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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审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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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国的皇城盈都是全国最繁华的城,每当到了夜晚,宫墙内外就形成巨大的反差。因为风斯的开明统治,盈都的集市并不像其他皇城中有严格的开闭时间,在远离皇宫买卖最集中的闹市区几乎是日夜人声鼎沸。也因为如此,很多巫岚国的商人都选择来到这里出售他们的奇珍异宝。但是如果你从闹市区向东走不远,就会发现那里野草疯长,少有人烟。在这片荒凉的土地上突兀地耸立着一座黑塔,即使是皇宫中也可以望见它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身影。
这座如鬼魅般和整个都城格格不入的塔就是律国天牢。
而此时一辆马车打破了常有的寂静,已经昏昏欲睡靠着门打盹的士兵登时清醒起来。塔的百步之外还有一圈厚厚的墙壁将其与外界隔开,马车就停在了围墙外面,守门的士兵边揉着已经快要睡着的双眼边走过去没好气地问李公公:“你们是何人?这里是天牢,闲杂人等禁止逗留!”
因为一行人都换下了宫内衣服,所以士兵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李公公正要回答,域庭就拉开帘从马车中下来,将随身携带的腰牌给他看,然后和善地问:“我们想进去看一个犯人,不知道能不能允许?”那士兵拿起腰牌仔细瞅了瞅,突然大惊失色,跪在地上捧着腰牌连连磕头:“小人不知太子殿下驾到,多有冒犯,多有冒犯。”
域庭含笑扶起了他,并没有责怪他,只是收起腰牌后叫他带路进去,不必通知管理塔的府尹。那士兵吓破了胆,哪敢不从,到门口另一个士兵亲眼目睹了刚才的情景,也赶忙下跪。他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想看哪个囚人?”
“今日夜晚时被宫中侍卫送来的那个。”域庭知道以风斯的性格,他是不会让普通民众知道自己被行刺这件事的,所以一定会编个理由把那刺客关进来。
士兵恍然大悟:“太子殿下,这边请,那逆贼胆大包天,潜进宫中偷陛下的御酒,喝了后口中胡言乱语,小的们已遵照吩咐将他锁在地下的牢中。”
士兵举着一支火把走在前面带路,域庭李公公还有其他几名宫中侍卫都在后面跟随,地下的天牢是看押死囚的地方,那里终年不见天日,潮湿的空气混合着腐烂气息几乎令域庭喘不过气,尤其是走下楼梯时窄小的甬道,还有身旁黑色的石头墙壁不知被谁用什么东西划出了一道道痕迹,就连常年在塔中驻守的士兵都不愿意到地下来。
通过甬道之后就可以看到地下牢房的景象,空气和光亮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域庭舒了口气开始打量这块地方。他们所在的是被几间牢房包裹起来的一小块圆形空地,说是空地,其实这上面有很多行刑时用到的刑具,中间的十字形架上还绑着一个男人,上衣已经被脱光,只剩下身几乎破掉的裤子。裸露的皮肤上遍布被鞭打的红痕,他正瞪着眼睛注视着域庭一行人。
域庭快步走上前抓起他的头发,那个人的头被迫扬起,恶狠狠地盯着域庭。域庭平静地回望他,然后用波澜不惊的语调对士兵说:“没错,这个就是偷了御酒的小贼,本宫要亲自审问他,你下去吧。”
士兵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审问”那两个字的真实含义,行了礼就从甬道上去了,只是他不解的是,太子殿下为什么会半夜不睡觉而来为难一个偷酒的小贼。或许是因为当今陛下?还记得宫中的侍卫好友曾和他说起过,太子对陛下极为孝顺,甚至孝顺得有些过了头。但是太子待人接物都有自己的原则,对待奴才们都很和善,想必是不会刻意为难别人的吧,一定是那个小贼当时胡言乱语了什么大不敬的话惹怒了他!
士兵这样想着,就又回到了门口站好。今天夜晚连太子殿下都出现了,会不会还有厉害的人物来到呢?
