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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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快乐的日子总是太快，因为人们很少在这个时候注意时间的流逝。
当第二天送走三位表姐，Sirius开始咒骂时间过得太快。
他的话被沃尔布加听见了，脸色开始不悦起来，幸而有Antares和Regulus在其中周旋，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才避免了母子之间几乎每天都得来上一两次的争吵。
“Sirius，注意你的贵族仪态！身为布莱克家的继承人，你不能像个泥巴种一样总是用些粗鲁的词汇！”转身带着Regulus坐回老宅，Black夫人还不忘唠叨一句。
Antares见Sirius表情又开始生动起来，连忙捂住Sirius的嘴，直到沃尔布加关上房门。
“你那么怕她干什么？”Sirius不满地嚷道，“你怕她，我可不怕！女人就是胆小怕事。特别是Black家的。”
Sirius说的是真的，他不会畏惧哪怕一个Black的成年男子，何况沃尔布加。更别说差点吵起来也是Black夫人无理取闹的缘故。那位尊贵的女士难道就没想过，泥巴种难道就不算粗俗的词汇了吗？
Antares则是挑挑眉，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看着Sirius，说道：“我可没有胆小怕事，我怕的是……嘿！Meda，你怎么回来了？”然后她向Sirius背后招招手，露出惊讶的神情。
闻言，Sirius脸色一变，僵硬着以一种想转身又不知该不该转身的姿态站在那里。
“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吗？”Antares笑得很甜美，迎上去，边说：“你怎么这个表情？是听见Sirius的话了吗？别担心，他说的不是你。你别误会……”
Sirius立刻转回身，正想向身后的人解释，突然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只有Black家的银色镂花大门和坚实的墙壁，墙上盘蛷着修剪过的蔷薇枝条，在风中摇摆着。沙沙的声音好像在嘲笑他。他的嘴正张开着，看着摇曳的枝条，怒气冲冲地转身。
然后这次迎接他的，是Black老宅乳白色的墙壁，镶金边的门，门边的野草。
还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克利切。
“……”沉默。
克利切也和他一样张着嘴，似乎正要对他说什么。眼睛瞪得大大的，Sirius也是。
意识到他居然在找一只家养小精灵和自己的相同点，Sirius把手用力抚上脸，遮住想抓狂的表情。
小精灵颤颤的说道：“大少爷，Sirius大少爷。”
“说。”别让我看见你的眼睛。
“夫人叫该死的Sirius大少爷进房间去，不要再用该死的脏话来丢Black家的脸，”克利切一点也不心虚地重复着沃尔布加让他传的话“然后让该死的大少爷接着完成昨天的家规抄写，不可以让他碰自动羽毛笔。”
然后Sirius发现自己一点也不生母亲和Antares的气了。只是突然很想知道，掐死一只家养小精灵需要多大的力气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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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晚上。回到自己的房间，Antares立刻倒在了柔软的床上。每天都疏导大小两个Black可真不是什么好做的事。
刚才在回卧室前，那对母子再次因为一点小事吵起来。已经来到楼梯上的Antares无力阻止，幸而乖巧的Regulus上前牵住了Sirius的手，向母亲说有事要请教哥哥，又说了几句好话安抚母亲，沃尔布加才熄灭了怒火走上楼梯。
Regulus比自己更能劝的动Sirius，毕竟都是男孩子，似乎更容易交流。
一场风波又被避免了。但Antares总有些懊恼。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的争吵总会有没法压制而爆发的时候。她努力使家里的气氛足够和谐，甚至不惜为弟弟Regulus洗脑和自己站在同一阵线究竟是为了什么？
Sirius不了解她那么做的意义，Regulus也不懂。没有人懂。毕竟这对母子吵架对她而言除了耳根不清净以外没有什么影响。在纯血家族里，父母管教儿子无甚不妥，而儿子反抗父母却是必须被加以管教的。
但是这样不行，Antares深深的知道。
Sirius还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家，她感觉得到。
