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恋千年》迟舟

2、出航

　　只要有你在，便是晴天；你不在的雨天，我也会找到你 ————题记

　　不知道有多少年漂泊在海上，反正真田只记得，自从八人一起结为舰队的盟友之后就天天在海上漂了。身边时刻有着幸村的陪伴，大副柳总是能计算安排所有的航线，厨师桑原总能变着花样做出一些想都想不到的美食，不管是碰到什么样的糟糕情况，丸井、切原、柳生还有仁王······在海上的日子从没有无聊过。

　　在陆地消磨了三个月的时光，这一次的目的地是美洲。

　　阳光从雪白的窗帘缝间透进来，真田轻轻地支起身子，转头望向另一边的幸村。晨曦洒在幸村脸上，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的颤抖，嘴角的浅浅微笑只引得真田的心脏砰砰乱跳，
　　“弦一郎，早安啊”一愣之间，幸村蝴蝶般扑向真田，两唇相贴。
　　“精市，你醒了？”有些贪婪的享受着舌尖略带清凉的早安吻，真田搂住幸村，将脸颊贴得更紧些。
　　“嗯。”一吻休止，幸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今天的早餐是你喜欢的朴蕈，我想桑原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幸村欠起身“而且，还有一场好戏可以看的样子”
　　真田似乎感应到幸村要做什么，两道剑眉稍稍有点变形，“精市，不可以用鱼竿把泡泡糖放进丸井嘴里”

　　“嗯，当然了；弦一郎你是知道的，用过的招数不可以再用”幸村的微笑还是那么灿烂。

　　“当然也不可以在赤也的发蜡里掺强力胶！”真田的额角已经冒出汗水——又要再闹一次么？幸村上一次差一点就害的丸井变成饿死鬼——为了仅剩的泡泡糖，丸井在惊醒的那个关键时刻，张开嘴————咬住了鱼线，结果牙齿受了很严重的伤。

　　这可是笨太啊…！切原因此郁闷得不得了。尽管两人还是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暧昧关系，但是在切原少年的眼里，丸井文太最可爱的地方就是吃，没有之一。这两人在一起，以吃为命的那个因为不能吃东西而向他发脾气，这多少让海带君萌生了些想要把自己的前辈狠狠的压倒然后蹂躏一番的念头。不过，幸亏这种事情没有发生，要不然整个行程就要延长——为了在茫茫的太平洋中寻找那个在自己家上厕所都会迷路的路痴切原赤也......

　　“太松懈了！”
　　“嘛嘛弦一郎”幸村笑得似乎有点假假的，“这一次是逗你的，不过，文太可能已经把赤也···嗯...按在厨房里了”
　　真田只觉得脑袋里嗡嗡响，抓起晨衣便冲向厨房。厨房的门锁着，门缝下有白色的粘稠液体的痕迹。

　　“puri”仁王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随后跟来的幸村身边，“赤也在真田醒来之前就在里面了，当然，笨太也跟着进去了···”
　　柳生在仁王背后推推眼镜，照出柳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现在赤也和文太正发生身体接触的几率是100%”

　　真田脸瞬间就黑了。柳却似乎不知死活的继续自己的数据报告，“而且此时文太在赤也上面的几率是，89.34%！”

　　“太松懈了！”真田再也忍耐不住，“杰克，开门！”
　　“嗯啊~”一声暧·昧的呻·吟传出，厨房外面的人瞬间静了。

　　“Akaya,放开我~”

　　“puri~”狐狸明显无意中触到了真田的底线“笨太竟然还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嗯？”绅士无声地丢过去一个镭射光束，仁王不禁打了个寒噤——貌似眼镜片反光了什么的，而且是明明白白在说“雅治，你，又调皮了吧？”这样的话；不过碍于目前的状况，诈欺师仁王雅治同学还是决定先甩甩头无视掉自家搭档。
　　“啊~Akaya你个臭海带~~快点给我~~”又是一声急喘着的“娇·吟”，真田再也忍不住了，等不及桑原拿来钥匙，抽出墙边作为装饰的武士刀——“动如雷霆！”

