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与君倾城》傅澜珊

28、09章

　　09章故人归来
　　夜晚，明月皎洁，月华倾泻一地。地面上，湖水里，花草树木上，铺了一层银光。
　　当然，少不了也铺在院中的三人身上。其中两人，各怀鬼胎。
　　正所谓“举头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傅闻君兄妹与王缄，三人此刻正坐在傅君幻院落里的凉亭里。
　　石桌上摆着一壶茶，凉亭外是一湖莲花，开的正盛。晚风微微拂过，鼻间可闻到淡淡的花香，让人心情舒畅。
　　傅君幻有趣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这两人谁也不说话，这是作甚？
　　两人被看的久了，有些不太自然，遂没话找话。
　　“今晚月色真美啊！”
　　王缄配合。“是啊，是啊。”
　　“月美人更美！”
　　继续配合。“是啊，是啊。”
　　傅君幻一脸兴味的瞧着他俩。
　　“虽说女孩子都喜欢被人赞美，但是，大哥，你们确定就只是为了说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才把我叫出来的吗？”
　　两人讪讪笑了笑。
　　傅闻君右手成拳，放至唇边轻咳了下，站起身漫步走到亭柱旁。从这个视线望下去，可以瞧见不远处有道几不可见的阴影。
　　傅闻君嘴角有着极力掩饰的笑意。
　　“君幻妹妹，你现在的身子已与常人无异。大哥带你到大哥现在呆的地方住一段时间，见见外面的世界可好？有大哥在，爹娘是不会反对的。”
　　本来还在为两人的异常有些不解的傅君幻，听到这话高兴的说：“好啊。”难得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她没理由拒绝啊。
　　傅君幻因高兴绽开的笑颜让傅闻君有些心疼。这个妹妹，因体质关系，她的世界仅限于这座府邸。
　　傅闻君朝王缄递了递眼色。
　　王缄微笑的着说：“君幻以往身子不好，脸色虽称不上太差，可总是带了点病态。现在身子全好了，脸色自然也跟着好了。现在看着真是漂亮多了，不知道这傅府的门槛会不会被京城里那些个媒人给踏破了啊。”
　　傅闻君慵懒的靠着亭柱轻笑出声。
　　虽然面前的这两人都是她的兄长，但被两个男人这么直接的赞美，难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脸蛋有些晕红，所幸是在夜里，看不真切。
　　“大哥，你现在一人顾两家的生意，来回奔波，已经很累了。我若去了你那儿，你还要兼顾我，不是更累？”
　　傅君幻本以为大哥放弃了让她去他那儿的想法，有些失望，但也不会太过了。她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对什么都不会执着。却不料，傅闻君走过来，面上挂着在“别人”眼里刺眼的笑。“君幻妹妹是舍不得我累着吧，这么关心我？”
　　傅君幻看着靠自己极近的傅闻君，与一旁一直微笑注视她的王缄。
　　她平静道：“大哥，你们有事瞒我。你从不会叫我君幻妹妹，一直以来不是君幻就是小妹。而王缄大哥，即便我纠正过，在私底下也是很少叫我君幻，都是唤我二小姐。”
　　不是她多疑，现在的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傅闻君离她很近，近到以某种角度来看，会让别人觉得很暧昧。
　　“二小姐当然关心少爷了。记得去年，小姐有一次受了风寒，躺在床上无聊，就让初冬将少爷的衣服拿去补。那衣服的衣角有个口子，即使补好了也难以还原到原有的样子。谁知，经过小姐的手后，那补过的地方压根就看不出来。”王缄说。
　　傅闻君接过话。“是啊！那件衣服，大哥可是很少穿，一直都宝贝着呢。”边说边抓着傅君幻的手称赞着。
　　“小姐还帮我缝补过衣裳呢。想想看，我一个下人也能让主子纡尊降贵的为我做这种事……”
　　傅闻君接住话尾，理所当然道：“可见你这个下人在你家二小姐心里的地位了。”
　　傅君幻平静的看了看被握住的手：即使是兄妹，这样也不妥吧。
　　对两人异常的举止，傅君幻也不多话。
　　微笑着说：“你们说的哪里话。自小你们对我就很好，我帮你们做些什么是应该的。”
