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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hapter 1 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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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封信
H:
她在纸上用力划上这个名字的时候,好不容易鼓起来勇气的心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疲软了下去,她觉得自己有点虚脱。Shit,我想做什么呢,又能做什么呢。她莫名的烦躁起来,握笔的那只手的中指在桌上不停地轻敲着,另一只手随便的捡起旁边放着的口香糖,扯开包装纸,并扔进了嘴里。用力的几个咀嚼之后,她再次坐直了身子,盯着纸上好不容易写下的名字,她的手虚罩着嘴,“是的,没有什么问题的”,她再次告诉自己,“没有什么问题的”。似乎再次坚定了决心,她开始了本该很早就开始的工作——在纸上写字,她飞快的移动着笔,但也飞快的再一次陷入了停顿。就这样写写停停,间或有摔笔或是抱头甚至揉纸重写的举动,几个小时之后,这封以H为收信人的信总算是完成了。她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似乎完成的不是一封信,而是一个世界级的难题。现在,这封信就这样躺在那。
H:
我不知道是怎样拿起笔的,虽然给你写信的想法很早之前就在我脑中蠢蠢欲动了,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3年了吧,我们应该有3年没有见过彼此了吧。现在的你,会是在哪里,过得会怎样呢?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始写,我的思绪很混乱,它们走走停停,在不同的时空中乱闯,最终却定格成高考前一夜,你微微地倚靠在我的座位外侧,那样虚虚的架在那,那可能是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你。我停下笔,很想抽一支烟,那样或许能够压抑住我这不断往上涌的的情绪,它似乎在酝酿,在发芽,我不能确定烟在这种时候是否能够发挥出神奇的魔力,毕竟电视或是小说都是这样说的,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不吸烟的,甚至是讨厌吸烟的。
抱歉,我刚吸烟了,我试了一口,说实话,那感觉并不好,我被呛住了,这也许会使得这信有股烟味,相信我,我很讨厌这样。
3年不是很短的时间,像很多台词一样,我可以仰天长叹,人生能有几个3年呢,更何况在我们这最青春的年华。3年前,你背着那样硕大的行囊,我低着头说sorry,你那样笑了一下,嘴角只是轻微的抽动,甚至没有挥手,就那样离去了。我怔怔的望着你的背影有那么一会,有种你不会再次出现在我的世界的预感,我想,没有我,你会换一个新世界,而我,没有你,依然还是那个世界。我不知道那样的想法有没有错,我依然是那样觉得无聊觉得无奈觉得沮丧觉得绝望,你呢,有没有感到振奋和希望?
其实,写这样的信,并不是因为我觉得当年是错误,也不是因为我想与你再续前缘,虽然这样写很残忍,我也有想掐死自己的想法。我想说的是,3年了,你应该已经放下了,我怀念我们当初的日子——我们是好朋友的日子,我很怀念,虽然这样说很自私,但与你那样交流时,我感觉到安全与理解,这是一种美好的感觉。我不需要那样小心翼翼的表达,不需要那样细细的咀嚼对方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去试图寻找言外之意、暗示之情。我喜欢简单明了的生活,虽然我也知道,这很难,但是,至少也让我有这样一块净土吧。
所以,我的目的其实是,我希望我们能够做朋友。
祝好。
K
2011.5.18
她最次读了一遍信,信上的字因为情绪激动有些凌乱甚如果至严苛一点说简直就是像是排的乱七八糟的不知意义的符号,一向有些完美主义的她却没有想要重新誊写一遍的想法,有些事情,不加修饰的保持原状会更具有意义吧。这样想着,手也没有闲着,将信放入白色的信封中,封口,写上名字,这不知道应该寄向何方的信,她苦笑了下,叹了口气,心也不知道寄往何方啊,随手拉开抽屉,将它放在最下面。以后,将是谁来阅读呢?但是,这样的一封也没有什么具体内容的信写完,她却像是完成了一个世界级的难题一般,心里顿觉得轻松了许多,许久来压抑的感情向皮球一样越来越鼓,却没有放气的地方,已经快要来到了爆炸的边缘,这封信,却像是一根针,虽然很小,却还是刺破了那样一个洞,给了一点呼吸的空间。
今天可以去放松一下了,她对着自己说。
第二封信
H:
再次写下你的名字时,我觉得很亲切。你原本就是一个让我感觉到亲切的人呢。我们相识将近有10年了呢,想想还真是漫长啊。当然,更漫长的是我的求学生涯,掐指算算,从小学到大学尽然已经是16载了,古人用寒窗十年来形容读书之漫长辛苦,而我们,却几近是两个十年,最华丽最美好的年华都在不同的校园里辗转而过,留下这许多的记忆。
已是五月末了,这南国不负众望的早已开始炎热,阳光毫不吝啬的倾泻在各个角落,我沿着某条不知名的小路慢慢的走着,幸而那路上有三三两两的树,虽然不是很高大,但也是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有时候我们并不需要那么高大的树或是其他,只要他愿意也能够为你撑住一片天,给你一片阴凉也就够了,你说是吗。这些树中,间或还有一两棵芒果树——我不认识树,但我认识树上的果实,大大小小的芒果,是那种青涩的颜色,如灯笼一样的挂着,奇怪的是,那些挂着芒果的枝都没有什么叶子,所以没有什么遮挡的果实就那样直面着阳光,或许是我以前从未认真观看世界的大惊小怪,我觉着在阳光下的青涩的芒果竟有种宝石般的光芒,煞是好看。地上有落下的芒果,有一两个还被路人给踩破了,我觉得可惜,但这也是自然的选择——不能承受,那就坠落吧。
路的拐弯处,有一棵挂着似皂角一样果实的树,我不能确定那是什么树,但在心里却已经直接叫它皂角树了。那些长长的皂角垂在树上,在这样强烈的阳光的烘烤下,不时有皂角发出微微的爆破声,然后掉到地上,很清脆的响声,我从地上拾起一片,是非常坚硬的外壳,暗红的颜色,远远看着有点像某种皮革一样,但是非常的脆,很长,估摸着有30CM吧,我觉得很漂亮,而且应该比那些树叶要保存一些吧,只是,它不是那么平整,有些弯曲,有点让我想起高中生物课中学的DNA模型。我将它擎在手上,带回了家,现在就躺在我的桌上。
这样的天气,其实相较起来,还算不上坏,不是太热,我一身白色,在那路上慢慢的晃,衣抉飘飘,自觉的很不错,虽然身边并没有人陪伴,但是,很多时候,我都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真的。
嘿,想起来这是在写信呢,不是在自言自语或是记日记,但是,怎么说呢,跟你写信却的确让我有种只是跟自己说话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它们难以被寄出去,但更多的却是因为,你就像另外一个我,让我很安心,可以喃喃自语,可以将尘封的各种情绪一点点从拿出来,让心不用负担那么多东西,让安宁回归。
写下这些,只是告诉你,我今天过得不错。
祝好。
K
2011.5.27
她放下笔,一抹笑容趴在脸上,拿着桌上的皂角轻轻的抚摸,壳的另一面有椭圆的洞,是包裹着种子留下来的痕迹,非常的清晰,果实爆破时,那些种子便四散飞去,只留下这外壳与这清晰的曾经辛苦疼惜的痕迹。拿着它指向自己的心,那里也有这样的刻痕吗?
她突然有点难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