但是这不能怪他，任是谁看见自己家家谱边镶着一排小精灵的脑袋都会不舒服的，恐怕只有沃尔布加及那些所谓真正的Black才能那么理所应当的以此为傲。
说到这个，她又想到那些小精灵的头，更小的时候，她记得还没有那么多。似乎多了一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还有那些小精灵的眼睛甚至还是睁着的。大大地睁着。
就像克利切惊讶时一样大睁着，但是和克利切不同，它们的生命已经停止了，只有它们的头被拿来当装饰品。
她每次经过家谱都要绕得远远的，甚至不敢细看，特别是发现他们还睁着眼睛之后。她总觉得那些头的面部似乎在笑。
皮没有损坏，是被施加了某种保鲜的咒语。就像克利切常常对厨房里买回来的鱼做的那样。然后她又感觉到胃一阵紧缩。她攥住腹前的衣服。
她直起身，轻轻的打了个响指。
几乎同一瞬间，另一阵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克利切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
他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Antares不由下意识的把脚往床里面缩了缩。
“Antares小主人有什么事要克利切做的吗？是否需要收拾床铺？”他的眼睛里发出期待的光，声音急切又尖锐。
“唔……没有，克利切……你别着急，我有事要和你说。”看见小精灵的目光透出哀怨的神情，她说道：“我有事要拜托你。”
“不！”克利切尖叫着说：“没有一个小精灵竟敢接受尊贵的Black的请求！Antares小姐应该命令克利切！”
Antares看着克利切，心里怀着深深的难过。
Sirius一开始学会一些可以捉弄人的小咒语后，第一个实验对象便是克利切。
先是简单点的小咒语，再到不会有危险，但用来恶作剧已经足够的咒语，克利切没有一个抱怨之词，这使得Sirius很气恼，然后开始讨厌他。
Antares想过原因，也知道了，正是因为克利切的不反抗。太顺从了，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习以为常，而且以前Antares问过他最令他高兴的事是什么，尖鼻子的小精灵的回答是“小精灵最高的荣耀”——后来询问了沃尔布加，Antares才知道，那指的是挂毯旁边的东西。
Sirius对他开始不满的原因就是这个——毫无反抗精神，就像没有灵魂和骨气一般，家养小精灵究竟有没有这些东西？谁知道，但是，对不公平的对待丝毫没有怨言，反以此为荣，足以让Sirius讨厌他到不想看见他了，即使看见他卑微的样子，感觉同情他，却更因此感到痛恨。为它刻在骨头里的卑微感到悲哀。
其次才是他充当了Black夫人的眼线的事。
“克利切。”Antares看着小精灵身上的旧枕套，从枕头底下摸索出了一条柔软的织物，是用深绿色的布料制成的，像个口袋一样。“这个给你。”
克利切的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Antares在他尖叫之前制止了他。
“别出声！这是给你的，不是什么危险物品！”Antares说道。
而小精灵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是欣喜与痛苦。
“你怎么了，克利切？你不喜欢这个？”Antares看着小精灵身上穿着的破旧的枕套，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式样和质地，颜色也偏近灰色。克利切应该未曾彻底清洗过它，不然以家养小精灵的家务水准，那件“衣服”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但也一定做过简单的清洁，不然就不只是这个样子了。
“不！小主人的东西都是好的，最好的！”克利切颤颤的不说出是否喜欢。这让Antares有些困惑。
“小主人！小主人一定不知道！”克利切看着自己的手，把细长嶙峋的手掌张开在他自己面前，嗓音颤抖：“但克利切一定得告诉小主人！”
Antsres疑惑地看着他。
“那是！那是！”克利切的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大：“小主人你不知道！这个……”他用眼睛瞟了一眼绿色的织物，好像看到了什么罪恶的东西：“这件衣服的意义！”
“啊……恩，对。我不知道。这件衣服有什么意义吗？”Antares看着小精灵的神情，一头雾水的回答。
“只有当主人……克利切必须说！”他又开始撞击墙壁了，Antares完全没有阻止的机会。“……想要给予家养小精灵自由时！请原谅我说了这个可耻的词汇！才能给小精灵衣服！”说完，他撞击的动作更加凶狠了。
“小主人一定是讨厌克利切！所以想让克利切离开……”不能再为伟大的Black家工作！克利切不敢想象，那对他而言实在太可怕了！他是多么渴望那面墙壁。伴随着“克利切是个坏精灵”“克利切该死”的碎碎念，他一次次撞击着墙壁。
