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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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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奇志妙文
午后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让人不自觉的有些慵懒,昏昏欲睡。园中的花儿也温顺的俯下了头,接受阳光的抚弄,一片祥和。
天气已不似往常的那般闷热,微风吹过,让人顿觉舒爽。
傅君幻一身略显宽松的粉色衣裳,罩在纤柔的身躯上。一只手撑着头,让自己侧卧在躺椅上。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如水一样的倾泻下来,发尾轻触地面,给人一种慵懒惬意的感觉。
微闭着双眼,唇边带笑,呼吸着恍若风中仙子送来的阵阵花香。
初冬坐在矮桌旁的凳子上,欣赏着这幅名为“安详”的美人图。
自那日傅君幻有意无意的一句话,虽未捅破那张纸但也相去不远后,她便不再拘束自己。
此刻,手里正拿着那本名为“奇志妙文”的书津津有味的读着:“古有荒芜国荒芜花一株,集天地之精华而孕育出一抹花魂。又千年,花魂一分为二,一男一女,性情各半。一有情,一无情,两魂合二为一方为一人。始,两魂时而融合,时而分离。终,因种种原因未能融合。女魂,体异香,如荒芜花香。容颜清丽脱俗,素雅圣洁,观之祥和……”
“体异香,观之祥和?”初冬默默地念着,眼角余光偷瞄着躺椅上的素雅之人。
真是让人羡慕啊!
别人是衣穿人,衣服衬托着人的美丽;可她家小姐就不同了,她是人穿衣,衬托着衣服的美丽。不管多糟糕的衣服,似乎她家都能穿出独有的味道。
“初冬”,慵懒的声音响起,打断初冬的冥想。
“小姐,您醒了。”看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申时早过了。初冬放下手里的书,将温度适中的茶水递给傅君幻。
傅君幻接过茶水,站起身然后坐于秋千上,细细品茗。
初冬想:小姐除了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与爱睡觉之外,就连喝茶也有着莫名的怪癖。
比如,喜欢露水泡的茶。
傅君幻刚睡醒的眼神带了点迷蒙,为脱俗的容颜染上一抹可爱。
让人觉得此刻的她,是真实的。
真实的?初冬心里颇觉怪异,小姐难不成还真成什么魂魄了?
这也太扯了!
“怎么?我不记得我睡觉有流口水的习惯啊,脸上更没什么脏东西,你总是看我作甚?”傅君幻好笑的问。
初冬干笑了两声:“小姐真是爱说笑。我就是觉得您不爱出门,每天又无所事事的。大部分的时间都被您用来午睡,而且一睡就好久。”比那些花儿睡的还要久。
每天小姐的时间除了必要的事要做,其余的时间都是在这花园里度过。用过午饭后,没多久就开始昏昏欲睡。如若不是睡觉,那多半也是煮茶、看书。
小姐的爱睡与足不出户,也更加让外面的人以为傅家的大小姐,体弱多病。因常年不出门,又总见城中的赛大夫来回于傅府,所以断定傅君幻是个病痨子。连带的,连提媒的人也不敢上门了。
傅君幻浅笑,说:“往后我若是午睡,你也可以在旁眯一会儿。这园子里,除非有要紧的事,不然,连爹娘都不会进来。”言下之意就是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她哪是想睡觉。她想,那赛大夫,估摸着八成也是许阡陌的人。跟那个真正的“初冬”一样,都是被许阡陌背着许之双从她许之双手里收买过来的人。
常年不在家,还能把事情布置的这般妥妥当当。她不得不说许阡陌确实很厉害。只是这中间,傅闻君也应帮了不少的忙吧。
好一会儿,傅君幻才说:“我也不知因何缘故,每每一到午后的时间我就特别贪睡。总觉得很累,很疲惫。”
幼时贪睡,父母以为是她身子不好。可多番调养后仍不见有所好转。慢慢的,他们也接受了她贪睡的这一特征。
中期有一段时间则是真正的病了,甚至有几次几近濒死。再后来,自这李代桃僵的“初冬”来了之后,她便慢慢好了起来。只是仍是贪睡。
这中间有诸多原由,她不是不知。只是,人的一生难得可以有几次糊涂的时候,又何必一定要追根究底。到最后,也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光已西斜,日头也不似正午的那般浓烈。花儿好似再为一整天的忙碌而抱怨一样,略显疲倦的渐渐合目,好似入睡。
入睡?傅君幻轻笑,有时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莫名的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更喜欢照料它们的乐趣。莫名的好像能与它们感同身受、能知道它们的所思所想一样。
目光柔和,遍布百花,忍不住不雅的伸了个懒腰,又深呼口气。
“冬儿 ,我们走吧。”
主仆二人悠闲的步出花园。
园门外,小兰正在那候着。
“怎么,我娘找我吗?”傅君幻问。
小兰答道:“是的。夫人说,若是小姐醒了,就请小姐到她房中一趟。”
傅君幻点点头,三人走在鹅卵石铺成的路上。院中也是百花盛开,偶尔碰到仆人向她行礼,傅君幻也只是略微点头。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
“进来。”屋内的人说。
“娘,听小兰说您叫女儿。”傅君幻上前扶着站起身来的母亲坐下。
桌案上是一件灰色外衣,旁边是一蓝针线。
“娘,您与爹爹的感情真好。”
柯云笑言:“傻丫头,你爹是娘的夫君,娘做这些是应该的。”
“娘,您有什么事吗?”傅君幻轻声询问道。
“哦,没什么,你的身体怎样了?”柯云问道。
“女儿没事,只是比常人贪睡了些。”傅君幻又问“娘,您刚刚想说什么?”
