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Vol.06 接手×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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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不到一天，我重新和病床亲密接触了。
杀死安苏科后我拖着受伤的身体爬上一楼，先给库洛洛打了电话——那混蛋……居然把手机丢掉了，打了一遍又一遍皆是无人接听。狠狠腹诽着，肚子更疼了，正犹豫着该打电话给谁的时候一个不熟悉的号码拨了进来。
十分钟后，我被接进医院，留下现场让对方完好处理。
手术过后，我精神好了大半，百无聊赖地翻着报纸，单人病房外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
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位整齐着装西服的青年，深蓝领带，双手戴着白手套，银发金眸，一只右眼绑上了眼罩，神情恭敬。
我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报纸。
“大小姐。”
青年一手摆在胸前朝我鞠了一躬，“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沉默了一下，把报纸收起来，答非所问：“九少爷呢？”
青年名叫穆迪，五年前加入哈斯德的时候当了我三年的下属，深受BOSS信赖，后奉BOSS之名转去伺候家族继承人九少爷，实力在安苏科之上，曾经的护卫队长，但比起武力，更擅长脑力对决。
穆迪抬起头看我，额前的发丝微微向下滑落到眼罩上，“九少爷已死。”
冷漠的答案，早在他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我就猜到九少爷死了，不然他也不会恢复自由。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他稍微扬了扬嘴角，露出一面冷笑，“是安苏科干的，他派了杀手过去。”
九少爷是怎么死的我一点也不想知道，不如说这在我预料之中。安苏科想要报复伍朗·哈斯德，顺带得到哈斯德，下一任继承人九少爷肯定没有留存的机会；哈斯德家族总共有五位关键人，除去我和上面两人，便是安苏科自己和穆迪了，安苏科在处理哈斯德两父子后，打着除掉我的算盘，这样一来内心实际向着我的穆迪也失去继续待在哈斯德的意义，他一走，哈斯德就落入安苏科的手中。可惜他输给了我，他什么也没得到。
我看了看脸上恭敬的穆迪，报纸放到旁边去，“那么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
穆迪的目光突然变得炽热有光，一股压迫的气势汹涌逼人。
“我希望，大小姐能够即位。”
房间里的一切仿佛因这句话的落下而寂静僵硬。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我的笑声，我忍不住扑哧说道：“我说啊穆迪，你在做什么奇怪的梦？”
穆迪略为委屈地走到床边，“有什么不对吗，我希望您成为我的BOSS。”
我用脚踢了他一下，“正常人会自己上位吧！穆迪你还是男人吗？”
穆迪摸摸自己坚硬的胸肌，坚定地回答：“我是男人。”
我：“……”
摸了摸鼻子，对穆迪沟通不能，穆迪到底是觉得我哪一点适合做领袖了？我怎么不知道我特质系的比例占主导地位了……
“拜托你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从今以后我成为哈斯德的BOSS好了吧？”我摆摆手想要他滚蛋。
穆迪立刻心花怒放地跑开了。
住院第二天，穆迪告知我萨伦醒来的消息，与我一同前往。
全身捆满绷带，仅露出一只疤痕交错吐露颓废的眼，萨伦先是盯着苍白的天花板，眼珠子左右一转，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萨伦。”
我轻声叫他，然而他好像没有恢复清明，死死盯住我半晌，倏地弯眼一笑，用沙哑刺耳的声音艰难言语：“菲……菲丽西塔……太……好了……”
“这是我的话，你活着真是太好了萨伦。”
我弯腰握住他的手，他痉挛一下，眼睛睁得巨大，“不、不要……”
耳朵凑近他，“你说什么？”
萨伦挣扎着想要靠近我，身体痉挛愈厉害了，“不要……离开……我……”
我表情缓下来，“……不会离开。”
他机械重复那句话，似乎全然听不见我说的，眼球欲裂，布满血丝。
“萨伦，放松，萨伦，放松。”
他不对劲，我抚摸着他缠着绷带的手企图给予他安慰，可是萨伦毫不自知，身体绷紧，双手颤抖，卯足力用指头把床单抓出一阵刺耳声。
“菲……西塔……绝、对……不能离开……我……”
穆迪出去叫医生，萨伦乱动的手臂上已经渗出鲜血，我蓦地放开他的手，居高临下地凝视他的眼。
