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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狐裘大衣和孝敬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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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我还是回了在逃之前的那间房,甚至连伺候的丫头也没换。只是,带待我一边沐浴,一边暗想着天下怎么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做完这件被耶律家两兄弟认为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之后,他怎么就会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自己。
而当我沐完浴,丫头们服侍着换完衣服后,一回里间,却看见耶律瑾穿着亵衣侧躺在我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一副享受的样子,一只手支撑着额头,另一只手慢慢的翻动着兵书。我不得不说,这天下就不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看见我进来,耶律瑾将兵书放下,那本是俯下的目光移向我,然后缓缓的一笑。
笑的我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说的好听点,他那眼神是如何的魅惑狂狷,说的难听点,那就是赤裸裸的大灰狼盯着小白兔的眼神。我真的就如小兔子一般,眼睛红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抬起一只手质问道。
“笑话,我的屋子我怎地就不能进来了。”他彻底来了兴趣,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丫头下去,“逃了这么多天,也没好好睡一觉吧,来吧。”说着将被子一掀,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小白兔的两颗板牙碎了一地。
“耶律瑾,你怎么了?是受了什么刺激了么?”我站在门前迟迟不肯去床上,我要失去了,才真的是笑话。你见过一只狼熬好了汤水然后跟小白兔说你进来吧,你自己跳进锅里吧,然后小白兔还乖乖的跳进去的么?
就算结局跳进去了,但也不会自己跳进去的吧。
果不其然,听了这话,耶律瑾的面部表情开始抽搐了起来,可还是半笑着对我说,“你看,这天都是这么晚了,平时这个时候,是不是都该睡了?”说完,还冲着我挤眉弄眼。
我点点头“是该睡了,可是应该是睡在该睡的地方。”
还有一堆的大道理没有讲,那耶律瑾额上的青筋已经暴起,待我还未曾反应过来,他已经二话不说,迅速下地,将我一拉一拽,我身子一趟,他把被子一盖,动作一气呵成。我不由暗叹——你是在心中演习了多少次这个动作。
在被子里小小的挣扎着,耶律瑾似有些不满,叫了句“别动”然后将我的双手锁在背后,下面被压的手臂疼得打紧,“疼疼疼。”耶律瑾盯着看了一会儿,过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将我的手放开,然后捏了我手臂上的皮肉道了一句“算了,太瘦了,等养肥了也不迟。”
言罢,将我拥在他怀里被子盖紧,而此时那被里的温度已滚烫如火炉。
这样子的睡法令我极不舒服,开始小小的意图想挣脱他,谁知道耶律瑾忽然压了上来,然后面目表情道:“你还睡不睡?你要是不睡的话,正好我也睡不着,我们来干点能睡得着的事情吧!嗯!”
说实在的,我老实的原因不是他那紧绷的如同打了几层石膏的面相,也不是因为他那恐吓的话语,真正的原因却是——那抵在我大腿根部的东西着实让我一时间懵了。
他是怎么下去的,又是怎么继续被他拥入怀里的,我都记不大清楚了。
但有一件事,我终于整明白了——耶律瑾,他原来,是个男人。
可能是连日的奔波我真的有些累,第二日直到中午才起床,待醒来后,却发现一排排殷切的眼神是多么的炙热。一个个便都是殷情着“夫人,你还需不需要再睡?”
“夫人,需要奴婢将晨起就备下的早茶拿来么?”
夫人……
所言之处,这两个字如同一阵炸雷,将我雷的外焦里不嫩。
几乎是逃着让她们出去说着我自己穿衣漱口,让她们别进来了。将一群人指出房里后,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上,午间的阳光有些慵懒,悄悄掀起一席帘子,慢慢溜了进来。
将事情打点好后,我便推开了房门,去厅堂吃午膳。
许是这一池春水磷光闪闪,我一下子就想起前事来。
那要追溯到多久以前呢?
如果是落华和耶律信的话,应该是一年前,况且这故事还很俗套,大约就是从前有个恶霸欺负了民女,后来英雄救美,然后恶霸喜欢上了英雄,此后各半故事各办发展。但如果是说我和耶律瑾,那应该就是十年前的事情吧。
况十年前,我还是个在学堂上,偷偷换了先生的书页,将午膳师母送来的爱心汤加上慢慢一斤的酒,先生喝下后立马对我们嘿嘿傻笑三声然后“一,二,三,倒”。
但大约是有一天吧,爹忽然一边吃饭一边将满手的油腻抹在我的头发上,道:“阿苏啊,你看啊,你平时总是一个人玩一个人学,可孤单不?”
“不。”
我爹的表情瞬时间就跟吃了二两麻油一般,却又恢复了过来“你看啊,你既然孤单。那爹给你找个伴好不好?”
