并没有屈指紧扣，也没有用力施压，却足以让我无法继续看清眼前的一切。
“不要再奢望了，已经没有人会来救你。”
我听到他低哑的声音从耳畔传来，幽幽静静的，带起一阵轻柔战栗的涟漪——
“那么，我们开始吧。”
★
第一反应是想要闭上眼，害怕与恐惧令我产生了逃避的念头。但也仅仅是片刻而已，求生的欲望最终还是战胜了一切，我绝不能坐以待毙！
就在我正准备奋起抗争，刚刚张开嘴准备去咬飞坦覆在我面庞之上的手掌时，门，再次“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芬克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可以围观吗？”
作者有话说第51章 错误Ｘ交易Ｘ报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