　　两人相视一眼：这丫头，太配合了！
　　这些话，在他们听来是不会有什么的。但听在“别人”耳里可就不一样了。
　　只是，傅君幻接下来的话让两人让两人的得意僵在了脸上，也让远处的阴影暂时平复了心中的火苗。
　　只见傅君幻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有趣的看着他俩，平静而不给面子的说：“你们自己也说了，我只是无聊。所以，不用放在心上。”
　　三人漫无目的的聊着。傅君幻不知情，傅闻君与王缄纯粹是故意的，自然不会考虑那个“阴影”的心情了。
　　直到两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后背也将要被那簇火苗烧出窟窿来，更是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他们觉得还是别太过了。
　　两人起身，傅闻君对其妹说：“太晚了，现在虽是夏天，但晚上的风也还是有些凉的，回房休息吧。你身子虽大好，可还是得多多照顾的。”
　　傅君幻说：“不算太晚啊。难得能与大哥好好聊天，我很开心啊。”
　　傅闻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顶，宠溺地笑说：“现在是不算晚，但不表示你就能这么早的安睡，回房休息吧。”
　　王缄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她。
　　看吧！看吧！又是这种笑，诡异到家了。
　　看着面前从小就疼她如亲妹的两人，她心里一阵发怵。
　　她有预感，接下来她会很惨。至于为什么，她不知道。谁会让她很惨，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有麻烦了。
　　这时，初冬不知打哪儿如幽灵般的“飘”了进来。一声不吭的拿起石桌上的茶水点心，再一次快速的“飘”出了凉亭，瞬间溜的不见踪影。
　　傅君幻在房门口道了声晚安，关上了房门。
　　门外的两人同时转身，看着渐渐逼近的阴影，吞了吞唾沫，然后——
　　以比今日下午更快的速度奔回各自的房间。并且以更更快的速度将门锁的死死的，窗户也关的死死的，才松了口气。
　　而傅君幻的房间……
　　他们只能默默地为她祈祷，希望她自求多福了。
　　傅君幻回到房间，简单梳洗了下。将发簪拿下，一头长长的青丝瞬间滑下。脱下外衣，刚要上床睡觉，就听到敲门声。
　　她有些疑惑：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又来敲门？
　　以前因为她的身子弱，初冬会在房间陪她睡，有事自有她去做。
　　但打从两年前，阡陌总是在夜晚潜入她的房间，她就把初冬遣到别的房间去睡了。
　　现在只能她自己去开门了，她披上外衣，边开门边说：“不是去休息了吗，怎么又……”
　　她怔了怔，这感觉很熟悉，熟悉到让她明白今晚那两人为何有那些异常的举动了。
　　他来找她了，并且听到了那些话。
　　傅君幻屏息缓缓打开门，门外是一身月白色儒衫的许阡陌。
　　在她的记忆里，他一直都是温和的，从未在她面前生过气。但现在的他，青着一张脸，眉头紧皱，两眼“凶狠无比”的盯着她。她怀疑若是她再不开口转移他的注意力，她的脸上会被这两道光烧出洞来。
　　她想了想，终是忍不住，脱口道：“窃贼！”
　　许阡陌眼眼一眯，心里暗骂傅闻君学女人长舌。手臂绕到傅君幻腰间一拉，傅君幻顺势出了房间。
　　傅君幻微微一笑 ，温柔的伸出小手覆上许阡陌的额头。来来回回，轻轻柔柔的将他的眉头抚平揉顺。轻叹口气：
　　“你来了。”一如既往的温柔的语气，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轻轻柔柔的动作，却奇迹的抚平了他心头的妒火。
　　事实上，他很明白傅闻君与王缄是在故意气他，他根本用不着生气。再说了，面对他心爱的女子，他又怎舍得对她发火。
　　许阡陌伸手拉下额头上傅君幻的柔若无骨的小手，她的手心有着不易察觉的茧子。她虽练武，却不精湛，他也只是教了她一些防身的武艺，志在让她强身健体。她聪慧，可以举一反三，自学的倒也不错，轻功更是极好。
　　许阡陌用手指细细抚着她手心的茧子，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你比去年更好看了。”
