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Vol.04 火红眼×内鬼 ...
-
有时我会梦到小时候和榕树下那个女人相处的场景。
画面模糊，只能看到白裙飘舞，那女人嘴巴一张一合说着我听不懂的话。
我想这些记忆会在脑中占有一席之地，除了三岁那年的家变，最重要的是数那堆漫画书。
居然还是二手书。
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总之，我和金一起把那些装进小型行李箱里，在金丢弃我时陪我在度过了海岛上的无聊日子。林林总总几十本，一口气看完，越到后面越是心悸，越是迷惑不已；几年来我翻上不止几百遍，一遍一遍研究，书页翻烂了，始终无法解惑。
「猎人」、「GI」、「奇美拉蚁」……知晓的、由未知到知晓、未知的东西。
金说，他连封面都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当时我想他人品不够，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除我以外的人都无法看见。
那些，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一眼看见库洛洛·鲁西鲁的时候内心想：
原来这就是真人啊。唔，样子好纯良，笑容好犯规，声音也好好听……
和纸页上一模一样的脸，闪烁黑曜石般神秘惑人光芒的双瞳还会把人拉进深渊。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很快，我飞快地抹掉掌心中的一点汗水，微笑向他要了一杯果汁。
完蛋了。
一边喝着果汁一边在心中想，哈斯德这次铁定完蛋了，不知什么引来这尊杀神，舞池里的酒香味磨着鼻尖一下成了血腥味。
味道一点一点浓郁。
我受不了，嘴上回答他的问题，心里一下有了盘算。今晚就这些警备人员，看来要全军覆灭了。
一手撑着下巴，另一手用吸管搅着果汁。拉杰和萨伦怎样才能脱险呢？他们和我最熟，虽然哈斯德其他家族成员我也想救，可是不可能解救所有人，解释起来很麻烦，一有异动难以摆脱怀疑。
顺其自然好了。
我冷漠地想着，不知不觉快笑出声。库洛洛·鲁西鲁想要什么？奥勃波次子引起闹动为了什么？他带来的新警备人员是谁？目标是拍卖会是哈斯德还是所有参加者□□——亦或是全部？
吸管搅动不已，我离开位置，隐在人群里给安苏科传讯：“安苏科，我是菲丽西塔，待会警备人员可以增加吗？对，现在，等等给你解释……嗯没错……拜托了，B门那里多加两个人，不要我们家族的，要其他家族成员……好……”
——果然拍卖会出现了意外。
关键物品是「火红眼」。
今晚拍卖会的全权处理在BOSS和安苏科的手上，一来对于人口贩卖我毫无兴趣，二来这次拍卖会的处理权是安苏科主动提出的。一旦拍卖会准备开始，除了主权人其他人不可知晓，包括已在BOSS身边待了五年的我，规矩便是如此。
所以对于今晚的「精彩演出」我是全然不知的，直到触到火红眼的那一刹那所有的点全部连结在一起，心底有了大概。
库洛洛·鲁西鲁的目标直指「火红眼」，关于他如何得知我心里了然。深吸一口气慢慢整理脑子里的东西，线索一条一条串起来，连成一条晦涩不明的线段。
没有记错的话，1994年，是窟卢塔族的灭族时间。
导火线。
内外绕了一遍会场，确定没有幻影旅团的成员，稍微松一口气，库洛洛应该是单独行动，但也无法保证不会有其他蜘蛛介入。
奥勃波家族派来参加聚会的人一直以来是长子从没变过，直到今年换成了次子，这是变故一；次子带来了一位据说实力厉害的警备人员，这是变故二；BOSS在拍卖会前就不见了，这是变故三。
这些皆是爆炸的前兆。
