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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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为了配合整艘船上压抑的气氛，雪下得很慢很慢。
萨奇就这样被平放在简单搭起的台架上，白色的衣服上染着斑驳的血迹，翘起的飞机头也像主人一样失去了往日的活力。
白胡子拿着一只火把，缓慢地走到台前，点燃平架四角的木棍，一向睿智的眼中此刻充满着悲伤。
火舌从四角开始，慢慢地在平架上蔓延。
火焰烧到萨奇的衣服时，莉莉想要冲上前阻止，但是被身边的昆拉住了。
这个平日里性子极为火爆的女人，此刻也只能用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无力地看着恋人的尸体被烧红的火焰一点一点吞噬掉。
整个过程中，白胡子海贼团都沉默地看着。
直至最后一点火焰湮灭在平架上，艾斯转头看着白胡子，用整个海贼团都听得见的声音说：“老爹，我绝对会抓到伤害同伴的叛徒，绝对会，让马歇尔蒂奇为他的所做的事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表情是坚定的，眼神是坚定的。
一旦遇上关乎伙伴的事情，艾斯就总是这么认真。
白胡子却意外地没有立刻做出回应，只是用智者独有的深邃的眼神看着艾斯。
马歇尔蒂奇，鼬记得那是一个有些矮实的中年男人，属于艾斯所带领的二番队队员，因为蓄着浓密的黑胡子，也常被艾斯等人唤作黑胡子。在鼬印象中，黑胡子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海贼，无论从粗狂的外型，豪爽的性格，还是夸夸其谈时眼中极力掩饰却无法全部遮盖
的野心。
也许艾斯会看不出来，但鼬对于蒂奇的这种野心，实在是太熟悉了，以为曾经他就是为了去监视一个与蒂奇一样危险的面具男而被迫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
“这一次可以先不管，萨奇的死，以后我会让蒂奇付出代价的。”沉默良久的船长最后说。
然而这一句话显然出乎了船员们的意料，他们都用一种惊讶的眼光看向自己的船长。
鼬也有些不理解白胡子的用意了。虽然他之前是一个不会做无劳之事的忍者，但在和白胡子海贼团相处的半年里，他真真实实地了解了海贼们的性情。海贼做事，不会讲究酬劳，只是想做便去做。情义这种在忍者世界里被弃如敝履的东西，在海贼们眼中却是行为的动力。黑胡子伤害了同伴，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白胡子作为船长是不可能会原谅这种行为的。
难道是另外有什么考虑？
鼬看不到背对他站着的艾斯的表情，但能真实看到他挺得直直的腰杆和握紧的双拳。
“老爹你不能离开莫比迪克号【注1】，蒂奇本属于二番队，犯下这样的罪行，自然就应该由作为二番队队长的我负责了结。”艾斯又说，“我会把他押回船上的。”
白胡子又看了艾斯一会儿，才把视线移向广阔无垠的大海，说“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不适合你去做，就暂时先放着吧，迟早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说罢也不再给艾斯辩驳的时间，转身走进了船舱。
艾斯留在原地站着，看白胡子高大的身体淹没在船舱内幽暗的光线中。
莉莉捧着一个青瓷烧制的坛子，小心翼翼地收集平架上剩下的白色灰烬。
直至船甲板上人都散了，艾斯才作罢一样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但是鼬知道，这不是艾斯的妥协，艾斯永远不会妥协，特别是在关于同伴的事情上。
所以夜半时分，鼬等在去往放置有小船的舱房的舱道上。
而披着黑色披风的艾斯在看到鼬时稍微有点惊讶，但随即便将背后的背包亮给鼬看，“黄鼠狼，不要阻止我，我是打定了决心要去追捕蒂奇的。”
午夜的月光朦朦胧胧。
鼬开口说，“我陪你一起去。”
艾斯愣了几秒，才终于反应过来，带点疑惑的眼光看向鼬。
“不会游泳、不懂航海、不会预测天气……你如果只身一人出海，恐怕马上就会丢了命。”鼬说完便转身走向身后的舱房里。
