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颜》思诺源

8、第七章 人祸天灾

　　云天扬走后，雪儿每天会叠一只草蝴蝶，不知不觉已叠了十数只。
　　这天，风在舞剑，柔儿在弹琴，雪儿则坐在秋千上若有所思地荡来荡去。她远远看见清妈妈带了个人走进谷来，起初她以为是云天扬回来了，异常兴奋。等他们走进，仔细一看是一个青衣陌生人。雪儿很好奇，这么多年除了云天扬之外，谷内没有来过任何人。
　　只见二人走进谷后，远远的候在那里。等风舞完剑，清妈妈上前说了些什么，风看看来人后转身在石凳上坐下。青衣人慢跑着走到风面前恭敬的双膝跪下回禀着什么，并呈上了一封信。

　　风拿过信看罢，脸色阴沉下来，沉声问道：“他真的如此说？”
　　“是，否则也不敢惊扰您。”青衣人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回答。
　　“哼！”风面色不悦，冷哼一声。
　　青衣人吓得浑身一颤，抬头看了风一眼，又立刻低下了头。
　　“知道了，你回去吧。”风若无其事地吩咐道。
　　青衣人还想说什么，但看看风含怒的表情没敢言语，在地上碰了下头，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躬身退了几步，欲转身离去。
　　“慢！”风叫道。
　　青衣人听风召唤，忙又跪下等待示下。
　　风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明天动身，回去准备吧。”
　　“是！”青衣人再次恭敬地回答，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快步离去。
　　风抬头仰望了天空，片刻，轻叹一声道：“柔儿，你不会怪我吧？”
　　柔儿趋身来到风的近前，含情脉脉地望着他柔声道：“我怎会怪你，我明白。”
　　风把柔搂进怀里，脸贴着她的秀发，闭上眼睛，欣慰地说：“柔儿，我能娶妻如你，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柔浅笑轻语，满足地说：“我能得此夫君也不枉此生。”
　　二人不语，沉浸在幸福中。
　　“只是雪儿该当如何？”柔忽然想起，雪儿是她唯一放不下的牵挂。
　　风想到雪儿，心里一阵刺痛，他想让雪儿无忧无虑、开心快乐的过一辈子。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他只能竭尽全力，尽其所能。
　　风迟疑了一下，谨慎地说：“暂时我还不想让她出谷，等我这件事处理完了。安排周详，再考虑何时让她离开这里吧。”

　　同样是在清晨，同样又是离别。
　　“雪儿，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听清婆婆的话，”柔儿拉着雪儿的手说不停地叮嘱。
　　“娘，为什么你和爹也要走？雪儿不要。”雪儿撒娇，泪水涟涟。
　　“乖，听话。”柔儿把雪儿搂在怀里，轻轻替她擦着眼泪，“爹和娘很快会回来的。”
　　“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去，云哥哥走了，你们也走了，我不要自己在这里。”雪儿不依。
　　“谁说你自己，还有我呢，”清妈妈在一旁插言。
　　“不，我不。”雪儿搂着柔儿不放。
　　柔儿为难的看向风。
　　风正在对一群人安排着诸多事宜
　　“软轿备好了么？”风严肃地问。软轿是他最关心的，因为他知道爱妻的身体经不起舟车劳顿。
　　“都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否需要过目。”立刻有人恭敬地回答。
　　风淡淡地说：“不必了，只要软轿准备好了就行了，其它的一切从简吧。”
　　众人恭敬地躬身领命。
　　风看向话别的母女，见柔儿正投来求助的目光，转身走了过去。
　　“爹，我也要去。”柔儿扑到风怀里继续撒娇。
　　风轻抚着雪儿的头，温柔地哄道：“乖雪儿，这次爹有很重的事要做，不能带你，下次带你好不好。”
　　“下次是什么时候。”雪儿仰起头问，目光充满渴望。见风不说话，雪儿又要流下泪来，“爹，你骗我！”
　　风轻轻拍着雪儿说：“爹怎么会骗你，很快的。爹这次出去叫人为你铸一把适合你的剑好不好，记得你小时候说剑穴没有你喜欢的剑，要爹为你你一把喜欢的。我这次就给你带回来，可好？”
　　“真的？”雪儿转悲为喜。
　　风搂着雪儿，宠溺地说：“真的，你可以先给剑起一个名字，爹直接把名字铸上去。”
　　雪儿想了想，神往地说：“云哥哥的剑叫流云，那我的就叫清风。好吗爹？”他依在风怀里又侧过脸，问：“娘，你觉得呢。”
　　柔儿微笑着点点头。风心里不禁感叹，如此看来想让他忘记云天扬，只怕是不容易。

