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世界》梦中之客

2、 Chapter 2

　　K，你该起床啦。
　　卧房外面，母亲在轻轻的敲门。K懒懒的嗯了两下，身子滑进了被子，早上还是有些凉意的。
　　过了一会，K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接着一个小小的声音出现在床边，“姑姑，起来陪我玩啦”，K的脸上不由的绽放了笑容，探出脑袋，床边果然是她喜爱的小侄女——M，“嘿，小家伙，来看看你的手凉不凉”，她轻轻的握着M的小手，这是她和小侄女的一个特殊的游戏，有段时间她在家帮忙带小侄女，对于小孩子穿多少衣服根本就是没有概念，不过她也很快想到了一个好方式——就是过段时间就握握小家伙的手看凉不凉，M奶声奶气的说着“M的手不凉，姑姑的手很凉”，小家伙没有什么“我”的概念，自称时也是学着大人叫自己的名字，她更是笑出声来，眼斜斜的瞟到母亲靠在门口，满眼都是宠溺和笑意。
　　她使唤着M去帮她拿放在柜子上的衣服，小家伙很精神很得意的去抱那堆衣服，母亲带上门，转身走了。K有时候也觉得无奈，知道母亲和父亲是这个世界最爱的那两个人，但是与他们之间却总是有些隔阂，或许是自己太早就离开家了，或许是因为双方都不是那么善于表达，明明那么关心着彼此，明明那样爱着彼此，却就是没办法那么直白地说出来，这真的算是K的一个死穴了。
　　餐桌上，母亲和父亲已经在吃早餐了，M也坐在高高的椅子上，腿高高的翘起，在那有节奏的晃着，K坐下来，开始闷闷的喝面条，扒开面条，下面果然卧着俩鸡蛋。K的父亲是比较严厉的那种，以前就曾教育K说“饭不离桌，进餐不语”，K的母亲却突然笑了起来，指着M说“你看M，真是人小鬼大，这么小就会占位了”，M不明所以的跟着露出无邪的甜美笑容，父亲也抬起了头，眼角竟然也有笑容，K楞了下，她太久没见到这样的笑容了，顿了顿，笑着答道“是啊，比我强多了。”父亲很认真的看了K一眼，“你也是个好孩子呢”，又轻描淡写的低下了头继续吃饭。K有些动容，父亲很少表扬自己，即使自己算是小镇上少有的上大学然后在大城市打拼的女生，可是现在父亲却说了这话，虽然这话可能迟了个十年八年的，但总算来了，迟来总比不到好，不是吗。K微微的笑，这顿饭吃的很温暖。
　　饭毕，K很乖巧的开始收拾桌子，“我的几个初中同学知道我回家了，约我出去玩呢”，她这样说。
　　“很好啊，出去玩吧”，父亲竟然有点开心，知女莫若父吗？K有点疑惑。“那晚上那回来吗？”母亲殷勤的问着，K小小的想了下，“不确定呢，我会打电话告诉你们的”。
　　回到卧房，K有点想哭，这次匆匆回家，就是希望疗伤希望忘却，借着家的温暖来消除那一个人的痕迹，父母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身上的一些负面的情绪，想问但又不敢的小心翼翼着，K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不孝，早已成年的自己还需要已初露老态的父母担心。坐在床头，她捧这自己的脸，努力压抑这情绪，过了会，整了整衣服，走了出去。
　　“我们家小K真的清清爽爽啊”，母亲对着父亲笑。
　　K也嘿嘿的笑，抱着小M轻轻的亲了下，“我走了”，她说道，很快的带上了门。
　　地点约在初中的学校，K很快就到了，这是一个小城，没有大城市那样的繁华绚丽，却自有一番宁静的美丽。K发现有个男生在那学校的大门口，穿着牛仔裤白色的休闲衬衣，似乎有些焦躁的在望着自己这个方向，他很快的笑了，朝K招手，并向她走来，“嗨，你来了，我是T，还记得我吗”，K便笑了，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恩，你到多久了，还有哪些同学会来呢？”K歪着头看着T。
　　“我也才到没多久，还有L和D答应过来呢”，T笑着答，“我们有好久没见了吧”
　　“是啊”，K偏着头认真的想“八九年了吧”。
　　“时间过得真快啊，当年还是45度仰望天空的少年，转眼已经在奔三的路上了”T那样感慨。
　　K笑了笑，T什么时候变的会玩幽默了呢。
