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几几化学组》小婧七

17、第１７个

　　又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了，顾水泽戴了耳钉！
　　他买了只银耳钉，切割成菱形。侧面看去的时候，阳光细细碎碎的，银耳钉反射出些微光。顾水泽眉眼清秀，微笑正如名字一样，水泽般波光流转。
　　（魏正：我的个苍天嘞，耳钉美少年什么的妖气直冲云霄，恶灵速速退散！）
　　顾水泽不自禁地摸耳朵，逼迫自己作淡定状：我说那个什么，我可以解释！
　　……怎么解释？跟他们说顾白花儿为情所伤什么要用伤痛铭记自己的爱情，下定决心默默地看着心上人？
　　顾水泽想不通自己前两天是怎么想的，这个理由自己都不相信啊！但是这尼玛就是真的啊！
　　打完左耳耳洞他就后悔了（顾水泽：才不是因为怕疼呢！），吱哇乱叫着死活不让打右耳。
　　打耳洞的小姑娘对他捧脸星星眼：“没关系一个就好了，嘤嘤嘤你戴了耳钉过来让我看看呗？美少年啊，哦……你等等我擦下鼻血就给你找钱……”
　　顾水泽忍了。但是现在他很想把耳洞糊住……
　　谁来给他解释下，那群据说跑到办公室来问题小眼神儿都快把他左耳朵烤焦的妹子是怎么一回事！

　　二班的腐妹子心花那个怒放，满满的幸福感让马上到来的第二次月考都不算什么了。
　　二班内：“嗷嗷嗷今天林老师又带着陆小间来了！怎么办从此生物课我都听不下去了！”
　　“你看看棽棽那个温油的眼神儿，哎哟我心都快化了……”
　　“嗷嗷嗷今天沈陛下又带着小顾顾来了！怎么办生活在二班好幸福，我要好好学习绝对不要滚出去！”
　　“这两个人站在一起气场就不一般哪不一般！”
　　“小顾顾戴了耳钉哪戴了耳钉，妖孽受我已经看穿你了！”
　　“清新美少年什么的真是好美好……”
　　……
　　这就是高三年级生物组、化学组这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大威武基情！
　　简称，生！化！威！基！
　　……
　　几位当事人对此是这么看的。
　　顾水泽暗自欣喜，虽然已经为自己制定了“不争取”政策，但是偶尔歪歪的时候还是觉得生化威基组合真是光芒四射，替陆奸细把终生大事都解决了。
　　林棽将生物组那部分作为自己的人生目标，至于沈铭？啊，那个贱人，让他孤独一辈子吧。
　　陆间没发现有这么个说法。
　　沈铭发现了有这么个说法，不过哎呀圣心难测，此陛下心思很深哪。
　　综上所述，顾水泽还是圣母。

　　十二点左右，顾水泽忘带Ｕ盘，回家去取。回家时对门俩老爷爷门敞着，他顺便敲敲门想打个招呼。
　　大刘爷爷正踩在椅子上，往墙上贴什么东西。顾水泽侧头看看，呃，性感小男模？
　　小刘爷爷坐在旁边啃苹果，跟大刘爷爷说：“歪了歪了，往左……哎不对，过了……”
　　顾水泽指指海报，问：“这东西是谁的？”
　　这俩人才发现他。小刘爷爷冲他笑笑，大刘爷爷点点头。
　　大刘爷爷笑：“还不是他？上次搬家把他海报弄丢了，闹了好久。”
　　小刘爷爷皱眉：“不是你弄丢的？还嫌弃我事儿多。”
　　大刘爷爷点头哈腰地：“行行行，我弄丢的。您看这样行不？能贴下一张了不？”
　　小刘爷爷鼻子里哼了声，扔了苹果擦擦手又递给他一张，坐回来招呼顾水泽：“过来坐过来坐，我跟你说我哥这个人，嫉妒心可重。我贴个海报他就不开心！”
　　顾水泽又看了海报一眼，这回看全了，鼻血差点出来……您不看看那是个什么海报？
　　大刘爷爷转头说：“我有什么好不开心？我看着你长大，二十多在一起，到现在几十年了吧？”点点小男模，“我们在一起那会儿，这娃娃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小刘爷爷给顾水泽泡茶，应着：“嗯嗯嗯，是是是。说得对太有道理了，为了纪念我们的爱情，今天晚上碗你洗吧？”
　　顾水泽捧了热茶，听着这老两口拌嘴，微微笑。两个老爷爷絮絮叨叨地说着，他听着笑一笑，眼泪都快被茶水的热气熏出来。
　　像他们这样，在一起一辈子，是多么幸运的事呢。
　　能这样和一个人笑眯眯地互相嫌弃，紧紧拥抱，有多好。
　　顾水泽轻轻说：“我喜欢上一个人……一个男人。”
　　小刘爷爷愣了愣，说：“你跟我们一样是同性恋？”
　　顾水泽点头：“之前一直没跟你们说，不好意思。”
　　小刘爷爷笑笑没说话。
　　话题被不小心岔开，顾水泽啜口茶水，也不想再提。
　　过了一会儿，小刘爷爷道：“喜欢是什么？我喜欢海报上的男娃娃，可是他哪天变丑了长啤酒肚了我也就不喜欢了，还能喜欢下一个。就这老家伙，”小刘爷爷看大刘爷爷一眼，“你看他那满脸褶子的，还天天爱欺负人，我还是要跟他一辈子。”
　　小刘爷爷冲顾水泽眨眨眼：“分清楚了吗，是哪种喜欢？”
　　顾水泽沉默良久，点头道：“谢谢您的茶。”
　　小刘爷爷看他一眼，笑笑。两人都不再提这事。

