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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少年心事 ...

  •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王知雨高三了.赵逢时也到了高二。
      或许老天认为两人日子太闲了。于是投下大石,激起轩然大波。
      赵奶奶生病了,赵逢时写信提到时总显得很忧心。可渐渐地赵逢时不再提起赵奶奶的病。王知雨并不放心。写信寻问,赵逢时总是一笔代过不了了之。一切都很不对劲,说不上是哪里。可是王知雨感觉得到。
      今天是一个月一次到父亲家的时间,王知雨一早上就收拾好东西。登门拜访。家里只有阿姨和知云。
      “你爸爸公司有急事赶过去了。知雨,你和知云在家写作业。阿姨出去买菜。”
      “恩!”送走阿姨,知雨坐在沙发上翻看着笔记。
      “叮,叮,叮……”一阵电话铃声传来,王知雨转身,才发现王知云已经不在楼下。楼上传来打电动的声音。
      电话,接还是不接,心里正挣扎得厉害,电话已转为答录机。“唐姐,我是文秘书。王总家出什么事了,急急忙忙赶回乡下,什么都没安排,手机也关机。如果能联系到王总,请唐姐代为转告……”
      “知雨,在发呆吗?”唐美到厨房放好蔬菜,坐到王知雨身边,“知云去哪里了?”
      “阿姨。”,王知雨觉得嗓子哑得厉害,“我爸他回乡下了吗?”
      唐美的脸色变了变,慢慢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答录机,是不是赵奶奶出事了?”
      “…恩…”
      “那逢时呢?有没有说逢时怎么样?”
      “很不好!”
      推掉同事的午餐邀约,周玲回到家中,打开门:“知雨,你怎么在家?你爸家没人吗?”刚换好鞋,电话响了:“知雨,接下电话,怎么了,怎么哭了,出什么事告诉妈妈?”
      电话不屈不挠地响个不停,周铃抱住儿子轻轻安抚道:“妈妈先接个电话,乖。喂?”“我是唐美,周姐知雨到家吗?”
      “他在,怎么了?”
      “……”
      轻轻挂上电话,周玲看向自己已经停止哭泣的儿子。知道儿子已经有了想法。
      “妈,我想去看逢时。”
      “可是还有三周才放假。”
      “妈,这么多年都是逢时支撑我鼓励我走过。现在,他只剩下一个人,他需要我。”
      周玲叹气:“如果你考虑清楚了,你就去吧!”
      “谢谢妈!”
      折腾了一天,不停地倒车,换车,终于到了村口。
      将旅行箱放在地上慢慢拖着走,王知雨伸出手拍拍身上的尘土,上次回乡穿一身白衣,是出于爱美。可今天一身白衣却是为死者而来。
      逢时他还好吗?会不会认得我,奶奶的葬礼进行得怎么样了?
      凭着记忆寻到了赵家门外,门上挂着挽联,屋里却一个人都没有。
      人呢?王知雨摇着行礼箱,却怎么也不敢进屋一步。后山上传来鞭炮声,接着,陆续有人走下山。
      王知雨躲到暗处,看见有人进屋开了灯,王生跟着几个人也进了屋。
      “爸爸。”王知雨从暗处走出来。
      “知雨,你怎么来了?”王生接过行李将知雨拉到门口。
      “我来看逢时。他在哪里?”
      “他在后边,应该到了。”
      “舅舅,累了一天了,你们进屋歇着吧!”幽暗的院子里渐渐显现也一个白色的身影,声音暗哑地说道。
      “逢时!”是逢时,即使还没看清楚他的模样,王知雨仍可以断定。飞跑到赵逢时面前,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
      “你是?”
      “知雨,我是知雨。”
      “知雨,真的是你?”
      “是我。”
      “知雨?”回过神来的赵逢时一把拉过王知雨,转身跑进竹林。
      没有了一点光亮,赵逢时转身紧紧地抱住王知雨。泪如雨下:“知雨,知雨,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身上被抱得很痛,王知雨仍是紧紧回抱着赵逢时:“对不起,是我的错。”
      “我奶奶……她……”
      “我知道,我知道。”
      “她……走得好痛苦,我……却帮……不了她。也……没有……守着……她。”
      “逢时,不要哭,奶奶她不会怪你的”
      “可是……我……好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逢时。我会陪在你身边。不要怕,不要怕!”王知雨轻轻拍抚着抱住自己的男孩,柔声安慰。而搂住自己的男孩,终于于忍不住失声痛哭。
      “呜……”赵逢时一口咬上王知雨肩膀。堵住自己溢出口的呜咽。
      肩膀很疼,王知雨却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仍是有节奏的拍抚着。眼角不断有晶莹的泪珠滑落,王知雨知道这不是因为疼,不是因为其它,而是为了这怀里痛哭悲伤的男孩。
      扶着赵逢时走出竹林,夜已经大黑,家里只剩王生一人。
      看着两人搀扶着回家,赵逢时哭红的眼,王生松了口气。停灵时赵逢时不吃不喝不哭不闹的样子吓坏了所有人。
      “逢时。你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去二婶家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赵逢时被王知雨按坐在椅子上,却没有说话。
      “爸,我去二婶家端些菜回来吃。好不好?”