　　唠了几句，谈话却突然停顿了下来，气氛稍稍有点尴尬。太久没有见面的朋友寒暄过后会发现已经对彼此的生活轨迹毫不知情，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好的话题。曾经有人那样信誓旦旦地说“时间和空间都不会阻隔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的友谊永远都是那样好的”，但转眼确实各自奔天涯，其实，K会更相信那句老话“亲戚亲戚，不走不亲”，对朋友，也同样适用，那种多年不联系，一见面就自动恢复到满血状态的朋友并非不存在，但绝对不是普遍的存在。
　　T轻轻的咳了下，他发现K有点走神，“好多年没见了，应该已经开始工作了吧，这次回家时有什么事吗？”他略带关切的问。
　　“哦，没什么事，最近有点累，所以休假回家看看”K回过神来。
　　“这样啊，累了就应该好好休息下”T笑了笑，话题突然一转，“我们的学校还是没什么变化呢”，故人见面，如果一时找不到好的话题，怀旧总是最好的切入口。
　　“恩，可是人的心境变了啊，以前我觉得学校好大啊，在外面这么多年，现在再看这个学校，却发现怎么这么小呢，还不及大学的四分之一呢。”K感慨着，“学校没有变小，我们却长大了。”
　　T没有接话，却朝着前方挥手，K扶了扶眼镜，发现L还有D来了。
　　相互打过招呼，L偏过身子抱了抱K，“你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下啊，就这么临时相约，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劲才请到假的”她有点嗔怒道，“最近过的还好吗？”一副担心的样子。
　　K呵呵的傻笑，L是她初中时的很好的朋友，比她要大一岁，一直把她当妹妹照顾着，后来K虽然离开这个小城一直在外面念书或是工作，但她们之间还是有些联系的，以前是写信，后面就是电话，再后来就是手机短信或是网络聊天了，虽然没有以前那样的亲密，但是K还是觉得那个拥抱很温暖很真实。
　　“见到你”，L顿了下，“真的很开心呢，以后回来一定要跟我说啊，我现在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呢。”
　　K挽起L的手，“我也很开心，知道啦，地头蛇”说完吐了吐舌头。
　　“怎么样，咱们在学校里面走走吧”，D提议道，他的眼神是向着K的，然后又瞟向了L。
　　“好啊，也是很久没来了呢”,T肯定提议。
　　四人从开着的小门鱼贯而入，进入了学校。
　　“L，你怎么和D一起来了呢？”K问道。
　　L却霎时间飞红了脸，K恍然大悟，“哦哦哦”，她贼笑着，“你娘子怎么样？”她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转头看着D，用唱戏一样的调子问道，D哈哈大笑，也学着K的调子唱到“娘子，好得很呢”，K忍不住大笑起来，L有点小小尴尬的也在笑。T一脸的迷惑与无辜，“喂，你们在笑什么啊”，他提高了声音。K指了指在她两旁的L和D，T立刻心领神会的模样，“原来如此”，他也加入了笑声中。
　　学校真的很小呢，四人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它给逛遍了，看着自己曾经读书的教学楼早已是墙面斑驳，而且旁边又有了一栋新楼，曾经的课桌看起来已经全部换过，K觉得五味俱陈，身边的三人似乎也陷入了各自的回忆世界，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的声音。
　　“好几年没有来了，虽然一直住在这个城里，却没有多大的勇气来回味下当年的青春，这次看看，不变的却还是比变化的多。”T这样说道，K有些吃惊，印象中T是那种很典型的男生，粗枝大叶，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我们去外面喝点什么吧，我知道一家咖啡店挺好的，怎么样？”，他甚至已经开始朝校门口的方向走去，K有些生气，这人怎么能这样自作主张呢，D却立刻跟了上去，L拍了拍K的肩膀，无声的做出了“走吧”的口型。K便笑了。
