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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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露站在大厅之中，怀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迷惑。这里的确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实验室，虽然设备的确是非常先进，但你决不能因为一户人家的防盗措施十分完美就断定他在干非法交易。她的身边不时有来回走动的忙碌的搜查人员，但毫无疑问，他们同样一无所获。
“生物培养室里只有几个温室的植物，都是实验用，精确标明了序列和生长指标，”娜米亚站在她面前，无奈地耸耸肩，“没有任何异常。”
“气温和大气比例也调控得很正常，”洛克走上来说，“不，应该说看来他们压根儿就没试图去调整过。这不可能供亚人类生存。除非‘他’被改造过。”但是在场的研究人员都明白，没有研究所的财力和设备，单靠一个不超过五人的小团体进行对亚人类的基因改造是绝无可能在这么短期之内完成的，哪怕这些人都是科研所的精英。当然，除了斯蓝，他们明白在这里的都不是研究所的人。要么是刚刚毕业的毛孩子，要么是已经退出研究所的被认为淘汰的人员，基本上可算斯蓝的助手。
而研究所才在不久前完成了对亚人类的改造。
艾露感到一丝沮丧，但跑来的麦勒尔带给她带来了希望。他气喘吁吁地没叫道：“我们在３号生物培养室里找到了一只胚胎缸！”艾露的精神立刻一振。一只胚胎缸！没有什么再比这更能说明问题了，除了亚人类，没有哪一种生物的复制需要用到这样大型而精密的仪器！艾露立刻想要冲过去。
“等一等！”麦勒尔赶紧叫住了她，犹豫不决地看了看她的双眼：“但是，那个东西看来已经很久没用了。”麦勒尔引着大家向３号培养室走去，“你们看到就会明白的……它已经闲置很长时间了……”
艾露站在那抬胚胎缸前蹙起眉。这的确是用以进行亚人类组织复原的胚胎缸，只是它也的确已经失去效用很久了。仪器上显示的指纹记录使用时间在很久之前，缸中的液体也已有些氧化变质，呈现出一种灰蓝。仪器显示的最后使用时期更是让他们绝了望。那是三个月以前的事了，操作不过是一些自主清理。这东西对于一个参与亚人类手脑部修复的科研人员来说，实在是再正常不过。艾露不甘心地问：“真的全部检查过了？”
“恐怕是的，这儿没有我们要寻找的东西。”麦勒尔无奈地说。这实在让人失望，他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查到了这个人，申请逮捕令花了几个月的预设，动用了最高端贵重的设备进行捕搜工作。他们尽力争取到的逮捕令的有效期限只有一天的时间，而这宝贵的一天时间足够他们用生化武器轰炸一整片政府大楼群却在此一无所获。他们的时间已不剩多少，现在该做的唯一的事只剩下了打扫实验室。因为他们一无所获，因此必须要承担空报的惩罚。斯蓝因爱斯非但不会受到任何惩处，还会收到一笔赔偿金，并且三个月内不受他们任何形式的调查，否则将会视为被骚扰！
艾露气得手都在发颤。她沉默了好一会儿，对麦勒尔说：“去把胚胎缸的使用记录调出来给我。”
正在此刻，一个身穿紧身武装服的男子快速奔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有人闯入研究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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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伊斯观察着面前隐蔽的来客登记通行系统。这一套伪装的方式用得实在太专业，连他这个拥有身为帝国总署上将麾下首席官能力的人都差一点忽略了过去。而就在他到达这里并触发通行命令时，艾露带领的人正在所有实验室里苦苦破解。没有任何人会想到在这样一个外露的地方会有一扇门，通往生命的门。古伊斯的嘴角露出了一丝非常浅的微笑，几乎只是勾起了唇角。他的指尖隔着无菌手套触摸着指纹验证膜。他知道这种验证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输入错误，后续设备会将这道门封死，包括里面的东西，全数封闭。直到管理员来解开它。