　　雪儿看着爹扶着娘上了软轿，一群人消失在山林里，才被清妈妈拉着回去。
　　想起清风剑，看着挂在云天扬满屋的草蝴蝶，她满心欢喜地想：“等云哥哥回来，我就可以和与哥哥一起舞剑了。我要叫他吹箫，我舞剑。”她想着开心地往藏书阁跑去。

　　斗转星移，雪儿父母离开山谷已有月余。
　　雪儿每天独自一人趴在藏书阁看书，她小时侯也经常一个人跑到藏书阁，倒也不觉得十分寂寞。只是偶尔会回忆起以前快活的日子，体会到了思念酸酸的滋味。当然，每天叠一只蝴蝶也成了她的一种生活习惯，每次叠完蝴蝶她都会遐想着微笑。
　　这天，她看完书没有事做，便伏到书案上，拿起毛笔。她想把云天扬的容貌画下来，她对清婆婆说：“我要把云哥哥画下来，放到藏书阁和我一起看书，这样我就觉得他一直在我身边。”
　　清婆婆只是宠爱地笑望着她，不语。
　　妙笔丹青，雪儿得自父母的真传。不一会，一个翩翩少年跃然纸上。她歪着头想了一想，又在旁边补画了一个自己的小鬼脸，然后笑眯眯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突然，她感觉大地在脚下微微颤抖，书案上的笔砚字画都跳了起来。雪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颤抖越来越剧烈，她感觉整个藏书阁在晃动，书架上的书也被震的纷纷往下掉落。
　　“清婆婆！”雪儿大喊着，躲开一个倒下来的书架。
　　“雪儿，快跟我走！”清妈妈冲了进来，拉起雪儿向外跑去。
　　雪儿边跑边惊慌失措地问：“发生了何事？”
　　说话间已来到洞外。
　　洞外的情景更令人恐怖，原本平如明镜的湖水荡起层层波浪怕打着岸边，山上零星的巨石滚落，树木好象被人连根拔起似的，纷纷倒下，巨大的响声震耳欲聋。
　　雪儿惊呆了，站在原地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幕。
　　“快跟我走！”清妈妈声嘶力竭地喊。

　　清妈妈护着雪儿来回闪躲着山上滚落的石头，艰难地向山谷外走，二人已没有功夫说话。
　　一块飞石以极快的速度向二人袭来。
　　“小心！”清妈妈用身体护住雪儿，飞石扫在清妈妈的肩膀。虽然只是轻轻扫了一下，可飞石从山上飞下来的惯力足以使二人滚翻在地。
　　雪儿踉跄着从地上起来，看见清妈妈的右肩已血流如注。
　　隆隆的巨响不断响起。
　　“雪儿，不要管我，快走！”清妈妈推搡雪儿。
　　“不，婆婆，我们一起走。”雪儿扶着清妈妈高喊。
　　“你往河边跑，顺水而下，那样会快些出山，或许还有一些希望。”清妈妈急切地催促道。
　　“不。”雪儿倔强地用肩膀撑起清妈妈艰难地往前走。
　　飞石不断滚落。二人跌跌撞撞来到河边，河水湍急，雪儿茫然不知所措。
　　清妈妈用尽最后的力气，推了棵树到河边断断续续地说：“快……抱紧树木……顺水而下。”
　　雪儿依言和清妈妈一起抱着树木向河流深处走。
　　巨大的旋涡和水浪让雪儿和清妈妈的身体随着湍急的水流忽上忽下，并飞快旋转。
　　雪儿觉得天旋地转，一阵眩晕。一块立在水中的山石撞断了她们抱着的大树。
　　“婆婆！婆婆！”雪儿哭喊，可耳边只有哄隆隆的巨响和河水的吼声，雪儿望着清妈妈的身影，伸手想够却怎么也够不到。多少次漂近，又被大浪无情的地冲开。
　　身后不断有巨石滚落到河中，激起巨大的浪花。
　　雪儿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无助和恐惧。她拼命喊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她觉得自己已发不出声音，眼前已渐渐模糊，在失去知觉前她脑海中飞过一只蝴蝶，模糊中又看见了那俊朗的面孔。
　　清妈妈绝望地看着雪儿，仰天长叹：“小姐，公子，天亡我们呀！”
　　轰隆一声，整个山体塌了下来，大自然无情的吞噬了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