　　来到的是隆兴路上的一间名字叫做“卡加”的咖啡店，挺小的一个店，墙面刷成比较暗的颜色，桌子却都是两人桌，带着某种暧昧的氛围。时间还早，人不算太多，毕竟，在这个小城市里，喝咖啡还只是一种时尚而不是习惯。
　　才刚一进店，就有店员迎了上来，是一个不是漂亮很是收拾的很干净的一个女孩，她冲着T笑了笑，还点了点头，看起来T像是常客。
　　T正准备说话呢，L却抢了先，“你们这都是两人桌啊，给我们两张桌吧，隔得远一点的”。
　　其他三人都有点愣了，完全没有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要求，K想了下，便笑了，“你和D的情话还没说够么？”
　　“不是的，”L脸又有点红了，她解释道“我是想和你一起啊，我们闺蜜之间说点悄悄话啊”。
　　K哦的一声，D没有说话，T似乎有点不满，但也只是朝那个女店员低低的吼道“快点给我们这样安排吧，两张桌，隔远一点”
　　这个咖啡店居然是像有两个房间那样的格局，他们进门的是一个小小的门面，颜色暗暗的，转过来，却还有一个不算太大的临界的厅。K想选择了临界靠窗的位置，L却认为那间小房更加安静更为适宜，最终还是K妥协了，她一向在这样的事情上不怎么计较，更何况是朋友之间呢。
　　于是，最终的结果是，D和T去了那个临窗的位置，L和K坐在一个比较暗的角落里。
　　“D会不会吃醋啊”，K笑着望向L，“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以前就跟你说D对你有意思啦，你还不相信，现在栽在这大灰狼的手里了吧，准备什么时候去领证啊，我可以送礼9元给你领证哦”，只有在朋友面前，K才会这么放松的打趣。
　　“哈”，L有些不自然的笑，但是眼中却是满满溢出的幸福，“在一起一年多了呢，我们大学毕业后都回到了这个城市工作，他就坦白说初中时就已经喜欢上了我，然后我们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停了一下，“至于领证啊，现在还真没想这么多，虽然家长们已经开始有所暗示了”
　　“哎呀，你们男未婚女未嫁，领个证天经地义，D还是蛮有魅力的，以前我们学校就有挺多人喜欢他的，拿个戒指栓住他啊，也对所有有不良企图者宣示一下主权嘛”
　　“这个我不怕”，L自信着，“不过，我让你跟我坐可不是为了卖自己故事的，我是为了救你的”
　　“哈，转移话题啊，那你倒是说说看，我有什么大难，需要劳您相救，而您又怎么救我呢？”K装出很崇拜的样子看着L。
　　L却突然压低了声音“你知道T对你有意思不，他可是喜欢你很多年了？刚才要是你跟他坐一起，那不是”饶有玩味的盯了下K，继续了下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装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K说道，“那你不是断了我一条情路，你可要赔哦”，自己也觉得好笑，咳了下，认真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自己想想吧，其实在这个城市的我们以前的同学有挺多的，毕竟我们的家都在这边，像你这样一个人在外边打拼的还是少数，为什么却只有T过来看你呢，他现在有自己的一家餐馆，其实工作很忙的，我在这这么久，看到他的次数也很有限”
　　K顿时沉默了下去，她最不擅长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了。突然想想T在学校那等的场景，这么多年不见，自己或多或少总是有些变化吧，但T却立刻认出了自己，这是不是说明了一些问题呢，还有，在校园的时候，T似乎经常不经意的瞟向自己，在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反应后，突然情绪有点激动的把大家都带到了这里，难道，L说的都是真的，T喜欢自己？
　　L看着K低下的头，有些心疼，她也不愿意有这样的场面出现，但是有些事情总会有说出来挑破的一天，如果是T突然说出来怕是更会吓到K，所以她先说出来，至少不会让K那么被动。这也是我所能做的事了，L对自己说。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你又是怎么知道了呢？”K 有很多的疑问需要解答。