古伊斯沉默了没多久，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片极薄的透明膜片。那张膜片保存在一个压缩袋中。他打开压缩袋，一边脱下了自己的手套。他干这事儿很麻利，手指灵巧得像是做惯了调整精密仪器的活儿。那片薄膜被覆盖在了他的指腹上，完美得像是真的皮肤。他仔细地检查了膜与手指是否紧密贴合，确认之后，他将贴上了膜片的小指按压在了指纹验证膜上。一道微光扫过，任何一点儿微小的时间仿佛都被放大了数倍，然后机械的完全不同于主控系统的女声传来：“指纹确认，验证通过。”
古伊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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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想我们恐怕要在这儿‘幽闭’一段时间了。”凯恩推开了面前横着的、随手放置的椅子。门在身后快速合上了。地下七层立刻陆续亮起了灯光，从他们进入的地方开始，一对对无影灯亮起，像是为他们指引出了一条通道。在左迹未看清这间地下室的陈设之前，凯恩先转身在墙上调整起了室内气体模式。左迹被嘱咐屏住呼吸，因此在氧气指数没有彻底上升到他能生存的底限时，他不会冒险去张开肺叶。
“这一层非常隐蔽，这里的所有普通设备都是十年前的，需要手动调试。但这是故意的。明白么？即使它的年岁很大了，它依然是‘兽群之王’。我们需要这种控制系统，能减少出错。”凯恩说着转过身，将整个地下实验室呈现在左迹眼前：“但这里的实验设备却是最先进的。恐怕研究所的人都不能拥有这样半个实验室！”凯恩有些气喘，紧张和高速的奔跑令即使是正人类的他也感到心跳加速、太阳穴猛跳。但他的恢复速度非常快。
左迹已经完全愣住了。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狂热的光芒。眼前是个面积不算大的实验室，封闭的空间使人产生一种这里不曾有时间流动的错觉。四处灰白的墙壁中严丝合缝地镶嵌着厚重的白色圆形安全门，和他们进来的那道比左迹还厚上一倍的沉重的门一模一样。很显然这里还向四面八方通往更多被隔开的空间。而这一间实验室的中央，已摆满了实验体。前后三十米的距离，每隔三步左右各有一支巨型营养柱，与天花板和地面相连。上下镶合用的是闪光的合金，中间夹着一段巨型的长玻璃管，里面注满了各种颜色的保存液，有气泡不断从下方鼓上来。每支营养管中都盛装着一种生物或部分肢体。左迹看到了他分别已久的原先地球上的生物！它们无一例外漂浮在保存液中溘然长眠。而有不少还只具有部分肢体，下方的标签在左凯二人经过的时候就会闪现出来：ＸＸ部分肢体ＸＸ。每隔五个营养柱就摆有一张实验桌。左迹抬头看向凯恩问：“我可以动动它吗？”
充足的氧气已充斥了整个空间，凯恩微笑着点头说：“可以。”当他看到左迹稍经摆弄就使那张实验台展示出了不少能力后，他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想法，仿佛这四周所有的生物体都将复苏，活生生地围绕在他们身边、诞生在这个孤独得快要只剩下人类的地球上。
左迹对实验台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凯恩站在他身边将手轻轻触在那面透明的光屏上。
“你瞧，它可以复制出任何微小的东西，在你哪怕研究一个细胞核无法空出双手时，它也能通过声控系统为你拍下一切细微的结构，你可以看到核孔的内表面像牙齿一样整齐漂亮，甚至可以将膜剥下来堵上孔做成上百个纳米级的‘足球’。”凯恩按下了一个触屏按钮，一面信息屏立刻竖起来，上面是一个很大的不规则物的影像，内部的物质太过复杂，并且不断高速流动。左迹立刻问道：“这是什么？”凯恩缩小了整个构图，左迹立刻惊叫起来：“细菌！”一个典型的破伤风杆菌，没想到几千年也没能让它灭绝。
“我可以给你看一个我的细胞，”凯恩继续按着，手指灵巧无比，“看到这个东西了吗？这是将我的体细胞放大了五百万倍后的细胞核里的小玩意儿。我们叫它激活点。我们发现，所有认为已停止代谢的细胞并非真正死亡了，它们只是失去了生命活性。真正导致它们死去的是微生物的分解。而保存完整的细胞，只需要刺激它们的这一个结构，就能唤醒它们。你——不如说亚人类——就是这样被唤醒的。”凯恩的紫色眼瞳中闪烁着光芒，“你被保存得很完美，对我们来说只是在沉睡。”
