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玉箫》言射

14、烟雨江南

　　第十四章 烟雨江南

　　众人从鸿图镖局出来，不愿再惹什么麻烦，于是便取水路，经运河北上。

　　这日傍晚，一行人来到嘉兴。
　　嘉兴是江南的一个较大的城市，以烟多雾浓而闻名。
　　夕阳西下，众人站在甲板上，看着雾中朦朦胧胧、美丽无比的晚霞，若不是在逃难之中，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

　　船靠岸了，众人打发船夫上岸买一点酒菜，吃过之后，就休息去了。

　　睡到二更时分，运河对岸传来“呜呜呜~”三声轻轻的号角声，这边岸上也发出三声作为回应。
　　苏子川第一个醒来，他知道这是江湖上帮会中人进行联络。
　　他跑上甲板，见运河对岸有四五个黑衣人一起跳入水中；运河这边的黑衣人则跃上了船。
　　苏子川不等黑衣人的脚沾到甲板，十几枚黑龙神针已经以“天女散花”的手法掷了出去。
　　苏子川的黑龙神针本来是针无虚发，除非你以极高的轻功闪避，或极迅速的用兵器拨开。
　　那黑衣人一共五人，待黑龙神针飞到跟前时，才挥兵刃拨开。
　　他们所用兵刃短小，苏子川隔的远了，看不大清楚。
　　苏子川见他们拨暗器的手法极高明，显是武功精湛，不由得喜上眉梢，他已经好久没能痛痛快快的打一架了，今夜遇见高手，自是十分欢喜。

　　这时谢思杭等人也醒了过来，跑到甲板上，却见苏子川已经提笔和黑衣人斗成了一团。
　　众人均知苏子川好斗，见他正斗的兴起，也就不上去扫他的“雅兴”，站在一旁观战。
　　苏子川虽是以一敌五，却仍然大占上风，只是忌惮黑衣人手中短剑太过锋利，才不敢过分逼近。
　　五名黑衣人却均显得有些支持不住。

　　数招过后，苏子川左肩卖一个破绽，右首第二名黑衣人看准机会，短剑削向苏子川肩头。
　　这样一来，他自己的胸口就等于是送给了苏子川。
　　苏子川向右避开那一剑，左手判官笔急点那黑衣人颈下天突穴。
　　这时，右首第一名黑衣人的短剑也刺了过来，苏子川顺手把右首第二名黑衣人的身子像盾牌似的往自己右边一挡，右首第一名黑衣人的短剑硬生生的收了回去。

　　如此这般，苏子川把那人的身体东挪一下，西挡一下，更是把剩下的那四个黑衣人制的束手束脚。

　　正当苏子川打的兴高采烈之时，只听几声“咯吱”声响，船竟然开始下沉。
　　苏子川忽然想起了有几名黑衣人跳下河去，叫道：“不好！有人凿船！”想要跳上岸去，但那五名黑衣人却继续死缠烂打，一时半会还没法解决。

　　这时船又下沉了不少，眼见不一会就要沉没。
　　谢思杭等人均已上得岸去，只剩下苏子川和那五名黑衣人仍留在甲板上。
　　众人知道苏子川精熟水性，因此并不非常着急。
　　却见船的另一边又突然跃上五名黑衣人，正是适才凿船的那些人。
　　他们也拔出短剑，加入战团。
　　苏子川以一敌九，渐渐便落了下风。
　　突然，苏子川跳入了水中。
　　甲板上多水又潮湿，甚是滑溜，黑衣人们收势不住，本来刺向苏子川的短剑已招呼到了自己人身上。
　　苏子川已游到了对岸。
　　只听数人齐声惨叫，
　　点点鲜血滴在河里，染红了一小片河水。
　　“毒龙帮的朋友们，回去和你们余帮主说，有本事在练五年，来和我单挑，派你们这一群小喽啰来围攻算得什么？”苏子川对剩下的几个正在过河的黑衣人喊道。

　　江南水道大多是毒龙帮的地盘，要想在长江以南平平安安的沿运河北上，约等于痴心妄想。

　　在水上行踪既然被发现了，大伙就趁着夜色横穿嘉兴，向东走去。
　　不一会，来到南湖之滨，巫岩找了一艘小舟，众人相湖心划去。
　　众人在夜色中模模糊糊的见到湖心有一座小岛，岛上有亭台楼阁，那便是大名鼎鼎的嘉兴烟雨楼了。

　　众人在烟雨楼草草过了一夜，次日清晨，东方太阳还没升起，就听远处湖面上一阵喧哗。
　　众人起来，透过湖面上的薄雾，见湖面上一大队船正向烟雨楼过来。
　　船驶到近处，看清穿上的人身上各携兵器。
　　苏子川说：“这群人阴魂不散，没完没了。”
　　谢思杭道：“咱们看在这是误会的份上，没跟他们计较，他们却越追越紧。”
　　朱维嘉说：“他们好像是毒龙帮的。”
　　冯丽慧冷冷道：“老虎不发威，把我们都当病猫了。”
　　夏岳东道：“说不得，只好先教训教训他们，给他们个下马威。”