如果没猜错的话，奥勃波是被人教唆来会场制造麻烦引来警备人员对爆炸的松动，毕竟大家的注意力或多或少将会被吸引在麻烦制造物次子身上；新来的警备人员也是迷惑的手段之一，看不出实力，要么真的厉害无比要么是个纸老虎，后者可能性更大些。
在承载「火红眼」的圆盘下降之后爆炸就开始了，位置选在正门同样是迷惑手段，一方面误导有心人说意在场内包括地下的拍卖品，另一方面，更深入去想，敢在会场这处爆炸，是知道最重要的物品「火红眼」不在地下将被转移顶楼，因为若是出现意外连「火红眼」也被炸掉的话，损失可谓是功亏一篑。
问题来了，外人如何得知内部消息？
压制下想朝库洛洛鞠躬赞扬的冲动，我缓缓把枪放回枪套里。
库洛洛饶有兴趣地看着我，从一半黑暗里往前踏出一步。
“不打算攻击我吗？”
我果断摇了摇头，坦言：“我打不过你。”
闻言库洛洛微笑，事实上他脸上总是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笑脸。
“一瞬比较出双方实力，不错的判断力。”
“谢谢。”
我的坦然直言好像把他堵住了，他走动几步，整个身影暴露在光线下。停下，一手插/进口袋，一手轻轻抚摸上十字架。
“你似乎早就知道了呢。”
他放低了音量，听起来更像在喃喃自语。
知道什么——嘴巴反射性想问出口，我微张口，沉吟了一下，摇摇头，“不，第一眼看到「火红眼」时我很惊讶，没想到BOSS竟然抓来了窟卢塔族人，一瞬我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作为七大美色之一，它太有诱惑力了。”
我模棱两可地说道。实际上察觉到不对是第一眼看到库洛洛假扮的侍者那刻开始的。仔仔细细看过那本书，怎么会对蜘蛛头子放松警惕呢。
“百闻不如一见，我承认，「火红眼」吸引住了我。”
他依旧轻轻抚摸着十字架，绕过窟卢塔族少年麻花样的双腿，两指搓了搓玫瑰花瓣，沾染上浓稠的血液。
两个人仿佛走成平行线，话不对题。
他接着说：“不过真可惜，不能艳丽绽放到最后一刻。”
话里流淌一股失望，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往上，少年睁大眼球的面部清晰映入眼帘。绝望死灰凝结了最后一道风景线，一边眉头留有余地细微皱起，两只眉尾平平淡淡地自然弯下，唇色惨白，冰蓝的瞳孔铺了一层灰色。
尽管这几天少年备受折磨，可勉强撑上几天，若是遇到脾气好的买主说不定经过调养生息多活几年也行；或许是拍卖会的残忍瞬间炸开他全部的情感，愤怒与绝望浪潮般淹没他，他在水里越沉越低，望不到海面，仅仅几分钟，再无反抗，心情平复如死水，等待死亡。
窟卢塔族人只有在情绪激动时才会显现火红眼。
他们是骄傲的。
最具反抗的。
我看向库洛洛，他正把额头上的绷带解下来，露出十字刺青。
“你的目的是「火红眼」吗？”我问。
他点点头，温和地说：“一开始想看看传说中的七大美色之一是什么样的，可惜像我这种人怎么有足够的钱把它买下来呢。”
嗯，继续编。
或许是我不相信的表情太过明显库洛洛三好青年样爽朗笑出声来，“于是我想着能不能把它偷走呢，但是终究晚来一步，「火红眼」已经消失了。”
他转过身来正对着我，全身的细胞保持警惕暗暗叫嚣。
“那么，这位小姐，你能否替我保密呢。”
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嘘的动作。
我捏了捏出汗的手心，思索着，是恐惧多一点呢还是兴奋多一点。
“我什么都不会做。”我直白干脆地表明立场，“你看，我一开始就没有与你为敌的打算。”指的是一开始就收回枪的事。
“那太好了。”
嘴角勾起，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我有些苦恼地抿住了唇，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这么难以猜透的人。库洛洛像一个黑匣子，封闭自己，一旦打开却是潘多拉的流泻。
