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玉箫》言射

15、荒村野店

　　第十五章 荒村野店

　　数日后，一行人来到江阴。
　　一路上杀杀打打，不在话下。

　　阴者，山之北也，江之南也，其地乃长江之南，谓之江阴。
　　后世造桥于此，有老先生江氏泽民题词四字，曰“江阴大桥”。桥成后，一日，一小童乘车经此，望桥头大字，不识草书，曰“江会大稿”，余人大乐。此童姓谢名思杭，但此谢思杭非彼谢思杭也。

　　这日谢思杭一行人到达江阴，自然还没有江阴大桥。
　　众人吃过饭，打算在江阴休息一天后乘船沿长江逆流西去。

　　谢思杭陪着苏子川和江水在江边看景。
　　滔滔江水向东流去，谢思杭虽自小在杭州观钱塘江，但钱塘江水那有这般壮阔！
　　谢思杭站在岸上，观此壮观景象，诗兴大发，添词“念奴娇”一首，词曰：
　　大江东去，
　　浪淘尽，
　　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
　　人道是，
　　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
　　惊涛拍岸，
　　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
　　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谨当年，
　　小乔初嫁了，
　　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
　　谈笑间，
　　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
　　多情应笑我，
　　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
　　一尊还酹江月。（注）

　　苏子川和江水听的糊里糊涂的，江水问：“你添这词，干什么要写周公谨？”
　　谢思杭解释道：“三国周瑜周公谨乃是我很敬佩的一个人，眼望这滔滔江水，使我不禁想起了他。他不仅神机妙算，且舞得一手好剑。”

　　第二日，众人乘船沿江逆流而上。

　　这日，众人乘船来到荆湖北路，刮起了大风，下起了大雨，船东摇西晃，忽而前进如风，忽而反向后退，忽而又原地打转。
　　众人踉踉跄跄的走进船舱。
　　冯丽慧刚要进舱，突然，一个六尺来高的浪头打来，冯丽慧纸鸢似的向江里飞去。
　　巫岩也走在后面，他眼急脚也快，飞速奔到船舷边上，一把拉住冯丽慧的手。
　　此时，船身剧烈摇晃，使得巫岩不但没能将冯丽慧拉上来，自己发而险些掉入江中，幸亏他反应迅速，双脚急速钩住船舷，才不至于掉入江中，但是他和冯丽慧两人像风铃一般在船侧晃来又晃去，不多时就会掉下去的。
　　夏岳东见两人遇险，跑过来，拉住巫岩的脚向上提。
　　他刚将巫岩和冯丽慧拉上甲板，又是一个大浪劈头盖脸打将过来，把夏岳东整个人给打入江中，巫岩奔了过去，却已晚了。
　　众人听甲板上有情况，纷纷又从船舱中跑上来，眼望远处夏岳东随水流向东漂去，目中含泪，冯丽慧、朱维嘉大叫：“二哥！”

　　众人怀着极沉重的性情过了三峡，来到四川。
　　这日，众人的坐船从长江转到嘉陵江，晚上，众人在嘉陵江畔的一个小店中过夜。

　　第二日一早，众人准备出发，谢思杭到巫岩的房间门口，叫他起床，这日巫岩起的出奇的晚。
　　谢思杭叫了半天，屋里半点声音也没有，众人都琢磨不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边，朱维嘉也在大拍冯丽慧房间的门，里面也是同样没有声音。
　　谢思杭叫道：“巫岩大哥，你再不出来，休怪小弟无礼！”等了一会，听里面没有动静，于是破门而入。
　　房间里面竟然没人！
　　只见桌上留有一张字条，上面写：
　　夏公子因我而落水，至今下落不明，巫某心中不安，今晚不辞而别，特去寻夏公子，众位好朋友，后会有期！
　　这时，朱维嘉也撞开了冯丽慧房间的门，桌上也有一张内容差之不多的字条。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再看看你，知道冯丽慧和巫岩也走的不知去向。
　　苏子川很是高兴，众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巫兄弟和四妹这回走了，可受不到我的牵连了。”众人一想，均觉有理。

