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无用是深情》薇紫满楼

9、【六】时间是个坏小孩（1）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这是莫新谷有次说起莫绍华时的沉吟。
　　时间会夺走很多东西，无论人或者感情，在它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莫婷谖第一次被莫新谷教训的时候觉得这个人真的是讨厌透了，可莫新谷那样强大，他不会老、不会死。直到生病的那年，莫婷谖在床边看着他，才发现不知何时爷爷已是两鬓斑白。
　　彭思图近来身体不适她也有耳闻，只是没想到会糟到这个地步。莫婷谖表面上不说，实际上从来没有忘记过彭译，隋棠怕她想不开，所以每次提到彭家人都很谨慎。她现在离的远了，不比从前，又自己一个人住，要是真想把自己弄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莫婷谖就这样一路挺了过来。彭译这回闹了这么大一出，不了解内情的都以为彭译是个花花公子，弄得彭思图也动了大气，态度比他们想的要坚决。以至于莫婷谖走了那么久，凌素还只能窝在那套公寓里不被认可。莫婷谖并不觉得这全是为了自己，彭思图是有脾气的，他也是老大，纵横江湖这么久，第一次被儿子忤逆，仅仅因为一个女人。这情节恶俗，但于情于理都让他下不来台。长久以来两家互相依附，他从来没有在任何情况下矮过莫新谷一头，更别提双方还有几个合作案在进行。这会是场持久战，父子俩心知肚明，然而以彭思图的死告终，这个结果，是双方都未曾想到的。
　　莫婷谖愣住了，她缓了几秒，这才问，“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收到的消息。”莫绍云无奈的声音又传过来，“我知道要你现在就去见彭译你很难堪，可毕竟彭思图这些年待你不错，你是该回来，哪怕做做样子。”
　　“……那好。”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沉吟了一阵就答应了。莫家是九珑堂的利益相关者，下任当家是谁直接关系到家族利益，于情于理，她都该去看看。
　　莫婷谖放下电话，心里像被扎了根刺，不舒服极了。迪安已经看到了她，脸上的愁云立刻飞到九霄云外，索性露出一口标志性的白牙，绅士的帮她开门。莫婷谖迎上去，有些牵强的笑了，这个笑容一定很难看，所以迪安打量了她几眼，困惑的问道。“怎么了？你不开心？”

　　“婷谖，长大以后就做彭家的孩子吧。”
　　“你放心，这次是小译那孩子不知好歹，叔叔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不会让他对不起你。”
　　那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是真的很喜欢自己，还是自己只是笼络莫家这步棋中不可或缺的棋子。这些，莫婷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只是，她还依稀记得，在最开始的那个暑假，彭译坐上回家的车的时候，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中年人俯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而后宠溺的笑了。“婷谖，以后要一直和小译做好朋友，好吗？”
　　在整个世界都沉默的时候，您始终作为我最强大的后盾。无论如何，谢谢你护我到最后。
　　莫婷谖系上安全带，再看向迪安的时候，脸上已经不见了刚刚的失魂落魄。
　　“没事。”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