　　“应该是我们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了吧，当年的你可是很清纯和可爱的”还是不忘取笑下K，“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学校管的很严的，而且你那个时候根本就是一傻妞，估计他一直也没有机会表达，后来你就去外面读书了，他觉得你们差距越来越大，就一直将这感情深埋着，D跟他是好哥们，自然会知道一些的”
　　“哦”，还是低着头，搅拌着咖啡。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他是自己喜欢你的，你又没有伤害他”，L安慰着好友，她深知这个好友很容易因为这样的事情自责。
　　“K”，L唤道，她只能使用转移话题这一招了，“D和我准备在这里买房了，以后可能就在这个小城过一辈子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小城，以前那些希望在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打拼的梦想啊，就这样破灭了”L的语气中有些淡淡的无奈。
　　“也不是这样的啦，”K抬起了头，热切的望着L，试图传递着一些温暖和希望，“大城市是繁华美丽，但小城市却有别样的风情，我们是在这里长大的，只有这才能称为家，才能带给我们宁静啊，更何况，你和D在一起，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最重要的啊”
　　果然中招，L在心中偷笑，她太了解这位好朋友了，当朋友陷入某种困境时，她总会伸出自己的双手加以援助，甚至暂时性的忘却自己的事情。
　　又随便的聊了一会，D走了过来，“我们走吧”。
　　“T呢？”K问道，在得知了一些真相之后，K不可能装无知。
　　D迅速的和L互看了一眼，交换了信息，指了指前台，“正在结账呢”。
　　T冲他们招手，“好了，咱们走吧”
　　看了下手表，T提议到出去吃饭，K笑着说刚才在咖啡店吃了一些甜品，D却嚷嚷了起来，“我很饿呢，去T的餐厅吃饭吧，据说很不错呢，是吧T”，他冲着T得意的笑。
　　L拉着K的手一叠声的赞同D。
　　T也笑了，“你小子真是吃定我了啊”。
　　T的餐厅离着不是很远，不像很多小店叫“旺客来”之类的俗名字，这家店叫做“天天过节”，K笑了，对着T说“这名字挺不错呢”，T很开心的笑了，“我就希望顾客吃饭吃的开心，像天天过节一样”。
　　T率先进了店，店员们都朝他点头，看起来T管理的很不错，挑了一个包厢坐下，“这样吧，这里我比较熟，我就做主点菜了，你们没有什么忌口的吧？”三人都摇了头，T便叫来了服务员，“这样吧，你叫师傅把拿手好菜多搞几个，每盘不要太大，菜式多一些，也不要放太多辣椒，K在外面很多年应该吃辣椒能力有所退化吧。”K感激的朝他点了点头。“就这样，另外先来个鱼头汤吧”。
　　果然是老板，菜很快就上来了，很丰盛的样子，色香味俱全。T笑意浓浓，“我开这家店已经有3年了，这个师傅是我花大价钱请到的，菜式做的很正宗的”，服务员开始帮助他们乘汤，她用勺子舀到了一个鱼头，但是，鱼头一不小心又掉到了汤碗里，溅出了一些汤汁，“呀”，K叫了出声，她很不幸运的被热汤溅到了手。
　　坐在她对面的T立刻站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怎么样怎么样？”他很关切的问。“疼吗？”他的眼里全是疼惜。
　　K有些尴尬的抽出了手，“没什么，这汤也不是太烫，只是有点红而已，没什么关系的”。
　　L拉过K的手，细细的看了一遍，对着T点了点头，“只是烫红了点，没什么大问题，让你们店去拿点冰来敷一下吧”。
　　T放下心来，盯着那个服务员，后者非常害怕，甚至有些发抖了，他眼中一团怒火，看起来就要发作，K连忙帮着解围，“不要紧啦，这只是不小心啦，你赶紧去帮我拿点冰来吧”，她示意那个服务员离去。