“嘿！停下，克利切！我没有对你有任何意见。”Antares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然后她又惊讶的捂住嘴往门的方向看了看。
“克利切该死……”小精灵仍旧不懈的撞击着墙壁。
“克利切！停下！”Antares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翻身下床两步跃到克利切面前想制止他，看似专心撞墙的小精灵却灵敏的跃开了。
Antares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呆呆着站着看着小精灵又开始了撞击。
她顿住了，然后她意识到了什么，可以帮助她让这个小精灵停下的东西。
如果可能，我会给他一个消声咒。在脑子里的思想成形的时候，嘴里脱口而出的却是别的：“克利切，你讨厌我。”
于是克利切终于停下了，眼睛瞪得更大，完全凸出来：“不！克利切怎么敢……”
“你讨厌我。”Antares低下了头，声音却平稳。
“不！”小精灵试着上前，向情绪低落的小主人走去，他的手臂以不可思议的频率挥舞着，几乎要折断了。
“小主人！克利切只是……”
“只是讨厌我，不想被我碰到哪怕一下，所以才编出‘小精灵拥有衣服就代表着自由’这样的借口来欺骗我。”低沉又失望的口气。
“克利切应该去死！但是，克利切没有骗小主人！”克利切忙上前了两步。
但他没能再走一步，出人意料的，Antares扑上来，用双臂环抱住了他。小精灵口中的话顿时卡住了。
“我知道没有……”Antares跪在房间地毯上，在克利切看不见的地方笑了笑，“我知道。”
克利切原本想挣开这个意外的怀抱，但他太惊愕，以至于使不上力气。谁会想到，一个高贵的布莱克，会以这样平易近人的姿态拥抱一只卑微的家养小精灵？更何况他有过大的眼睛，太尖的鼻子，连平凡都不算的脸，瘦骨嶙峋的身体……还有那条脏兮兮的枕套！于是他挣扎了一下，Antares却立刻把他抱得更紧了。
许久，“An，Antarus，Antares小主人！”克利切的声音很微弱。
Antares这才慢慢放开克利切，深色的眼睛里闪着奇异的光芒。
克利切顿时说不出话来。
“我已经了解了。那么，我以后不会再提这个了。”她神奇愉快地看了看床上的织物，又看向小精灵。
“但是，就当它是个秘密，好吗？”她语气很轻快，像是在唱一首有趣的歌谣：“直到有一天，你愿意接受它，这将永远是个秘密。”
克利切点了点头。然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
“好的，那么克利切，晚安。”
回到自己居住的碗橱前，克利切的脑袋都还有些不太清醒。但他记得发生了些什么。
自己痛恨自由，那是邪恶的东西，小精灵不可以，不配拥有的东西。
他晃悠悠的靠近碗橱，撞击和刚才发生的事让他有些不太清醒。
那是邪恶的，对……它会让小精灵变坏，变得不忠心，如果小精灵变坏，就无法拥有至高至上的荣誉了。得不到那个的话，他死都不会闭上眼睛。至少这可以骗骗他自己，自己的眼睛正睁着，头被挂在Black家的挂毯边。
小心地爬进去，克利切的视线向厨房外看去，可是厨房在地下，他没有办法看见他想看的。那儿只有黑洞洞的走廊——高贵的Black们都回房间休息了。
Freedom……
那是这只小精灵第一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想到这个词。然后他陷入自责中。他想到了沃尔布加，那位尊贵的女士许诺会让他获得他想要的，死后自己的脑袋可以被装饰在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的挂毯旁。
哦，尊贵的女主人。克利切心怀敬畏的想着。
他深深的崇拜着那位优雅美丽，举止端庄的夫人，那是自己可以为之服务一辈子直至死亡的尊贵存在，只要那么想想，自己的头被割下几次都无所谓。
还有Antares小主人，那位高贵的小姐。她今天做的一切多么高贵！多么伟大！尽管这样的行为对自己而言引起的更多是恐慌，但是又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
还有那件衣服，虽然单纯的小主人不知道她行为的含义，但是那还是令人激动。居然有人在为自己这样一只肮脏、卑微的小精灵考虑。
想起那件衣服，他在想如果没有拒绝就好了。但不是为了自由，而是不让那位小姐伤心。
在睡着之前，模模糊糊的，克利切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考虑除了主人们以外的事。自由。
虽然克利切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但是那种子终于以不可思议的形态在这只思想顽固不化的小东西心里发了芽。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