      看看赵逢时,王生叹了口气:“也好,我们走吧!”
      借着手电筒的光,王生父子走进二婶家,二婶家有很多人,一看到王生就热情地打招呼,王生回了几句,带着王知雨来到厨房。
      厨房正在炒菜,王知雨看炒好放在一边的菜。要了一盘豆腐,一碗稀饭,一个勺子就回去了。王生以为知雨不想吃农家饭,也不多说。送他回到赵家,自己再折回二婶家。
      拎着食篮走进主屋,赵逢时不在。看见厨房有光,王知雨走进去。赵逢时正用冷水洗脸。“不冷吗?”看他放好毛巾,收拾停当,王知雨伸手握住他的手,冷得刺骨。关了灯,两个人默默回到主屋。坐下。
      “吃点东西。”
      “我不想吃。”王知雨勺了一点豆腐和着稀饭,吹凉了递到他嘴边。
      “我不想……呜……”赵逢时忙着吞下被强塞入口里的食物。
      看见赵逢时咽下去了,王知雨微微一笑,自己吃了一口稀饭,再依样画葫芦。
      反抗过几次,赵逢时就放弃了。本来他可以死不开口,以示决心,可王知雨用他那如莹墨,若宝石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撑不了几秒钟就投降了。
      两人你一勺我一勺吃完饭,收拾好碗,走进厨房烧水,厨房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灰,看得出来很久没有过了。王知雨烧着火,眼睛却跟着赵逢时转来转去。
      换了一盆又一盆水,厨房总算从尘埃满布变成了干干净净。打水洗净脸脚,王知雨就推着赵逢时上床休息。
      “我……想守夜。”赵逢时按住王知雨就要解开扭扣的手。
      “不行。你需要休息。”王知雨不顾他的反对解开扣子。
      “可是……”
      “如果你坚持。我守,你睡。”王知雨抬起头,坚定的看着赵逢时。
      知道事情无可逆转。赵逢时低头拉开衣带,轻轻说道:“你陪着我,闭上眼睛,会害怕。”
      “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看着赵逢时躺好,王知雨也脱掉衣裤,爬上床,关灯,躺好。一双手紧紧搂住知雨的腰,靠在颈肩的人儿传来压抑抽泣的声音,知雨没有出声,仍是回搂住赵逢时,给予无声的安慰。
      怀里的人渐渐安静下来,传出均匀的呼吸,王知雨放手松开紧紧的桎梏,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知雨清醒地意识到,是从他拉着自己转身跑进竹林开始,还是他紧紧抱住自己开始?
      或者是从更早?知雨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心里的怜惜和心痛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见到逢时那刻无法抑制的喜悦之情是骗不了人的。
      晨起的鸡叫惊醒了几乎一夜未眠的王知雨。手酸痛得厉害,王知雨仍保持着僵硬的姿式,一动不动。
      主屋传来轻轻的走动声,王知雨撑起身子轻轻抱起赵逢时的身体,将酥麻的手臂抽出,起身下床穿好衣服。
      打开门,王生正站在门口。“爸!”
      “知雨,你醒了!”
      “嗯!”
      “逢时呢?”
      “他还在睡!”轻轻带上门,跟着父亲走到院子里,王知雨问道,“爸,你这是要回去!”