　　傅君幻感到脸上一阵热气直往头顶涌去。她要抽回手，却不得其意。许阡陌握的紧紧的，却又不至于弄疼她，只是让她抽不出来。
　　傅君幻能感觉到他还未气消，虽然她认为这根本就是没必要的。
　　她也打量着他。
　　“嗯！你也比去年更英俊了。”不像她大哥，整个一小白脸。
　　“你在想谁？”许阡陌突兀的问。
　　傅闻君直觉道：“没想谁啊。”
　　许阡陌撇了撇嘴角，看着她，不以为然道：“也幸亏我的皮相比你大哥生的好，要不还入不了你的眼呢。”
　　傅君幻不禁莞尔，弯了弯嘴角。有趣道：“你何必在意，这根本没必要，他们对我来说都是兄长。”
　　许阡陌借着生气的名头，近乎贪婪的看着她的一颦一笑。
　　忽的，将她拥在怀里。
　　“……！”许阡陌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傅君幻的身子顿了顿。他虽捂住了她的耳朵，声音也很小，但她还是听到了：真想将你的身心结结实实的藏起来，不让别人瞧见分毫，只准我一人独霸你的一切。
　　许阡陌按住傅君幻的头颅，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怕她会被他脸上强烈的独占欲吓到。
　　她还不懂爱。对他有的只是习惯与依赖，或许有着淡淡的喜欢，但离爱……不似他……
　　许阡陌放开她，执起她的手，像以前一样为她把脉。
　　傅君幻有些窝心。“我的身体全好了。”
　　他没答话。
　　她不知道他只是在平复内心的情绪。
　　傅君幻由着他。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把脉就把脉，干嘛总是扫她的手心呢。
　　呃……有点痒……
　　“呵呵……”傅君幻实在忍不住的笑出声。可一看许阡陌有些好转的脸色又一次青了，她又不敢笑了。
　　“傅君幻！”语气有些硬，脸色有些臭，不比以往的温和柔情。
　　这还是自长大后头一次见他脸上有别的表情变化呢。这不能怪她，谁让他一年到头在家呆不了几天，他对她好还来不及呢，又怎会生她的气。不知道如果她还不开口，他会不会又有新的情绪了。
　　傅君幻一言不发的望着他，眼角隐约有些笑意。只是此刻的许阡陌正站在“火苗”的顶端，继而没有发现罢了。
　　许阡陌眯了眯眼，表情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危险的，稍微有点眼色的都会明白见风使舵的道理。
　　可这个“任何人”里面恰好不包括傅君幻，她依然怡然自得的拈老虎须。
　　夜风徐徐吹过，许阡陌感觉有些凉。目光从傅君幻娇美的容颜移到她的衣着上……有点少，他都感到凉了，更何况她。
　　这个死丫头！
　　抬首瞧见傅君幻嘴角微勾，眼里的笑意更浓。
　　苦肉计！他明白了。
　　故意在门外与他较劲那么久，也不说话，就是想让他看到她的衣衫单薄吗？
　　真是要命!
　　这时傅君幻低声轻咳了声。
　　她拍了拍胸口，顺了顺气。抬起头——
　　完了！怒火高炽啊！
　　她几乎可以看见他头顶的火焰了。
　　许阡陌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让傅君幻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刚巧不巧的碰到了门槛。
　　这时，忽觉腰际一紧，随后被揽入房间。
　　关好房门，许阡陌转身把傅君幻带到床边，让她坐下，又倒了杯茶水给她。
　　傅君幻喝口水，轻声道；“我又不是瓷娃娃。”
　　大手慢慢拂上傅君幻的脸颊，轻柔的摩挲着，大拇指停在她颊畔的笑窝上。
　　嘴唇动了动，“……”是珍宝。
　　傅君幻不自然的动了动脑袋，脸颊红彤娇艳，“什么？”做什么总把话含在嘴里。
　　烛火的照耀下，傅君幻的脸颊更是红润，足以证明她的身子是健康的。外衣披在身上，白色的底衣包裹着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娇躯，被晕黄的烛光包围着。鼻尖是沐浴过后与她特有的少女的体香，撩动着他的心神。
　　这是他心爱的女子。
　　许阡陌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伸手扯过棉被将她头部以下的部位遮个严严实实。
