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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4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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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犹如棉絮。
赶在除夕前,傅闻君与许之双回到了京师。
除夕夜,家家户户热闹非凡。许、傅两家再次于君陌酒楼相聚。
只是少了许阡陌,而各人又怀着各自的心思。
席间,许之双沉默不语。明年的除夕,许阡陌也该回来了,等他回来后,一切将不再平静。她看了看似乎胃口很好的傅君幻,复又低头,嘴角勾出嘲弄的笑。
那时的他们,将会痛不欲生吧。
这顿除夕饭,吃的最欢的就属傅闻君与傅君幻了。难得的,傅君幻胃口大开,吃的比以往要多了一倍不止。
冬日的夜晚,外面大雪覆盖一地,雪白一片。
屋内升着暖炉,主人坐在窗前静默不语,手里无意识的搓揉着一件物品。
终于,他回神,看着手里打成结的两络头发。
飞身跃出窗外,手里蓦然多了一支玉箫。
原本寂静的庭院,霎时传来风声。玉箫舞动,如行云流水,流畅自如。
洁白到没有任何瑕疵的雪地上,赫然多了三个大字——
傅君幻!
许阡陌握紧手中的发结,生辰礼物?
他微笑轻语:“元宵节,我的生辰。幻儿……”
自君陌酒楼回去后,因知傅君幻畏寒,徐言为她准备热水驱寒,又让她喝了姜汤,全身暖暖的置于被褥之间。
双手摩挲着颈上的玉坠,浅浅一笑,“你是在冬天,而我是在春天。春夏秋冬,过了冬天才是春天,可春天又在冬天的前面。不知是我一直在你前面,还是你一直都心甘情愿的等在我身后……”
自从带上这玉坠,她已经没有那么冷了。这玉坠时时都在散发着热力,让她觉得暖洋洋的。
栖幻小筑的花园里,梅花初绽,流香飘散。
目光所及,朵朵白梅傲然的生长在冰天雪地里,高洁脱俗,清新明丽,与众不同。
鼻尖似有若无的梅花清香,沁人心脾。
此刻,在长孙祁眼里,傅君幻就犹如那朵朵白梅自然清静,空灵淡雅。身姿迎风摇曳,婀娜多姿,纤尘不染,傲然的教人心折。
傅君幻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已不能使她的心溅起涟漪了。
母亲为了能在阡陌归来之前将她嫁出去,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王爷此番以此等方式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长孙祁目光灼灼的看着那清丽的人儿,直言不讳。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几番翻墙入女子闺阁之地也可称之为君子,王爷真是说笑了。”傅君幻嘲弄道。
看着对他平淡到无波的傅君幻,长孙祁温和道:“不知本王有何处做的不妥,还望傅姑娘赐教。”
“王爷高高在上,傅君幻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怎敢高攀,更别提赐教了。”傅君幻说:“王爷若无其他事还请回吧。若是教人瞧见了,对王爷的名声终是不妥。”
“若本王不在乎这些身外物呢?”长孙祁说。
“那是王爷自己的事。”
“傅姑娘是怕坏了自己的闺誉的吧。”长孙祁轻笑道。
傅君幻坦诚道:“既然王爷知晓,还请王爷体谅。”
“若真坏了,本王就娶你如何?”长孙祁温文尔雅道:“娶你做本王的王妃。你不是说过,我乃皇亲贵胄,你并不吃亏么?”
傅君幻好笑的睇了他一眼,语气漠然,“整个皇城的人都知道傅君幻与许家长子许阡陌定有婚约。”
长孙祁若有所思道:“若本王有法子叫你们解除婚约呢?”
“王爷何需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坏了你们叔侄的情份,也坏了王爷的一世英名。”
“若本王执意为之呢?”长孙祁问道。
傅君幻嘲讽道:“傅君幻对红颜祸水没有丝毫的兴趣,王爷请回吧。”
长孙祁温和道:“傅姑娘的母亲似乎很是中意本王。”
傅君幻淡然道:“我与母亲是两个人,两种意识。”
长孙祁欲言又止。
傅君幻断然道:“王爷,傅君幻可以坦然相告,傅君幻无意与祁王妃之位,对皇家的荣耀更无任何觊觎之意。”
面对傅君幻清澈无杂质的眼瞳,清冷淡然的话语与无形的气质,长孙祁头一次觉得自己在一个女人面前有些站不住脚。
长孙祁饶有兴味的看了傅君幻一眼,纵身跃出围墙。
墙外是长孙康,他忍笑跟在皇叔身后。
“皇叔,您这是头一遭被女人拒绝吧,太没面子了!”颇有火上浇油之势。
长孙祁屈指在侄儿头顶一弹,惹得长孙康哀嚎。
长孙祁头疼道:“想笑就笑,但请你笑完了再跟上本王。”
“喂,皇叔,朕可是皇上。”长孙康嚷嚷道。
“出了宫就不是。”
长孙康哑口无言。
这话是他自己说的,他总不能自打嘴巴吧。
跟上长孙祁,长孙康说:“皇叔,您也不是非要得到嫂子不可。侄儿明白您只是想试探一下嫂子的心性,想知道她是不是贪慕虚荣之人。但是皇叔不觉得自己干涉的有些过了吗?”