　　小刘爷爷看见顾水泽的耳钉，笑道：“你这个耳钉，形状看起来像滴眼泪呢。”
　　顾水泽摸摸那颗硬硬的冰凉的金属，笑笑。
　　大刘爷爷凑过来说：“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小顾这耳钉不错，银的还是铁的？看起来有钻石的质感哟。”
　　顾水泽说谢谢，就此告辞。

　　孙辰满脸写着“欲求但是很很很很不满”这几个大字。
　　（孙辰：不是不满！是一点都没有！不是我不满！是我小兄弟不满！……）
　　沈铭对此嘲笑道：“哎，你知道吗，我来的路上看到两只蜜蜂在交咳咳配。它们从叶子上ｐｉａ地掉下来，摔死了。”
　　顾水泽接着说：“好巧，我也看到两只蜜蜂在交咳咳配。它们在地上来着，那小胳膊小腿儿一抻一抻的。有个人走过去，呱唧踩死了。”
　　……
　　沈铭甚是欣慰地摸摸小徒弟的头：“这件事告诉我们，随时随地交咳咳配，是会断子绝孙的。”
　　孙辰：……
　　顾水泽把沈铭手甩开：“不不不，这件事告诉我们，保护蜜蜂非常重要。没有蜜蜂哪来的蜂蜜，没有蜂蜜哪来的好皮肤？”
　　沈铭：……
　　孙辰：……
　　魏正在对顾水泽这番话表示强烈赞同后问：“顾水泽最近好像不大对劲？”
　　顾水泽揉脸：“嗷嗷嗷你也发现了吗？我觉得第二次月考快到了，我体内的狼人血统好像要苏醒了！”

　　狼人顾水泽在镜子前换衣服，看着身上深红的衬衫和黑裤子皱眉头。
　　颜色会不会太妖艳？
　　顾水泽低头看看手里的眼线笔。
　　画了这个会不会有人往小内内里塞钱？
　　……虽然能赚外快是很好吧……但是万一有谁手上抹了芥末油怎么办？
　　……狼人状态果然不太正常。
　　顾水泽换了薄荷绿的衬衫和白裤子，穿个双蓝色帆布鞋，哎呀哎呀蓝绿蓝绿，绿箭好清凉。
　　郑重打扮的原因是，顾水泽终于下定去传说中的“咦哩傻掰二室”酒吧看看。
　　咦哩傻掰二室是本市的男同性恋酒吧，内心空虚的顾水泽要去寻找点慰藉。在灯红酒绿的诱惑面前，内心障碍都不算什么了。
　　嗯，内心障碍。这是顾水泽第三次去男同性恋酒吧，之前嘛……
　　顾水泽对着镜子揉脸，不说也罢。

　　走进大门的时候顾水泽腿肚子有点抖，走进去以后顾水泽腿肚子更加抖了。
　　……他这哪里是清凉装扮！真是好清新！
　　你看看那跳舞的，你看看那扭腰的，你看看那……啧啧啧，真清凉。顾水泽掩面。
　　而且还有，为什么他长这模样在学校像是个中学生，在这儿还是像个中学生？
　　顾水泽坐到吧台前，拒绝几个个四十来岁男人“叔叔请你喝杯酒”的邀请后，再次掩面。
　　算了，来都来了就坐一会儿再走吧。
　　顾水泽要了加冰块的百利甜，坐在吧台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盯着自己握住杯子的苍白而纤长的手指，心想来到这儿就是个错误。

　　顾水泽第一次去这样的酒吧时还没成年，是被基友群里的一群坏淫撺掇着去的。那会儿他刚刚明白自己的性向，还没跟家里人说。年纪小，还是没有受过伤的时候。
　　十七岁的顾水泽在思考，去这样的酒吧需不需要成年呢？
　　他怕被笑，不太好意思去问群里的那群人，拿了家长的身份证，想着去了再说。
　　到了门口，果然人们进去时都把一张卡片放进门卫旁边的篮子里。顾水泽暗叹自己真是英明，故作老练地把身份证扔进篮子，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去。
　　那时候，他对男同酒吧最深的印象就是，遇到一个身材小巧长相妩媚的男孩。男孩跟他似乎是差不多大，在那样的场所显得游刃有余。
　　顾水泽有点不齿又有些羡慕，对这样的环境还是有点害怕，溜达了圈就出去了。离开前他还到篮子里翻了半天，把身份证拿出来才走。
　　顾水泽看了身份证一眼，呃，拿错了，段、秀、云，这好像是妈妈的身份证？
　　顾水泽看看篮子里那堆蓝色紫色金色的卡，充满探究地望向门口的两尊门卫先生。
　　……
　　门卫１号：……我们容易吗？那里面放的是会员卡好吗？
　　门卫０号——不，门卫２号：而且看着美腻大妈的照片放进去青涩美少年真是感觉很奇怪呐……
　　门卫１号：我们这么做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同志们伟大的爱情？
　　门卫２号：结果这货进去没五分钟就出来了！
　　……
　　顾水泽稀里糊涂地结束了他在酒吧的第一次，回去在群里说了自己的经历，被凡人们挨个膜拜。

　　顾水泽坐了一会儿，脑袋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沈铭的脸，心烦气躁。
　　身后绕过来一条胳膊，指甲刮过他的耳钉由耳垂划至颈下，激起顾水泽一阵战栗。
　　手的主人调笑道：“来玩玩吗？”
　　顾水泽僵硬地转过头来，和男孩四目相对。
　　他迎来了今天第三次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