　　这也是对他的依赖与信任吗？有时他恨极了这种信任，却又莫可奈何。
　　这种信任是从小建立的，无关爱……。
　　“我不冷。”傅君幻抗议道，她将锦被朝下拉了拉。
　　许阡陌自她手里接过杯子，杯子里还有水，他丝毫不介意，仰头一饮而下。
　　这一幕刚好被抬头的傅君幻瞧见，她怔了怔，热气直扑脸面。
　　傅君幻有些呆傻的样子，让许阡陌的心情转好,眼里抹过一丝笑意。
　　“怎么了？”
　　傅君幻抬首看了看他，转开视线。将视线定在杯子上，无声地说：那是我刚喝过的。
　　许阡陌自懂她的意思，同样以眼神回答：我知道。
　　傅君幻觉得她还是不要与他在杯子上纠缠了。他喝就喝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她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至少她这么觉得。
　　许阡陌把茶杯朝不远处的桌子上一掷，茶杯稳稳当当的反落在茶盘里茶壶的边上，无声无息。
　　傅君幻唇角微勾。
　　许阡陌不发一语的看着她，，直到傅君幻受不住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许阡陌仍是不说话，只是眼神里有着她不懂得讯息。
　　“许阡陌！”傅君幻难得的连名带姓的叫他。
　　“我来很久了。”许阡陌说。
　　傅君幻愣了愣，随后意识到正题来了。
　　“君幻，我……”
　　许阡陌缓慢的把衣袖伸到她面前。
　　傅君幻低头一看，又抬首默默地注视他一会儿。然后木然的指了指桌上的针线篮，“帮我把那个拿来吧。”
　　傅君幻埋首一针一线的把他的衣袖细细密密的缝补起来。心里嘀咕着：这么好的料子也会破？真是稀奇。
　　“大哥跟王缄哥是在跟你开玩笑。”她无奈道。
　　许阡陌扯过她一撮青丝，心不在焉道：“我知道。”
　　可是知道与在乎是两码事。
　　月光由窗外撒进来，月华倾泻一地。屋里的两人，一个低头认真的做针线，一个则温柔的凝视着那个为他忙碌，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小女人。眼里饱含着爱恋、宠溺、温柔、深情，浓的化不开，也夹杂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挣扎。
　　“以后我的衣物若有破损的我全都存下来。”许阡陌说。
　　“好。”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
　　“没诚意。”
　　傅君幻不理他，只是在心里疑惑着：一年的时间就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多吗？还是说她以前并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但，似乎她并不排斥他的改变，反而有所期待，期待什么呢？
　　她的心境与以往相比似乎也不一样了。至少这一次看到他归来，心里有着陌生的情绪在翻滚。
　　到底是什么？她不解。
　　她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平静的来面对他。
　　他们早已是两家注定的，她也坦然接受。但现在似乎又多了些什么，是她以往忽略的。
　　无声间，衣袖已然补好。许阡陌自线篮里拿出剪刀，把傅君幻打好结的线头剪掉。
　　傅君幻把他的手臂捋直了，又把衣袖扯了扯，才把针线收拾好交给许阡陌，眼里充满期待。
　　许阡陌的视线自始至终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移分毫。他看着调皮的傅君幻不由的失笑。伸手接过篮子，随手一掷，线篮与茶杯一样稳稳地落在桌子上，无声无息。
　　“你当我是耍杂技的啊。”
　　“呵呵。”傅君幻一笑，又说，“我想你还有话要说对吧。”
　　沉默半响。许阡陌状似无意的问，“凌辰是谁？”
　　像是闲话家常一样，只是话里的酸意破坏了这份闲话家常。
　　傅君幻嘴角的笑意逐渐漾深。
　　原来男人吃起醋来有时还是挺可爱的。
　　在笑声溢出嘴角之前，傅君幻朝他怀里一扑，让他抱了个满怀。
　　“真酸！”声音闷闷的，还有些湿意。