“今天你爹出门前说,再过几日便是中秋节了,你许伯父一家要来与我们一道聚聚。娘是担心你身体不好,怕你累着。”
柯云边说边看着傅君幻,眼里满是担忧。
可这担忧在傅君幻看来,教她莫名的觉得这担忧并非是为她,更夹杂了别的东西。
傅君幻浅浅一笑:“娘,我没事,让您忧心了。那日既是中秋节,许伯父邀请我们,我们若是拒绝,岂不失礼。再说,是在我们自己府上,又怎会累着。”傅君幻端起一盏茶递给母亲。
柯云接过茶,说:“既然你没事,那我与你爹就放心了。”又说,“你呀,也别整天在家呆着,偶尔也可出去走走。街上人虽多,但多带几名家仆便可。你这无事的身子经由外人这么一说,倒成了重病了,多出去转转也好。”柯氏喝口茶继续道:“你今年也快十七了,可咱家连个提亲的也没来过,娘担心你的终身大事啊。”边说边站起身,“初冬,送小姐回房,每日小姐若是无事可做的话,就陪小姐出门转转。别整天弄那些个没用的花花草草,知道吗?”
初冬忙答应道:“奴婢知道了。”初冬不着痕迹的碰了下傅君幻。
本还在为母亲的一番话不解的傅君幻回过神,对柯云行礼道:“娘的话,女儿记下了。那娘先休息吧,女儿回房了。”
外面光已移位,房内渐渐转暗,傅君幻不知自己就这样发呆了多久。
窗外晚风拂过,偶有几缕风调皮地钻进来,拂动她的发丝。窗外是一棵迎春花,花朵早已凋谢,剩下一片片的枝叶在上面,青青翠翠的。
这株迎春花,是许阡陌趁着夜晚无人时,就着月光,而她拿着烛火一起种下的。
当时许阡陌说:“你总是躺在床上,不知今夕是何夕的。那我把这迎春花种在你窗前,等它开花了,你就知道是春天来了。”
这样她就可以知道自己又活过了一年。
一张略带稚气的脸,满是汗水,却依旧带着宠溺地笑,仔细看看好像还有着讨好的意味。
小脸渐渐变大,只是那温柔宠溺地笑没有变,变的是,其中夹杂了更多的情意。
但愿就这样让他看着。
她从未仔细想过这些,只是一味的接受他所给予的 。想必,是因为潜意识里认为最终的结局是他俩一定会走在一起。
可今日母亲的一番话,打破了她心里已然的定局。
窗台上是一个盆栽,也是他送来的。说是他师父说的,这花虽从未绽放过,但枝叶间散发出来的香味对身体却大有好处。他便讨了来,送于她。
她还记得,当她看到这花的第一眼便莫名的、不受控制的喜欢上了这盆花。
傅君幻抬手慢慢抚过这盆花的枝枝叶叶,像是这样便能减少心中的那抹不适一样。
近几年来,母亲总是频频回避她与阡陌的亲事,她感觉到了母亲并不赞同这门亲事。只是母亲没说,她也就下意识的忽略了。
可今日却是这样一番暗示,虽未明说,但也相去不远了。话里明明白白的透露着她反对与许家的亲事这一讯息。
这,是为什么?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感觉心口处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一下的疼。
这,又是为什么呢?
“小姐,老爷回来了,叫小姐到厅堂用饭呢。”初冬轻声道。
初冬一直都在观察着傅君幻的一举一动。她得说,许阡陌应该感谢柯云,要不是柯云一番话,说不定这傅君幻还处在青梅竹马的圈子里出不来呢。
“嗯,知道了。”傅君幻轻按了下两边的眼角,起身走出房门。
走入厅堂,傅君幻向已入桌的父母行请安,“爹娘。”
傅铭笑着说:“君幻来了呀,快吃饭吧。”
初冬拉开椅子,傅君幻坐于其上。
傅君幻端起面前的白米饭,却有些食不知味。她觉得她的脑子里很乱,似乎有什么在等着她去抓住,却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君幻,你大哥明日就会回来了。中秋节那日你许伯父会来我们家中聚聚,顺便吃顿饭。你知道了吗?”傅铭满面笑容的看着女儿。
吃饭?什么饭?相亲饭?
傅君幻把口中的食物慢慢咽下,撇开扰人的思绪,敛起心神道:“女儿知道了,娘已经告诉女儿了 。”
“那就好。”傅铭笑呵呵的有说,“君幻啊,爹还是今天才意识到以前那个总是对爹撒娇耍赖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了呢。”
也该是时候了,他想 。
傅君幻自下午到现在难得的露出一抹笑,“那是爹爹忙,都忽略了自己的女儿,女儿两年前就及笄了,早就长大了。”
“哈哈哈,你这丫头。”傅铭抚了抚下巴上短短的胡渣,摇头失笑。
柯云微笑着开口说:“好了,好了,吃个饭也那么多话。瞧瞧你们父女,幸好闻君那孩子不在,否则,这饭桌上怕是更热闹了。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呢。”
傅君幻夹了片竹笋放在父亲碗里,又夹了片放在母亲的碗里,俏皮的说:“爹,您再说下去,娘可要生气了。到那时,女儿可帮不了您了,您还是赶紧吃饭吧。”
“好,吃饭。”傅铭笑说。
初冬从头看到尾,傅君幻碗里的饭,连一半也没吃完。
初冬服侍着傅君幻休息后,自己也回到了房间。
片刻,烛火熄灭。
初冬自房中走出来,一身黑衣。她关好房门,又朝傅君幻的房间看了一眼,转身融入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