“真的，我不会说出去的。”为了增强可信度我坚定地重复一遍，一脸写着「我不想死」字样。库洛洛从头到尾都没散发过杀气，如果不是地点不对的话和晴天街道上悠闲散步的青年没什么两样。
库洛洛还在盯着我。
我只好把目光移到别处，“更何况，制造一切祸端者是家族内鬼安苏科。”
安苏科背叛了。
消息一传到家族成员的耳朵里个个反应激烈，尤其是拉杰，他一拳砸破了侧门，额头上满是暴起的青筋。
“我就知道他不对劲。”萨伦沉着一张脸，“早看他不顺眼了。”
“BOSS似乎被他抓了，菲丽西塔还在寻找中，我让人赶紧把大厦团团围住。”拉杰心情暴躁到不行，一边咒骂一边走出地下，往通讯器里传话：
“接下来我做队长代理，一切听我安排。”
人刚走出地下酒吧一步，地面又剧烈晃动起来。
“怎么回事！”
拉杰的话传不到通讯器里，会场再一次被炸开，从地底轰隆隆一个接一个的炸弹浮出水面，刺眼的火光照亮躲闪不及的拉杰的脸。
9时30分，海芒大厦爆炸，整座楼倒塌。
我从废墟里出来，炸弹的余音令人耳鸣，压制住涌现上来的呕吐感，脚踩在废石上好像踩着棉花。
消防队和救护车的声音绕得头脑更加晕眩，旁边似乎有人对我说话。
……听不清。
之前在做什么……
先是地下楼层爆炸，紧接着顶楼爆炸，安苏科在大厦应该安置了几十颗炸弹，威力可想而知。
我僵硬地回过头，几分钟前这里还林立着一座高楼大厦，现在竟成满目疮痍。
……库洛洛呢？
一股异样的感觉在胸腔里回荡，后知后觉，没想到自己竟然和盗贼头子共处一室而没有丢去性命，库洛洛没有杀我的理由我已经没力气去猜测了，现在这场惨重的意外他多少也会受到一点牵连，爆炸前我们两人迅速用念护住身体去抵挡，他不知去向，我除了眼睛没伤到外其他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损伤，大小不一，严重一点的是手臂一半中度烧伤。
左小腿没知觉了。
我碰碰磕磕地走着，小心翼翼托着断掉的右手，穿梭在废墟间，这时……我看到了拉杰。
准确来说是拉杰和萨伦。
巨石被起重机拉起，拉杰扭曲僵硬的躯体影暴露在视线中，所有皮肤重度烧伤，红黑交错，还能看出形状的四肢跪地，后脑和后背一片血肉模糊，以佝偻的姿态保护了下面的萨伦。
萨伦昏迷，同样重度烧伤，但未遍布全身，看起来只比拉杰多差了一口气。
医护人员小心拉开拉杰，轻轻一动他残破的身体重重倒在地上，萨伦被抬上救护车，他却永远留在那里。
我以为我从未有什么大情绪的，可是喉咙哽得难受不堪。
我想我流泪了。
翌日，躺在病床上看《因布里地区报》，上面并不详细地报道了海芒大厦爆炸的事，警方尚在调查中，是这么写的。
隔壁床的萨伦还没有醒来，全身绷带，尽露出一只疤痕相交的眼睛。
护士给我量了体温，亲切可人地摸了摸我的头顶，我问她什么时候能出院，她说留院观察两天就可以了。
经过三个礼拜的调养外伤好了个大概，原定回来一个礼拜的，现在铁定失约，清醒后我立马给绝兹绝拉打了个电话请求休假一个月，他从巴特拉先生那里知道了哈斯德家族的事，期间也亲自来探望我一次。
GI暂时不去了，这段时间不仅要处理海芒大厦的后事，家族也乱糟糟一片。
BOSS和安苏科踪影不见，拉杰死亡，我成了BOSS代理人，只等家族第一把交椅哈斯德九少爷回归。
时间又悠悠过了两日，到出院这天，我没有等到萨伦醒来，却等来了——
“好久不见，菲丽西塔小姐。”
库洛洛捧着一束鲜花笑意吟吟站在门口。
不见你丫。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Vol.04 火红眼×内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