      王生点点头,手里的行李说明了问题;“公司有事不能担搁,况且,有你在这陪逢时,我很放心。”
      “嗯!”知雨伸手接过王生的行李箱,很轻。“爸。我送你。”
      天还没亮,冬季的夜雾刺入皮肤,这一切却敌不过两人无话的尴尬。
      父子俩静静地走到村公社,放好行李箱,王生站在车尾,用手轻轻敲着车盖,欲言又止。
      沉默关晌,王生说道:“你回去吧!”转身打开车门,发动车子,缓缓打着方向盘,再看看倒视镜里儿子单薄的身子,倦怠地闭上眼睛。七年,父子俩竟已无话可说。睁开眼,再看看倒视镜,镜中的儿子飞快地跑起来。
      知雨,王生心中一惊,连忙踩下刹车,打开车门,立刻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爸。”跑得很急,王知雨狠狠地喘了几口气,“路上……小心,到了,再打个电话给我。”
      “嗯,好好照顾自己。”王生眼里隐隐有泪光闪现。怕被儿子看见,忙转身上车,飞驰而去。
      目送着车子远去,王知雨转身往回走,顿觉心里轻松了许多。
      原来宽容是这么简单的事。
      昨天,看着逢时为了赵奶奶的死伤心欲绝,知雨第一次明白地感受到了生与死的界限是如此脆弱,如此不堪一击的。自己本就是索命单上的人,何苦在剩下不多的日子里折磨爱着自己的父亲,不如放开,让将来能有一段快乐的日子。
      赵逢时还在睡,王知雨坐在床边看着床上异常憔悴的人,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心。想了想,知雨脱掉外套爬上床抱住赵逢时。
      似乎感受到了人的温度,赵逢时紧皱的眉缓缓松开。
      将赵逢时的手轻轻搁在自己腰上,王知雨靠在温暖的胸膛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咚咚的敲门声惊醒了王知雨,习惯性地抬腕一看手表,十点多了。
      赵逢时早醒了,正吃惊地看着王知雨。
      “怎么了?”穿好衣服的王知雨落地下床,回头看着赵逢时呆愣的表情忍不住发笑,“有人叫你,我去开门。”
      “不是做梦,知雨真的来了。”拍拍脑袋瓜,赵逢时确定自己并没有神智不清。可是,“昨天抱着知雨痛哭的事也是真的啰,天哪,脸都丢尽了。”
      这边赵逢时正在自怨自艾,悔不当初,那边王知雨已开门迎进了三位客人,二女一男。
      “请问,赵逢时在吗?”一位绑着马尾的大眼睛女孩开口问道。
      “在,你们是他同学吧,快进来坐。”招呼着客人坐下,王知雨是顺口问道,“要喝茶吗?”
      “不用了,谢谢。”想起不是在自己家里,王知雨万分幸庆客人不打算喝茶,要不然还不知道上哪找茶叶呢!
      “你们先坐,我去叫逢时。”寻个借口离开,走过屋子,赵逢时正在衣柜前发呆。
      控制住自己想要拥抱他的冲动,王知雨将手搭在赵逢时肩上,开口问道:“在想什么?”
      赵逢时垂下眼,回答:“这是我母亲的嫁妆。”
      知雨这才想到逢时在世上,已是孤身一人了。心里的怜惜如同动脉被划破了一样止不住喷涌,知雨紧紧抱住赵逢时,顾不上是否露出破绽,轻轻地一遍一遍地说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等两人的情绪稍稍平静,知雨这才想到主屋还有人等着,忙推着时往外走。
      一进主屋,绑着马尾的女孩就扑过来拉住赵逢时,忧心的眸子细细打量着:“逢时,才一天不见,你又瘦了好多,你有没有听我的话好好照顾自己?”
      赵逢时牵牵嘴角,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
      “算了,你还是别笑了,这样子比哭还难看。”用力捶着赵逢时的肩头,女孩爽朗的说道
      。赵逢时却忍不住笑了,微勾起唇角,暗淡了许多天的眸子渐渐流露出光彩,“思女!”一声似抱怨又似宠溺的呼唤。
      王知雨心里“格登”一下,缓慢放下推着赵逢时的手,知雨,思女,还真是像啊!
      另两位同学也围过来,围着赵逢时问长问短。
      “怎么没看到王叔叔?”谢思女忽然问道。
      “我舅舅?”微愣了一下,赵逢时这才想起没见过舅舅。身后王知雨的声音响起,温温雅雅地:“我爸爸早上回去了,他看你睡得熟,没叫醒你,”
      “可是,舅舅为我做那么多,我还没向他道谢。”赵逢时的声音低低的,显得有些沮丧。王知雨伸手想拍拍赵逢时的肩膀,安慰他,却被人抢先一步。
      “逢时,你的心情王叔叔会知道的,振作点。”轻轻攀住赵逢时的肩,谢思女灵动的大眼睛慧黠地眨眨,看着王知雨笑道,“逢时,你还没介绍身后的这个帅哥啊,他是谁?”