萨伦忽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眼眶里溢出鲜血，“哈哈……你永远……不能……离开……我的……永远……”
我转身就走，绯红的长发在空中划出两道弧线。
背后不断回响萨伦崩溃的笑声，直到病房门关闭，耳边依然充斥。
站在门外的穆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来不止□□受伤，精神也崩溃了呢，啧啧，这种情况还试图想要拥有您，这种占有欲果然遗传他那人渣老爸，彻底堕落成垃圾了——”
穆迪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愤怒的我已经举枪抵在他的脑门上，杀气难以遏制地爆发。
他落下一滴冷汗，与我对视，然后颤抖着弯腰鞠躬，“对不起，是我逾越了大小姐。”
好像有一只大手撕扯我心脏的肉块，背后萨伦的房间下了禁制般，我不敢进入。
我不再去看穆迪，收回枪，走出了医院。
爆炸前我有意给B门添加两名其他家族的警备人员，意在降低拉杰和萨伦面临危险的几率：危险降临，其他两名警备人员为了邀功首当其冲，而心思缜密的拉杰会缓后一秒观察状况，连带拦住冲动的萨伦，增加几秒时间便是增加一点存活机会。
我承认这里面有我的私心，对于任务和他人是不公平的。但家族上下，会对我直呼其名的人却只有四人，哪怕是穆迪都不在此行列之中，他们是其中之二。
现在，家族里会对我直呼其名的人，都不在了……
穆迪当天就向各□□上层发布哈斯德BOSS易位的告示，帮会哗然。
而我则在离开医院后收拾好行李，给穆迪留下一封信，之后搭车前去拉杰所在的墓园进行告别。
“对不起。”
我对着拉杰的墓碑道歉，他救下了萨伦，我却无法接下去照顾他用命换来的萨伦。我预知会场出现意外，却没想到安苏科命中的是整座大楼。
“没有人可以束缚我。”
包括穆迪，包括萨伦。
穆迪用整个哈斯德来束缚我的自由，捆绑我于他口中的王位上，他满腹野心，更多具有一颗忠臣心，自认为我有实力站在顶端，使他甘心臣服，那么他便要用自己的全力将我送上高处，无论我意见如何；萨伦则利用病态的占有欲及我对他五年来积累的感情试图把我囚禁在他身边——这不是爱情，我清楚，穆迪说的对，仅仅是占有欲而已。
“到头来，我一个人都保护不了。”
眼睛酸涩，拉杰黑白的笑颜渐渐远去。对，我太过骄傲自大了，从看了那部漫画书开始我就自以为拥有一种优先权，世界的变化我早一步得知，关于「念」，关于「猎人」……结果，好高骛远，身边亲近的人反而轻视不去注意。
——「书」不代表「世界」。
“啪！”我用力甩自己一巴掌，视野明亮，拉杰的笑颜重新走进眼里。
他在笑。
“拉杰，”我擦了擦眼角，为他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我走了。”
我要离开这里，再次启程。
6月17日，我回到住过两年的格格瑞亚小镇。
房子还是原来那座带花园的小洋房，因为太过中意每年我都有按时交费。
一开始离开时穆迪锲而不舍地打着电话，我一个也没接，后来索性换掉号码，之后穆迪估计是清醒过来，再没纠缠我。我想我在信里写得明明白白的了，虽然不拒绝他的好意戴上BOSS的王冠，但接下来一切事务全权交给他处理了，『我要去旅游』这是原话。
掏出钥匙进入小洋房，里面干干净净无一丝灰尘，我走之后吩咐清洁公司每周进来打扫一次。随意把行李放在一边，打开客厅面对花园的窗帘，暖和的眼光照射下来，光尘在空中飞舞。
花园里的花香浅浅淡淡，那棵离开时还是小树苗的蓝果树现在已有三米高。
窗边的晴天娃娃些许泛黄，风铃声音悦耳。
“叮铃——”
这时响起了门铃声，用脚趾头想一定是隔壁可爱的伊妮丝，我不由得脸上浮现笑意，故意慢手慢脚倒了一杯水，一边缓解口渴一边来到玄关。
“菲丽西塔！”
伊妮丝扑到我的怀里紧紧抱住了我的腰，兴奋地一声声叫着。
我摸摸她粉色的小脑袋，“我回来了。”
她小粉拳捶打我愤愤鼓起腮帮子，“两年！竟然让我等了两年！你这负心汉！”
“……哈哈。”我干笑几声，不着痕迹地把她拉开。
伊妮丝只是生气了一会，三十分钟过后站在玄关处侃侃而谈，换上一副喜不自胜的神色，把我不在的两年里发生在身边的事情一件一件刨出来。
“伊妮丝，你要不要先喝口水？”
我听着都要口渴难耐了！
伊妮丝一缓，舔了舔嘴角，“说的也是。”话锋又一转，“对了对了！你知不知道我最近交了一个很谈得来的网友哦！”
不知道……我几乎是用渴求的目光看她了，歇一会吧小姑娘，你说话的功力简直世界第一。
“是谁？”回应她闪亮亮的视线，我喝下最后一口水，问。
“前几天我们交换姓名了，”伊妮丝兴致勃勃地竖起一根手指头，“他说他叫糜稽·揍敌客。”
“噗——！”
我一口水喷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Vol.06 接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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