舱房里计时用的古老刻漏【注2】流出一滴一滴的水，滴答滴答作响。
艾斯快步跟上，与鼬并肩而行。
而进入舱房后，艾斯发现离开莫比迪克号的出口已经被打开了，一只有些迷你但设备齐全的小船在出口处轻轻晃动着，马尔科在上面调整一些细小的配置。
站在船边的莉莉此时也正在往船上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
“你们……”艾斯今晚第二次愣住了。
那边的马尔科却似乎终于完成了调整，从小船上跳回了莫比迪克号，拍了拍自己蹭了不少灰尘的手。
“终于弄好了，虽然有点小，但机械运作应该都是没问题的，船底下也装了海楼石，不会让海王类袭击的。”马尔科说着走过去拍了艾斯的肩膀。
“你们……知道我是要违抗老爹的命令吗？”艾斯问。
“如果老爹叫你不要去你就不去，那就不是我所认识的火拳艾斯了。”马尔科说，“不过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接下去的事情都得你们自己解决。”
艾斯听完有些无奈地笑了一下。
马尔科无视艾斯，从衣服袋子里掏出一张白色的纸，递给鼬说，“这是我的生命卡，如果你在中途受不了艾斯的白痴，决定改变主意回来，跟着这张纸片走就好了，我们随时欢迎你回家。”
鼬抬眸看了马尔科一下，然后淡淡应了一声“嗯”，将纸收下，放在已经存放着一张生命卡的衣袋里。
莉莉那边终于将所有的东西都搬上了船，转头过来，道，“给你们准备的东西都搬上船了，底下大箱子放的是食物，中间那个黄色的箱子是一些衣物，最上面的白色小箱子是昆准备的一些药物，以备不时只需，具体的使用方法昆说都写在里面了，你们要照顾好自己。”
话说完船舱里便又是一阵静默。
良久，艾斯走过去，摸了摸莉莉的头，“我一定会给萨奇一个交代的。”
莉莉抬头看了艾斯一会儿，又低下头。
艾斯越过莉莉，跳上那艘小船。
鼬也走了过去，在刚要踏上船的时候却被莉莉拉住了袖子。
鼬疑惑着回头看她。
莉莉低着头，刘海下的阴影很好地覆盖住眼睛。
“你们，两个人，都要安全地回来。”莉莉说，“没有抓到蒂奇也没关系，能安全回来就好了。”
“……我会的。”鼬说，顿了一会，又开口，“艾斯也会的。”
说罢便轻轻地登上了小船。
确认鼬在船上站稳之后，艾斯松开了将船拴在出口处的绳子。小船慢悠悠地朝着船外的大海飘去。
马尔科走到莉莉身边，和莉莉一起看着小船消失在出口处。
“放心吧，他们两个都很强，没事的。”马尔科说。
“但是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老爹也不让艾斯去的吧，我们这么做真的对吗？要是发生了意外怎么办？里昂、萨奇……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出事了……”女人的声音到了最后变得有些小声，像是梗在喉咙的低喃。
“相信他们吧。”自艾斯和鼬上船后就一直倚在门边的昆说。
出了莫比迪克号之后，月光便毫不遮掩地洒落在二人身上。
鼬抬了头，可能是在看皎洁得罕见的月。毫无表情的脸，在月光下有些冷冽，泛着银色的光，美得有些不可触摸。
艾斯看着鼬出了一会儿神，便将手放在了操纵盘上，道，“黄鼠狼，坐稳了。”
“嗯。”
艾斯打开装配在小船上的动力机括，小船在瞬间提升了速度，尾巴处溅起一条白色的浪线。
海风把艾斯本就不服帖的头发吹得更乱，鼬的刘海也不像平时那样乖乖垂在脸颊两边。
放在衣袋中的两张生命卡都在轻轻动着，让鼬又想起白胡子在晚间将生命卡递给他时所说的话。
“艾斯这次一定不会听我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鼬君你能陪着他去。”白胡子在晚饭后对鼬说了这么一句话。
鼬把投掷在月亮上的视线转移到身边那张长着星点雀斑的脸上。
艾斯转头看他，“有事？”
“没事。”鼬说。
其实就算白胡子不说，鼬也会陪着艾斯去找蒂奇的。
小船朝着与莫比迪克号相反的方向驶去、朝着离开新世界的方向驶去。
莫比迪克号上，作为船长的睿智长者并没有按照护士说的那样按时睡觉，深邃的眸光在火光晃动之下有些发亮，手里轻轻磨砂着挚友生前留给他的遗物，缓缓闭上眼。
医疗室里休息着的鸟儿也像突然感知了什么一般，睁开了眼，侧头将房间巡视了一遍，便张开翅膀飞出了船舱，在深黑的夜中划过一道火红色的光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