      知道谢思女故意转移话题,王知雨顺着她的意。努力让内向的自己活泼开朗,找出许多话题聊。
      一上午下来,和何英,杨杰混得熟了,三个人在屋里看知雨带来的小V,留下另外两人聊天。用杨杰的话说叫知情识趣。知雨只是笑笑,想想自己千方百计的为情敌制造机会,唇边的苦就浸入了血液里。
      家里没有开火,一行五人就到二婶家吃中饭。
      还没进门,二婶就迎出来:“知雨啊,你们快过来坐,谢闺女也来啦,你们不是上课吗?才走一天又回来看逢时,逢时真是好福气。”
      赵逢时顿时尴尬得手足无措,谢思女倒是一点不介意,亲热地拉住二婶:“二婶说哪里话啊,我是想你了来看看,关逢时什么事?”
      二婶笑得合不拢嘴:“这闺女嘴真甜。”
      “二婶灶里不是添着火吗?走,走,要弄什么菜我来帮你一把。”
      谢思女推着二婶进厨房,杨杰给了赵逢时一拐子:“瞧,你家媳妇,多体贴人。”
      何英也跟着帮腔:“咱学校谁不知道你们是一对,早点坦白了嘛。”
      赵逢时哭笑不得,斥道:“不要胡说。”
      “哪有?你们本来就是很配嘛,对不对,知雨?”何英问一旁未曾开口的新朋友。
      王知雨觉得脸上的笑快撑不下去了:“是很配,我想起还没向我妈报平安,我出去打电话。”
      胡扯个理由,知雨忙转身逃出去。
      “瞧瞧,知雨都说你们配呢.,班长您还是别死撑了,思思这么好的女孩,你不抓紧,小心将来后悔哦。”
      知雨的脸色有些苍白,放心不下的赵逢时正打算跟出去,却被何英拉着数落,不得已只能忍下心中的想法,赵逢时的心却飘出了门外。
      知雨很快就回来,没有什么异常,赵逢时放下高悬的心,帮着二婶张罗饭菜。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过饭后,赵逢时开始赶人了:“后天期末考试了,你们仨快回学校。”
      “不要!”异口同声的回答。
      “要脸不,主人都赶人了还不走?”赵逢时脸黑了。
      杨杰马上正正脸色:“逢时,你也知道我们有师命在身。要我们走,行,你一句话。回去考试不?”
      赵逢时摇头:“我早跟老师说过,不参加期末考试。”
      杨杰马上换了哭腔:“老师那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不得已的妥协,他这不就后悔了吗?逢时,你是年级第一啊,想想你不参加考试,咱班的平均分能看吗?班级的荣誉,老师的奖金,逢时,都在你手上了。”
      王知雨看见逢时一脸为难,凑到耳朵问道:“你不打算期末考?”
      逢时点点头:“我实在没有心情。”
      杨杰听到这话,马上就乐了:“你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我也没想劝你。但,你总得让我们做做样子吧!这么快回去,老师一定找我们算帐,好逢时,我想逃课都想疯了,你就帮帮我吧!”
      “你说什么?”赵逢时危险的挑起眉。
      何英和谢思女赶紧捂住杨杰的嘴:“班长,你刚听见什么了吗?你一定听错了。”三个人开始装疯卖傻。
      半晌,赵逢时终于开口了:“服了你们,想玩就玩呗,”
      “YE。班长你最好了。”杨杰扑过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但是,挖菜,洗菜,做饭,你包了。”杨杰的嘴角开始抽搐。
      赵逢时说话算话,果真将杨杰踢到地里劳作。杨杰抱怨不停,却不敢反抗,哀怨的表情逗得大家笑倒在田坎上。
      王知雨坐在油布上,捂住胸口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杨杰,你太厉害了,怎么可以这样…眼皮都翻上去了。”
      看见知雨笑了,杨杰低头错着摘菜的动作轻轻碰碰身旁的逢时,满脸得意之色。
      整个下午,杨杰不这地耍着宝惹得田野乡里,笑声不断,打打闹闹地回到家中,二婶正在清理赵奶奶的遗物,气氛有些沉闷。
      看见赵奶奶穿过,用过的东西堆在眼前,赵逢时红了眼眶,虽有不舍,仍是不发一言的默默帮忙收拾。
      王知雨搭不上手,默然地看着谢思女走过去,自然又娴熟地帮着赵逢时打包,心如针刺。
      压抑而沉寂,就连上窜下跳的杨杰也提不起兴致闹腾,一行人提着遗物站在赵奶奶坟前,跪拜,祈祷,再一一将其焚烧。
      这是生与死的祭祀,浓浓的白烟直入青天,飘曳出一条白丝带似的痕迹,这就是仙人桥吧!