“对我们来说，你只是在沉睡。”这个言论无疑使左迹陷入了他有生以来最大的震撼。这句话代表着什么？代表着人的死亡不再是死亡，人类的寿命可以无限延长，达到永恒。这代表着科技已经完全战胜了生死！拿着镰刀的死神不再对人具有威胁！左迹张大了嘴，震惊地盯着凯恩。如果将这一句话放在他原先存在的时代，这将会震动整个地球！
凯恩笑了起来：“当然，一切并不那么简单。”左迹立刻冷静了下来。事实上当他想到生死时已明白这不切实际。“激活点虽然每一个细胞中都具有，但要真正激活它并不容易。它的成功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并且要花费大量的设备、能源消耗，并且，对激活细胞的要求也十分高，细胞决不能有一丝损坏，细胞的种类和寿命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成功率，即使被激活也有可能失去了原有的功能……明白吗？我们要激活一个千年前侥幸留下的完整细胞，就要耗费帝国半个月的收入！”凯恩感慨地看着左迹，“所幸，促使细胞分裂的技术并不那么难，可你知道一个亚人类的人体中不同种类的细胞粗分就有两百多种，如果细分将会达到一个惊人的数字！要拼凑出一个亚人类，牵涉的可不只是资金的问题。”
左迹倒吸了一口气。
凯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因此，你看，美人儿，我们要将你唤醒要花多大的工夫。”左迹觉得自己仿佛真有那么一刻像是那个沉睡百年的睡美人公主，但这个念头才一闪过就被凯恩的语气给弄得浑身汗毛倒竖。但他的思维却忍不住跑偏了。他蓦然间想到了斯蓝，那个拥有银白色头发的第一个在这个世界与他对话的正人类。
“你还想看看它的其它功能吗？它有三百种以上的功能，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其中一种……”凯恩兴致勃勃地为他介绍了十数种功能，简直像个炫耀玩具的孩子，直到左迹终于感到有些疲倦，他才停了下来。
“这四周都是相同的实验室吗？”左迹问。
“不，这只是生物实验室。当然还有其它。可正如你所见，我们认为所有一切的科学都是为生命所服务。”凯恩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一会儿吧，我知道你同我们一样对这感到兴奋，但你的状况才是现在最重要的。斯蓝要是知道我让你的血压值低到这种程度，他会杀了我的。”说话的时候凯恩的一只手正握着什么放在左迹的胳膊之上，测出的数据显然吓坏了他。
听到斯蓝，左迹对仪器的兴致忽然间下去了，他疲惫地坐下来——不如说是沮丧地落座——开口迟疑地问：“斯蓝——是个什么样的人？”
凯恩似乎怔了一下，随后高兴地说：“你对我们感兴趣了吗？太好了，我可以给你慢慢儿说，我们正好可以以此来打发时间。不过在此之前，你想要喝点儿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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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伊斯苦恼地看着面前的验证屏。金属般的女声毫无感情地说：“请输入二次指纹验证。”他确实没有料到这是一重双保险，但值得确定的是，越难进入的空间总藏着越有价值的东西。他当然不会只准备这一份验证物，但是除了斯蓝因爱斯的小指指纹外，他说不准接下去该用谁的指纹。古伊斯沉思了起来。除去斯蓝因爱斯，这个小型研究组的第二把手应该是邦宜古雷。但要决定用哪一个手指，或者还是依旧用斯蓝因爱斯的另外指纹，却不像先前这么容易了。古伊斯思索了一小会儿，然后再一次掏出了一片指纹膜。他将拇指按了上去。“B——”一阵刺耳的警报声猛然响彻了整个研究塔，女声夹杂着各种机械合成音在所有广播中拉起了尖利的警告：“输入错误！有入侵者！输入错误！有入侵者……”古伊斯面前的验证屏瞬间缩了回去，四面八方奔来的研究人员立刻让脚步声塞满了他脱身的道路。
“真可惜，”古伊斯叹了一口气，转身微笑着面对研究所戒备的研究人员们：“下午好。”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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