　　谢思杭说：“对了，大哥，请你跟我来一下。”
　　苏子川跟着谢思杭进了屋子。
　　只见谢思杭从包裹中拿出一件黑黝黝的衣服。
　　谢思杭将那衣服塞到苏子川手中，说：“这是给你的，快穿上吧！”
　　苏子川问：“是夜行衣吗？白天穿它干什么？”
　　谢思杭说：“这可不是夜行衣。”趴在苏子川耳边，轻轻的说：“这是我从魔教中带出来的，叫做‘血蛛软甲’。”
　　苏子川说：“‘血蛛软甲’？什么鬼东西？”
　　谢思杭说：“这可不是鬼东西，是好东西！血蛛软甲通体都是用西域天山脚下特有的血蛛吐的丝织成，刀枪不如，结实无比！”
　　苏子川说：“这么好的东西，你给我做甚？再说，我也用不着啊！”
　　谢思杭说：“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相当于逃难，那群人追的是你，万一你一不小心被人家刺上一剑或砍上一刀，这软甲可就有用咯！”
　　苏子川说：“那你自己干什么不穿？”
　　谢思杭说：“那群人追的是你，不是我，真的对我下手，也不会太狠。”
　　苏子川说：“可是那群人当中也有魔教中人啊！”
　　谢思杭说什么也要把那“血蛛软甲”给苏子川穿上，苏子川推了半天，没办法，只好当着谢思杭的面，套上了那血蛛软甲。

　　众人沿嘉陵江北上，至陵江后弃船乘马，向西北而行，不一日，到达一座峡谷之前。
　　那峡谷深不见底，离数里远的地方有一座小镇，众人便在镇上歇脚。

　　晚上，众人在歇脚的小店里吃饭，忽听一阵熟悉的声音：“师父！师父！”
　　苏子川回头一看，只见熊老大带着川西五雄向小店快步走来。
　　苏子川对熊老大说：“我不是让你们回家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熊老大说：“咦？大师父，这里就是我兄弟五人住的小镇啊！”
　　原来，那日在鸿图镖局时，苏子川觉得收川西五雄做徒弟，好像有些误人子弟，和夏岳东等人商量了以后，就找个理由，给了川西五雄一些盘缠，打发他们回老家了，不料在此处碰到了他们。
　　刚碰面不便甩脱他们，于是就任由他们坐在自己旁边。

　　“店家！看座！”
　　“来啦来啦！”
　　小店里又进来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先生，掌柜老板亲自出来招呼。
　　这样的小地方，这样的小店，店里除了客人、老板以及老板娘，也没有别人，掌柜的是雇不起点伴的。
　　苏子川和江水只看了那老先生一眼，就继续埋头吃饭，水分、井深等却不敢直视那人，谢思杭对那人则看都不看一眼。

　　那老先生才坐下一会，就又来了一个身形微胖的中年人，别人对他还不在意，苏子川却暗叫倒霉：冤家全都找上门了！
　　那中年人之后，又跟进不少人，有些站在中年人背后，有些则站在那老者背后，看样子，应是他们的侍从。
　　掌柜的想：今天运气真好，也不知是什么风，吹来这两个大老爷来。
　　看样子，今天刮的好像是西北风。
　　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小店不大，都已经坐满了，可是后来的人却宁可在店外站着等候也不去另找一家。
　　那老者开口说话，却是向着苏子川这一桌说的：“谢思杭，你翅膀倒也真硬，竟然飞到这种地方来了！”
　　谢思杭不理他。
　　那老者身后站着的一个黄衣人说：“喂！你是聋子吗？师父和你说话呢！”
　　谢思杭还是不理。
　　那老者对那黄衣人说：“你去身量身量他，看看他进来武功有什么进展。”
　　黄衣人对谢思杭道：“师父让我来跟你较量一番。”
　　这句话说了三次，谢思杭都是只对他碗里的饭感兴趣。
　　过了一会，谢思杭终于开口了，他说：“你师父是你师父，不是我师父，你师父命令的了你，却命令不了我！”
　　那老者眉头微皱，道：“谁说我不是你师父？”
　　那老者自然是吴天良了，他身后的黄衣人是他的五弟子，姓沃，叫沃士蛛，那中年人是信阳王家的八老爷。
　　谢思杭继续吃他的饭，过了一会，缓缓的道：“我不是派人给你带信了吗？”
　　吴天良冷笑道：“好！你以为你自己翅膀硬了，今天，我就要领教一下你的手段……”
　　话音还没落地，就拾起桌上的一双竹筷，急打向谢思杭背后的大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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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这首“念奴娇”词并非谢思杭在长江之滨观江有感所做，此乃宋代著名文学家苏轼苏东坡所做，名曰“赤壁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