　　谈话间，众人已经下得楼来，走到湖边。
　　湖面船队在距烟雨楼数丈远的地方停下。
　　只听船队正中的一艘船上有个人喊话：“姓苏的，你叫你余爷爷过五年来指点你的武功，我怕你这小子没那耐性，今早就赶来了。”说话的正是毒龙帮帮主余目珠，他话音刚落，四周船上的人就都笑了起来。
　　众人来到烟雨楼本意是想避开嘉兴城中的武林人士，不料却又给毒龙帮缠上了。
　　听余目珠口气中全然没有给上官云天报仇之意，料来应属于窥视遗书的那一伙。
　　朱维嘉回喊道：“你们毒龙帮的这群小喽啰，料来你们决不会有好心给上官伯伯报仇。我告诉你们，要遗书的话，我是的的确确不知道。还有，你叫我大哥做爷爷，那你叫我什么？我不是成了你姑奶奶？让我大哥陪你练招，看你也不配，有本事，就接姑奶奶十招！”
　　余目珠哼一声，道：“好大的口气！接你小丫头十招，有什么难的？别看你是‘雪山鹰侠’蒋阳的徒孙，蒋阳死了，他的徒子徒孙可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先不说你，就说说蒋阳本人，连自己的妻儿都保不住，还算是么英雄？不过是一个武功比我余某高些的侠隐罢了！”
　　朱维嘉听他说起自己师祖蒋阳的生平恨事，伤心叹气之余，怒气也高了不少，若是在平地上，早就挥起软鞭，劈头盖脸的向余目珠打去了。
　　朱维嘉相谢思杭道：“三哥！去把那家伙抓过来吧！”
　　谢思杭摇头说道：“冤家不宜结，能不动手时，最好还是不要动手。”
　　朱维嘉又向苏子川说：“大哥！发针打他们呀！”
　　苏子川向余目珠喊道：“余帮主这回跟我苏某为难，可是因为上次在长江边上坏了贵帮的生意吗？”
　　余目珠道：“我们毒龙帮向来是不太会记恨的，只要苏判官答应敝帮小小几件事的话，咱们不记前嫌，余某还想交交苏判官这个朋友呢！”
　　苏子川心想：果然如此，这家伙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是想借
　　武林群雄群起向我为难这个机会狠狠的向我敲诈一把。嘴上却说：“不知余帮主有何见教？”
　　余目珠说：“那些事都不是什么难事。第一，请苏判官供上三百万两银子……”
　　苏子川冷冷道：“这是上次在长江边你们做生意所用银两之数？”
　　余目珠说：“苏判官好记性！那么这件事苏判官是肯的咯？”
　　苏子川不置可否。
　　余目珠接着说：“这第二件嘛，更加容易。”
　　苏子川说：“哦？”
　　余目珠说：“只需苏判官广告武林同道，就说苏判官臣服于毒龙帮，从今
　　往后，毒龙帮但有差遣，无所不从……”
　　苏子川冷冷的说：“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要是答应了，今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
　　余目珠说：“就算苏判官不答应，今后在江湖上恐怕也很难过下去了。”
　　苏子川说：“哦？”
　　余目珠说：“有有谁会给一个欺师灭祖的人好脸色看呢？只要苏判官答应在下以上的两个条件，尊师上官先生之事，包在毒龙帮身上！”
　　苏子川这两天一直在为此事烦恼，此时听余目珠说起此事，一肚子怨气就想往他身上发作。等余目珠说完，五枚黑龙神针立即向他身上射去。
　　余目珠虽说是“鱼目混珠”，但既然是一帮之主，武功多少是有些的。眼见暗器飞来，忙使个“鲤鱼跃龙门”，从船头跃到船尾，站定之后，向苏子川说：“这可是你们先打的我！没关系，苏判官要考虑多长时间都可以，我们奉陪！”言下之意，竟是要用个困兵之策。
　　谢思杭想：跟他们耗上一两个时辰不打紧，要是十天半个月的耗下去，不是给活活饿死了？此时南湖上雾越来越浓，还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又想：老天的心情倒好。其实烟雨楼要是没烟没雨，还叫什么“烟雨楼”？
　　正当朱维嘉和苏子川气的死过去又活转过来之时，谢思杭突然右脚在岸边一蹬，跃入湖中，展开飞燕掠水的轻功，直奔主船余目珠去。
　　毒龙帮众人那里见过如此轻功？一个个全都看的呆了，忘记了发暗器阻拦。其实就算发暗器阻拦，又哪里能拦的住？
　　余目珠还不愧是一帮之主，见谢思杭向自己奔来，在他要跃上船而足未落下之时，短剑上刺。
　　谢思杭忙使个“千斤坠”，在落下之时，顺势抓住余目珠小腹气海穴。余目珠身体登时变的软软的，无法抗拒，被谢思杭提了起来。
　　余目珠身材矮小，被谢思杭提在手里，就像是一只猫抓着一只耗子一般。
　　谢思杭对划主船的毒龙帮帮众说：“把船划到烟雨楼岸边去！”
　　那帮众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余目珠还想呈一会硬汉，说：“不能听他的，我还没死呢！”
　　谢思杭说：“我到要看看你听不听！”说着，伸指点了余目珠的笑腰穴，余目珠登时“哈哈”的笑了起来。
　　这时湖上的雾更大了，苏子川等人和其它船上的毒龙帮帮众看不到主船上的动静，忽听余目珠哈哈大笑，均感莫名其妙。
　　余目珠笑了一会，已然上气不接下气，谢思杭解开他的穴道，问：“还听不听了？”余目珠向谢思杭点点头，又向那划船帮众打个手势，示意让船靠岸，嘴里却只顾着大声喘气咳嗽。

　　苏子川等人由毒龙帮送回了嘉兴城，吃过了饭，买了几匹马，向西北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