我将嘴撇向一边,小声道:“是给爹你找个伴吧,之前你将钟叔叔迎进来说的也是这句话,连场合也没变过。”我爹的表情青了又紫,一旁的钟叔叔轻轻的笑了,我爹立即尴尬了些许,对钟叔叔道:“小孩子,小孩子的话,不可信的。”
钟叔叔看着我暖暖的一笑,捡了块鸭屁股给我“没事,小孩子说的都是实话。”
鸭屁股,我最喜欢的鸭屁股。
我以前就一直不觉得我孤单,就好比是别的孩子家都是三个人——爹,娘,以及他们自己,或者是多了什么兄弟姐妹,当然,如果有些人要把家里的大黄小丫算上的话也可以。可我却觉得我也是三个,你看,我爹,我,还有,钟叔叔。
我爹不管我吃鸭屁股吃得津津有味,只是继续道:“是个小哥哥,虽然他是质子,但是阿苏你要记着啊,你不可以欺负人家啊!”
“质子,什么是质子?”我挑出鸡屁股继续啃着。
“质子就是,就是,就是他是另一国家的人,但是要在我们这里呆一段时间才回去。”
“哦。”我的眉毛一挑。
我爹顿时大怒“哦什么哦,不许挑眉毛,每次一挑眉毛就知道你开始不听话了,你听着,你脑子不太好使,万万不可欺负了人家,到时自己被欺负了都不知道。”
我还是“哦”了几句。
第二日,没有敲锣打鼓,我后来才意识到我的主观臆想是不对的,这又是迎亲队,但事实上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他是要被迎娶到我们家的。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停在家门前,我们纷纷跪了一大片,偷偷抬眼看了看,那是个比我还矮了些的小子,穿着大辽的衣服。大概是还不太习惯这里,他举手投足间都是不知所措的,还是一旁有个像我这么大的丫头在告诉他该怎么样。
我一直在抬眼偷偷看着他。
大概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他很快就将眼睛投向了这里,也是直直的看着我,那一身狐裘大衣周正正的拥着他,我不禁心中唏嘘——大哥,你不热么?
一只目视着他进门。然后算好时间,忽然冲他做了个鬼脸,这时候,应该是要跨门栏了,这一招式,他肯定要吓一下的,然后手脚就不听使唤,然后就“啪”。
可惜的是,直到他的眼睛已经消失在门的那边,我也没有看见他的“啪”。
饭桌上我还是在想我的啪,那些大辽人却早已和我爹交谈了起来,都是些契约什么的,我见并不感兴趣,便打了个哈欠悄悄退了出去,反正等会就是我爹叫来些香艳的舞姬,然后舞姬扭几下,最后这些宾客们在扭几下,扭着扭着就扭到房间里去了,之后的种种便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一个人到了一处池子旁,我拿了先生要背的书目,开始摇头晃脑起来“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真的有这种鱼么?”
正背着,头顶上却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我抬头一看,却被摇下的合欢花给迷了眼睛,一边揉着双眼一边模糊的去看头顶上的人。他却忽然在我耳边问道:“怎么了么?是眼睛迷到了么。”我点点头,他将我的手拿开,然后又忽然站在一处枯木上道:“别揉了,越揉越疼,我替你吹吹吧。”
那一日,繁花尽开的合欢树下,他替我吹了眼里的花叶,那是怎样的感觉,有凉风轻轻的滑过眼皮上,在眼睑处打了个转后又离开了。我这时才问出我想问的问题,“唉,为什么我今天吓你一下你却没有跌在门栏上?”
“啊,你那是在吓我么?我还以为你在冲我打招呼呢。别动,就快吹出来了。”
“哎呀,你别吹了,你吹的我更痒了。那,你怎么没有跌到呢?你明明是看着我走路的呀?”
他忽然停下“呢,好了,睁开眼睛吧,不痒了。”
我听话的睁开了眼睛,一边适应着光线一边继续问他,他从枯木上跳下,“因为我看见那个门栏了啊。”
“骗人的吧,你明明看的就是我啊。”
“可是我也看见门栏了啊。”虽然他个子比较矮,但是不知为何,却像个大人似地冲我说话,眼睛笑笑的。
我顿了顿,“唉,小弟弟,你会不会游泳?”
他点点头,下一刻人就被我撞到湖里,只可惜当时的我忘记了这水也不过是到我的腰部而已,推他下去,他就是不会游泳也不会如何的。
当时我在岸上挑衅的冲他看看,那模样不亚于欺世盗名的恶霸,况且还是脸上写着——“小不点,这时我的地盘,以后要给我乖乖的,每个月的孝敬费是少不了的。”我那时还很好奇,他怎么会这般的老实,连反击也不曾有。
但后来证明,我那是大错特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