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１９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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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铭眼神奇怪地在顾水泽和屈磊身上绕了一圈。顾水泽攥紧拳头，脊背发凉。
是希望他听到了？还是希望他没听到？
如果他没听到，这段喜欢将在自己心里绵延无止尽，然而这辈子都不会有和他牵手同行的机会。
如果他听到……就连喜欢他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这就是“利润越大风险越大”，高中政治说股票是股份有限公司在筹集资本时向出资人出具的股份凭证，是高风险的投资方式。但是老师说把钱放到银行里会越来越不值钱的，哎呀通货膨胀是什么来着？……
……顾水泽把思绪拽回来。
沈铭的眼神依旧在两人面上打转，很久后问屈磊：
“我在哪儿见过你吗？”
顾水泽：……哎？
屈磊摇头。
沈铭道：“你刚刚看着我半天不说话，我还以为我认识你呢。”
屈磊没心没肺地笑。
顾水泽抽张餐巾纸，擦擦手心的汗，装得没心没肺地笑。
沈铭看向屈磊，带着笑意：“我是沈铭，你是？”
屈磊说：“我叫屈磊，是顾水泽的前——”
顾水泽手伸到屈磊腰后，捏住，转了一圈。
屈磊脸变青，咧嘴说：“前——钱？顾水泽我钱呢？”
顾水泽：……
屈磊转过来，一脸惊惶，手伸到顾水泽腰后，捏住，转了一圈：“我钱呢？不是放你钱包里了？”
顾水泽龇牙咧嘴：……
屈磊冲顾水泽挑挑眉。
顾水泽摸钱包：“……就说你脑子有洞，给，这不是你的五块？”
屈磊：……五块也是外快啊！
顾水泽手又伸到屈磊腰后，捏住，转了一圈。
沈铭的眼神还是有些怪异地飘忽着。
屈磊趴在顾水泽桌子边上，一个接一个地打哈欠。顾水泽在改化学方程式，正被学生写的乱七八糟的系数弄得头大，听到这哈欠声烦得要命。
“要死啦？昨晚没睡好？”
屈磊抹眼泪（太瞌睡了嘛），义愤填膺状：“昨天晚上谁连人带被子全滚到我身上？谁还没醒就捏着拳头打人？你看我腰都紫了！”说着掀衣服后摆。
顾水泽：……
他很想给此人竖个中指，但是姚学霸正在问沈老师题，影响多么不好。
顾水泽看看周围人，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办公室里其他老师包括二班同学们都是知道自己的性向的……
但是同事里没有会拿别人性向嚼舌根的人吧？
学生也不会跑去找老师向他报告另一个老师的性向吧？
沈铭也不像是知道了啊……
难道要一个一个去找那群知情人士，跟他们说“别告诉沈铭”？
顾水泽：……我擦，那知情人士不就更知情了。
姚学霸看着练习册上的题，处于灵魂出窍的状态。
沈铭说了半天杂七杂八的事，见他呆呆地不说话，叫了他两声：“怎么了？”
姚学霸摇摇头，说懂了。
沈铭：……什么时候开始讲题的？我怎么不知道？……
姚学霸合上册子，游魂状出了办公室。
没多久，游魂状姚学霸又回到办公室，声音微微颤着，对沈铭说：
“沈老师，我想换座位。”
沈铭问：“发生什么了吗？”
姚学霸说：“我想换同桌……没，没发生什么……算了。谢谢老师。”
沈铭：……他在跟谁说话？……
姚学霸看完了《世初》，在班长旁边心怦怦跳得好像要蹦出来。
就算明白那种爱情不为世俗所容，就算看清未来的路有多不好走，就算……
可是，还是贪恋那一点点温暖啊。
看到班长就会变得炙热的心，抑制不住的喜悦，都骗不了人。
姚学霸经历的十七年，听惯了妈妈说的“要好好学习，才会有幸福”，听惯了老师说的“有前途，学习真不错”，也听惯了同学们说的“真厉害，这么难的题都能做对”，因为，他是学霸。
姚学霸经历的十七年，也听惯了邻居说的“这孩子就是学傻了，净知道读书”，听惯了老师说的“学习再好有什么用，高分低能”，也听惯了同学们说的“学习再厉害还不是二逼一个”，也因为，他是学霸。
他听过爸爸说“你把孩子带好就行了，我会给你钱，别的你少管”，爸爸坐在沙发上抽烟，妈妈披头散发坐在地板上，肩膀微微耸动着。
那时小小的姚学霸在门缝后面，不明白这一切。
他听过阿姨说“你不就是黄脸婆一个，我劝你不要再闹事，赶紧退出吧”，青春靓丽的阿姨看着年老色衰的妈妈时，脸上带着不屑的笑，接了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爸爸笑语嫣然。
那是姚学霸关门坐在自己房间里刷题，耳朵里塞着的棉花都阻挡不住门外年轻女子尖利的声音。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爸爸就说过，他是绝对不会离婚的。离婚了，妈妈会把财产分走。
妈妈被他用花瓶砸得头破血流。
回想起这一切的时候，姚学霸就会想，自己真是差劲。
小说里这样家庭的男孩，不是都应该挺身而出护着妈妈，说些“要打她先打死我”这样好像很厉害其实一点用都没有的话吗？
然而这么多年，姚学霸都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做题。
——妈妈说，要好好学习，才会有幸福。
——我想如果我要好好学习，妈妈会幸福一点的吧？
姚学霸把自己缩在壳里，直到班长笑着对他说：“跑那么快，摔倒了怎么办？”
姚学霸忍着眼泪摇头：“才不会！我都十七了，才不至于。”
——这样的温暖，不会长久吧……
——所以在形成更深的依赖之前，要先抽身了。
姚学霸说：“……算了老师。”
还是舍不得。
屈磊被顾水泽赶回了家。
沈铭中午在办公室打盹。顾水泽趴在桌子上，侧脸看他。
这样的角度，不会有人发现他眼瞳里满溢的深情。
沈铭迷迷糊糊地，感到眼皮上覆上了什么东西。还没醒过来，他伸手去摸。
顾水泽替沈铭戴着眼罩，看沈铭动了动，叹气：……顾水泽你脑子有洞吗？给睡着的人戴眼罩必然会弄醒他吧！吧……
顾水泽的脑内剧场口吃了。
沈铭握住了他的手。
自那天清晨狂奔后，这是顾水泽第一次又与他掌心相对，十指合扣。
沈铭的掌心有些粗糙，手指上有些常年板书留下的茧。皮肤白皙，不过比顾水泽的皮肤多些血色。
是很好看的手。
沈铭的气息，沈铭的温度，沈铭手心清晰的触感，那样安静地而又轰响着入了他的心。
顾水泽一手被沈铭紧抓，一手勾着眼罩带子触着沈铭的黑发，在办公室宁谧的午后，走进一片不知名的花海。
他站在花海中间，望着漫天云彩。风过的时候花海波涛涌起，唱一首迷失心迹的歌。
那接触可能只是一瞬间，却在顾水泽的脑海中历经了千万年。
回过神来时，沈铭的手已经松开了。
顾水泽替沈铭把眼罩带子理整齐，回到自己位子上趴着。
变得越来越傻了……
顾水泽想，如果真的要为沈禽兽病入膏肓，那就病入膏肓吧。
像现在这样，万一得的是脑神经萎缩，就不太好了。
……
顾水泽自己傻兮兮地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１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