盈都地下天牢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来刺杀当今圣上?”域庭的语气中看不出一丝波澜。
但是被迫扬起头的人却突然对着他大笑得几乎喘不过去来。域庭对着他挑了挑眉,放开那人头发一拳打在他的胸前,那刺客疼得抬不起头,表情变得十分痛苦,但仍然摆出嘲讽的笑看着域庭说:“呵呵,你也被我弄得很惨吧,辣椒粉味道如何?堂堂太子殿下也有变成红眼兔的一天,哈哈哈哈!”
域庭不再回他,转身几步坐到一个椅子上,李公公连忙为他端茶,他吹了吹茶的热气,说:“这位偷了御酒的小贼虽然武功差点,胆子倒是不小。本宫自来很赏识这种人,既然他那么喜欢喝酒,就让他喝个够吧。李公公,你差人去取几坛烈酒,让他全部喝完!”
那个刺客知道域庭成心要整治他后开始破口大骂:“赵域庭,你为那个老妖怪卖命,却不知你的父亲你的祖父都是死在他手下,你还随着他姓,你个不识好歹的混账东西!”
域庭托着额头闭上眼说:“来人,把这厮嘴堵上,本宫不听他胡言乱语。”
跟随的侍卫就用布团堵住了他的嘴,他估计还在骂,但是在域庭听来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了。
很快就有几个壮汉各举着一大坛烈酒出现了,域庭舀了一瓢自己喝下去,就觉得有些上头,果然是很烈性的酒。他又舀了一大瓢放到那刺客嘴边,拿掉布团扳开他紧闭的嘴强迫他全部喝了下去。那刺客许是平日并不饮酒,喝了之后身体从上到下都变红了,和刚刚不一样,白里透红的俊脸和碎发下充满愤怒的黑色眼眸甚至透露出几分邪魅。
域庭这才开始注意这个刺客的相貌。刚才在宴会时是混在舞姬们之中的,但是竟然没有人认出他是个男人?不过也不奇怪,虽然被鞭打得遍体鳞伤,但从完好的肌肤处和脸可以看出,这个人细皮嫩肉的,皮肤和长相比女人还好。虽然武功比自己差一点,不过应该也应该算高手了,可是居然没有练武之人的粗糙,而是一种似曾相识的阴柔之气。域庭头脑中闪过那个如同鬼魅般的莫离,又想起李太医那句“莫离大人动作如同迅雷,小臣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刺客被制伏了。”和他今夜如此着急的出城。心下已经有了底,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满意地捏着那个刺客发红的脸说:“怪不得刚才没有人认出你,皮肤这么细嫩,脸蛋这么好看,非要干这种事情真是可惜了。如果去当小倌一定会是头牌。”在场的侍卫有的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那个人显然是因侮辱气愤到极点,但是喝了酒,晕得说不出话,域庭在他充满仇视的黑色的瞳仁中看到了自己胜利的笑容,他让开一条道说:“把这些酒全给他喂下去,若是。。。有人想和他玩玩。。。本宫不会怪罪。”
那刺客露出不可置信的惊恐眼神,谁都知道太子所说的“玩玩”是什么意思,男风在律国曾风靡一时,在当时还因此引发了一次叛乱。但风斯并没有禁止这种风气,所以直到现在民间还是有不少相公馆和相公癖者。域庭对这种风气并不讨厌,却也从不沾染男色,如今这样只是为了灭灭那小子的气焰。
“赵域庭,你有本事杀了我啊!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啊啊啊啊啊,你们停下!”既然太子殿下要求他们玩玩这个人,即使是没有那种癖好的人也不想扫了太子的兴。所以灌酒过程中就有人对着那刺客的光嫩皮肤摸来摸去,他却因被绑起来而只能痛苦地承受着这种侮辱人的待遇。
视线越来越模糊,挣扎越来越无力,身体正在发烫,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扔到油锅中,但身上被恶心抚摸的触感和酒擦过伤口时火辣辣的痛感却令他精神清醒,在昏迷前一刻,他只希望自己至少不是这样死去,而是被那个人杀死。。。。。。
“吁——”马蹄声在天牢塔外再次响起,士兵揉了揉睡眼,心里想着这是做梦还是现实,自己当班时候竟然有两波人探访这往日一年不见半个人影的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