长孙祁斜睨了他一眼。
长孙康继续说:“大哥都把话说到那个份儿上了,摆明了是不想和皇家有任何的瓜葛。否则,他早提刀来为他父母报仇了。”
“再说,嫂子与大哥是青梅竹马,彼此也是极其了解的,光从大哥可以为了嫂子放弃至高无上的权利与荣华富贵就可以看出,在大哥心里嫂子绝非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子。如果嫂子是,大哥又那么在乎她,应该接受而不是拒绝我们才是。”
长孙康继续游说:“大哥也不是那么盲目的人,他放在心尖上的人绝不会差。您老,就不用试探了吧?”
长孙康密切关注皇叔的神色,或许一开始是想试探一二。但现在,皇叔的心思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傅君幻他也喜欢啊,可她却不是他可以招惹的起的。再说,他虽贵为皇帝,但却不贪心,更没有什么三宫六院。
因为他有他家的小绯儿。
嘿嘿!那个冷面女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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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后的第六日,傅君幻兄妹与柯云一同去了许府。
许之双自除夕后便生了一场大病,略嫌苍白消瘦的脸颊枕于雪白的枕头上,更添了一抹柔弱。
傅君幻坐在床前看望着她,彼此都未开口。
初秋敲门送来汤药,傅君幻扶许之双坐起,接过药碗,柔声道:“大夫说了,这药需趁热喝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效。来,快喝吧。”
许之双皱眉:“这药怎得这般苦。”
傅君幻失笑:“良药苦口嘛。”
汤药喝完,初秋接过药碗退下,房内只剩她俩。
傅君幻挪开屏风,开了一扇窗,让房内显得亮堂了些。将暖炉提到床前,双手置于其上,霎时驱走了身上的寒意。
许之双看着傅君幻打开一扇窗,但又用屏风斜挡住,窗外的风受到阻力由着另一个方向吹进,并未吹到她身上。
床边是暖炉,她看到傅君幻加了炭块,暖意更浓。鼻间充斥的不再是炭火的气息,而是凉凉的风息。床边是暖炉,所以不冷,心中也不再烦闷。
傅君幻总是这般细心,她也觉得此刻房内的气味不太适宜养病。开了窗又怕她病情加重,所以用屏风斜档住窗口,教风吹向另一个方向,而这暖炉也是为她。
虽然傅君幻自己也怕冷,但也无需时时刻刻都要炽着暖炉。而傅君幻畏寒的体质,有一半的原因则是她所为。
许之双看着双手在暖炉上翻来覆去的傅君幻,问:“还是这般畏寒吗?你药膳可是吃了不少呢。”
“没办法,体质关系。”傅君幻轻笑道:“还好我是堂堂傅家二小姐,上天允许我娇贵。”
徐言敲门进来,交给傅君幻一样东西,而后默然退下。
“红薯?”许之双诧异,而后一笑,“儿时的记忆总是这般美好。”
“是啊,许久没吃过了,尝尝吧。”傅君幻拨弄着暖炉,将红薯投放其中。
两人百无聊赖的聊着,其间柯云进来一次,看着她俩一会儿,嘱咐了许之双好生休养。
柯云离去后,傅君幻说:“我娘很疼你。”
许之双没应声,许久才说:“我听到外面有传言,简言之就是许家长子与傅家二小姐系有婚约。”
傅君幻笑道:“我知道。前些时日里,娘总带我在城中的富甲豪商间来回走动,没几日便有媒人上门提亲。爹知晓后很是生气,大哥就放出了这个消息。”
“我爹娘倒是乐意至极,他们二老一直都希望你能嫁给阡陌,做他们许家的儿媳。”许之双苦笑道。
“是啊,”傅君幻淡然道:“就像我娘一直希冀你可以得偿所愿嫁给阡陌一样。”
又是一阵沉默,只听得窗外寒风扑打窗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