　　许阡陌虽恼羞于她的取笑，但软玉温香在怀，让他有些怔愣。他看着怀里这个他从小就喜欢，然后由喜欢转变成爱的女子。
　　第一次，她主动偎进他怀里，他又觉得幸福的舍不得推开她。
　　他心跳的有些快，这更让他烦躁。
　　英俊的脸庞有些泛红，却仍执拗的要得到答案。
　　“他是谁？”
　　“他呀……”
　　话里的保留让他心生不悦。
　　许阡陌硬声道：“对。就是他！他是谁？”
　　“不认识。”很干脆的回答。
　　“啊？”许阡陌疑惑了。“不认识？”
　　声音闷在他怀里，“是啊，谈不上认识。在大哥府上碰到的，只是打了个照面。你又是听大哥与王缄大哥说的吧。”
　　“他是闻君的好朋友，听他提过几次，我也见过一次。”许阡陌慢吞吞的说。
　　“呃……那你还来问我？”
　　许阡陌不情不愿的哼了声。
　　“君幻，你觉得你大哥怎样？”
　　傅君幻轻笑道：“你不觉得大哥很像小白脸吗？”
　　静默片刻，许阡陌低低失笑出声。
　　“真想知道，如果闻君知道他在他最疼爱的妹子眼里是个小白脸的话，会是什么感想。”
　　“更想知道在一个小白脸吃了霸王餐后会拿什么来抵债是吧。”傅君幻说。
　　“也是。”
　　忽然间，许阡陌问：“你会觉得勉强吗？”
　　“什么勉强”没头没尾的。
　　许阡陌说：“我们之间的婚约是父母们定下的。以前不懂，现在你懂了。你……”许阡陌小声道，几乎是含在嘴里了。
　　“……会觉得勉强吗？”
　　羞意布上双颊，但她仍认真坦然道：“当然不会。为什么你
　　会这么想？”
　　下巴抵着傅君幻的头顶，许阡陌轻微摇了摇头。
　　许久，两人都未说话。只是相互依偎着，听着彼此的心跳声，享受着这一刻莫名的情愫。
　　“我知道你与闻君和王缄是兄妹之谊。”许阡陌叹声道：“但我还是在意。”
　　傅君幻抬首直直的望入许阡陌的眼里，她在那里看到了深深的眷恋、倾慕、宠溺、怜惜以及担心与恐慌。
　　她内心一怔！
　　他真的那么在乎她吗？她一直都以为他对她是从小到大的一种移情作用，加上彼此间自幼便定下的婚约，他们二人会理所当然的走在一起。也或许他对她是有着怜惜的，所以她从未想过太多。
　　是不是她太过顺其自然，以至于忽略了什么。
　　原来他是如此的在乎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心里莫名的一阵雀跃。
　　傅君幻轻叹口气，一动不动的望着许阡陌的眼睛。直到他的眼瞳里只有她的影子，才轻声说：“只有你，就只有你。”
　　傅君幻认真的看着他，明眸不避不闪。
　　许阡陌凝视她良久才轻吐口气，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拥的更紧。
　　许久，许阡陌垂首在傅君幻头顶轻吻了下。
　　“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虽然他一点都不想离开。
　　“嗯！”忍不住伸手抱了他一下。怪不得大哥会让她早点回房，现在看起来是有点晚了。
　　许阡陌起身，取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傅君幻笑颜逐开，“是啊，舍不得。”
　　许阡陌眼睛一亮。
　　傅君幻继续说：“我一天到晚除了在小筑里呆着，就是睡觉，无聊透顶。难得有个人陪我说说话，是挺舍不得的。”
　　许阡陌犯嘀咕：“又是无聊。”
　　傅君幻轻笑。“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正门不走，偏要翻窗。何苦来哉！”
　　耳边听到许阡陌说：“什么贼？采花贼吗？
　　突然看到许阡陌诡异一笑，和往常不同。傅君幻还来不及惊讶，就感到眼前一黑，左颊忽被一个濡湿柔软的东西轻印了下。
　　霎时，她目瞪口呆，双颊如火烧。
　　等她回过神来，房内只有她一人。而他翻身而出的窗子，此刻正紧紧地关着。
　　许阡陌站在傅府的围墙上，望着傅君幻所在的房间。伸手抚了抚唇，嘴角轻扬，转身融入夜色中。
　　傅闻君依靠在房间的椅子上，眯眼打盹。
　　懒洋洋的声音，“终于走了啊！”他起身走到床边，就着月光，自枕边捡起一颗石子。
　　“幸亏我有先见之明，没躺在床上。”男人的嫉妒心也不可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