　　用冰敷了以后，K觉得并无大碍，其他几位便也终于将担心抛却，开始谈笑风生，他们一起回忆当年的一些趣事，比方说偷偷的在上课期间传阅金庸大侠或是琼瑶阿姨的小说、纸条传情或是在某人背后画只乌龟这样的恶作剧，也许当年的他们从未想过那些小事能成为多年之后他们谈资和美好的回忆。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K的手机响了，是她母亲的电话。
　　“妈”她喊道。
　　“回家吃晚饭吗”电话那头的声音。
　　“回的，我等会就回。”
　　电话那头还絮絮叨叨了一下，K嗯了几声，便挂掉了电话。
　　K看了下时间，已经快到五点了，“老妈开始召唤了”，她笑着对朋友们说，“我得回家了，要不然又要遭啰嗦了”。
　　“我们也要回去了”,D接了上去，“T，需要你做护花使者了，我还得和L过一会二人世界”，他朝T笑。
　　L看了他一眼，有些生气，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有点担心的望着K。
　　“知道了，不会打扰你们的甜蜜啦，我还不想烧坏自己呢”，她把手放在头上，做出电灯泡样子，有些事情如果知道了，说清楚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T的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那我们走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与平常无异。
　　这个城市真的很小，从餐厅到K的家也不过30分钟的路程，他们在路上慢慢的走，阳光还有些强烈，T帮K撑着阳伞，他们靠的挺近的，路上的行人不多，这个时候，大多数人还窝在家里，要再晚一点才会出门活动。K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从L那知道T对自己的感觉，而T又没有挑开后，K就对两人之间的互动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想让他们之间存在暧昧不清的情愫，虽然曾有人对她说暧昧是爱情中最美好的时刻，小小的甜蜜，小小的纠结与在乎，都是那么让人难忘，但那应该是在两人相互有情的前提下，在这件事上，K一点都不想这样，这样的暧昧是一种不负责任的伤害。
　　这样乱七八糟的想着，K走得漫不经心。突然T大声的喊了一声“小心”，K被吓了一跳，T用力拽住K的手，把她拉向自己，一辆摩托飞快的从她身旁驶过。
　　“有没有伤到”T问得很急切。
　　K发现自己几乎被拉到了T的怀里，她抬眼，正看着T的脸，她的脸突然就红了，她感觉到T的气息正包围着她，空气中全是暧昧，她挣扎着逃离，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T似乎也意识到刚才的情形，有些开心又有些尴尬，他点了点头作为回应。“以后走路要小心点”，他说道，伸出手，似乎想摸K的头，K别扭的转头，T的手有点尴尬地在空中挥了一下又放进裤子口袋。
　　K知道如果再不说点什么，刚才的气氛便没办法打破，“我初中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外面读书，高中，大学，然后参加工作，每年回家都只有一小段时间，对这个城市都已经不太熟悉了呢”，顿了顿，“同学和朋友也是的”
　　T赞同，“是啊，大家都有变化”。
　　意识到他们之前已经讨论过“变化”这个话题，两人又有点尴尬。
　　K在心里白了自己一眼，如果再出现这样的尴尬，她觉得自己是无法再忍受的，她开始问一些以前同学的情况，T也是简短的回答。
　　幸亏这个城市很小，这样随意的谈话可以结束了，因为已经到了K的家门口。K咬了下唇，思索着要不要请T进去，T却先开了口，“我要走了，以后有空再聚吧”，不待K有任何反应，他就挥了挥手，转身离去了。K看了看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进了门，为了躲避一些事回到家里，怎么又多出来其他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