      张狂的大火,对面赵逢时的身影模糊而扭曲,谢思女温柔安慰的身影刺眼而灼人。
      横亘的大火,这就是自己与赵逢时的真实写照—不可跨越的障碍。
      王知雨伸手狠狠按压住胸口,然后缓缓放手,就是这样,熟悉,面对,然后平静。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知雨,回魂啦,知雨,王知雨!”
      一声闷响在耳边响起,王知雨吓得三魂走掉七魄,拍拍胸脯安抚自己受伤的心脏,随手挥开在眼前搞怪的脸。“什么事,说!“
      “呜,我有说,是你没有听!“何洋捧着脸,满是哀怨,“逃课三天,你把心丢哪了?对我听而不闻,视而不见,还对我暴力!!我控诉!”
      “停!”做出stop卡掉后面可能出现的暴虐人类视听,摧残人类神经的言论,王知雨端正态度,认真做答,“首先,我没有逃课,是请假,其次,我的心没有丢,好端端地在这里,再次,你的存在感过于单薄,注意不到你是情非得已,最后。”王知雨支手托腮,认真地思索,“套用句精典的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果我有那么一点点暴力那一定是你的原因,请好好反醒所作所为,何洋同学,总之。控诉无效。”
      “终于回魂了。”何洋一屁股坐上王知雨的课桌,扬起眉毛,“说吧,出啥事了?哥哥我帮你。”
      “没事!”使劲抽出何洋尊臀下的课本,王知雨将书合好放进抽屉里。
      “说说,几点了?”何洋将手放在知雨眼前晃晃。
      “12点30”王知雨看着将表重带回腕上的何洋,皱起眉。
      “还知道啊,下课整整二十分钟啦。”用指关节轻轻敲着桌面,何洋努力地深呼吸,低头看见王知雨要死不活的样子,忍耐不住,一拳锤在课桌上,爆发了,“二十分钟,你他妈就坐在这发呆,还给我说没事。上周回来你就给我阴阳怪气的,好,你看完死人回来阴沉点,我不怪你,那这周呢?你摆这张脸刺激谁?每个老师都来问我你怎么了,我他妈怎么知道,我该你的,欠你的?今天,管他妈啥子你都得给我清楚。”
      王知雨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抓住椅子才能抑制住心中的屈辱:“我,说不出口。”
      感觉到王知雨松动的防线,何洋放缓语气:“哥们,有什么事不能说的?我不催你,你慢慢想,慢慢说。”
      怎么说?说自己离开三天,去爱上个男孩,而且因为妒嫉他身边的女孩,内心扭曲,自卑不已,不得不狼狈逃开?说不出口,内心苦涩,难堪,却找不到渲泻的出路,不能说。
      知雨狠狠地摇头,不敢抬头去看何洋的反应。
      寂静,如山一般沉默,而后,刺耳的尖锐声音,  乱想。领口被狠狠拉住,人也因为这股蛮力站了起来,王知雨闭上眼睛,苍白着脸微微颤抖。
      伸手挥个耳光,最后只是将手划过好苍白的脸,心灰意冷,何洋稍松开手中的  制,三年,自己真当心他是兄弟,可从没得到他心窝里一句话,这样的兄弟,不要也罢。
      “王知雨,我知道你纤细,敏感,所以从不逼着你,时时容着你,让着你,我他妈对谁都没这么尽心过,可你呢!从没对我讲过一句心窝子的话,你把我当猴耍呢!从今以后,你什么也不用说,做你的忧郁愤青吧!”
      重重的摔门声传来,知雨跌回座位,眼泪顺颊而落。与何洋相处三年,几乎忘了他并不算是和善的人,这番伤人的话,就是他的心声了吧!
      快速跳动的心脏慢慢缓和了节奏,王知雨起身,默默收拾着被何洋掀翻在地的桌椅,寂静的教学区内渐渐有了脚步声,说话声,笑闹声,王知雨擦掉眼泪,整理四散的书本。
      “啊!”小小的一声惊呼从门口传来,王知雨抬头,看见自己班文娱委员正站在门口,微点头算是招呼,王知雨继续收拾。
      “我来帮你吧!”不知何时秦岚已走了过来,捡拾起课本。
      “谢谢。”知雨诚心道谢。
      “不用客气。”两人齐力携力复原四分五裂的文具。
      “我的天!”忽然一声惊叫在王知雨耳边响起,“这是何洋的座位,谁那么大胆摔了他的桌子?”
      “是……是我……不小心撞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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