　　厨房的门瞬间破裂，展露出一片狼藉——操作台上的鸡蛋碎了一地、几瓶牛奶歪的歪倒的倒，还有一瓶碎在门口。而声源的发出者——丸井文太，正伸长了手臂奋力去够架子上仅存的草莓蛋糕，而切原···被丸井踩在脚底下，双手紧紧抓住丸井的小腿，嘴里还依然不停地念叨着“文太蛋糕是我的文太蛋糕是我的文太蛋糕是我的文太是我的文太是我的···”

　　“啊啊啊太可惜了”桑原发现自己晚到了一步造成如此悲剧，无比懊悔“不仅是门，就连牛奶都洒在门口，就这么点库存可不是用来闹着玩的。真···”

　　众人石化，因为挣扎而弄得衣衫不整面色潮红的丸井这才停止动作，尴尬的把切原拽起来“是···是因为昨天看到纸条，上面有写‘今晨六点，厨房，草莓蛋糕’什么的···”

　　真田的脸色愈发难看“赤也，还有丸井，你们两个一小时内清理厨房、负责三餐，今夜值班！”

　　两只小无辜一脸怨念，但面对着真田的脸…【好吧我确定那不是锅底】…再望向疑似是闹剧的始作俑者幸村，身后的黑百合开得是那样灿烂···：“要笑着去生活，带着享受的态度嘛…嘛，不过有些事情可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
　　海上的夜总是来的这样快，晚餐后，切原和丸井很快上了甲板巡逻，桑原回到房间思索新的菜谱，仁王回了舱房，柳生、柳、真田和幸村留在餐厅。
　　“弦一郎，按照这个行进方式，再过一周我们就能到达美洲；现在在北极圈附近，是时候将厚制服拿出来了。”柳哗啦啦的翻着笔记本
　　“是啊”真田静静望着舷窗外，广阔的海面近乎漆黑，“这艘船跟着我们已经多少年了，到了美洲，也是时候保养保养。”
　　“是呢，到时候也是机会放个小假了...啊柳生君，浴场今天是不会有其他人用的···”一直低着头的柳生听到幸村婉转的话音猛地抬起头：“幸村君···这是什么意思？”
　　“啊，没什么，现在的话应该是时候…啊貌似雅治也在的样子”幸村走向作响的电话，“喂？——”
　　***
　　“今天的浴场好像格外热啊”仁王在模模糊糊的水汽间吁出一口气，“要是还有人来泡汤就好玩了呢 puri···”“吱呀——”浴室的门被推开。

　　“呐~~比吕士也是今天来么？”

　　“额···嗯···”水声轻轻地响了几下，柳生坐进浴池

　　“呐~~比吕士~~”仁王稍微靠近柳生，倚在浅台上

　　“赤也真是好玩呐是吧？笨太也竟然能被一张纸条就给骗去了 puri~ 啊比吕小心你的眼镜啊~下一次就决定是你了。诶比吕你的眼镜呢？”

　　“哦，摘掉了”

　　“嗯？早防住我了是吗？ puri~ 比吕士你···唔···唔···”

　　“比吕···你坏透了……”横抱着从浴室出来恍若无物的软乎乎的仁王，柳生不禁又有了点小小的得意
　　“那么雅治，你，全都是我的···下一次可以再换种‘东西’，想要攻下其他人这种想法，比如说好骗的丸井文太什么的···”柳生挑起一丝满意的弧度，在仁王嘴角轻啄一口，摔上了舱房的门

　　雅治，和你在一起有多久，我们都应该清楚。我知道，你喜欢扮成别人的样子恶作剧，因为第一个被整过的就是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太多东西，因为你其实很挑拣；我知道，你不喜欢晴天，表面上是怕热，其实是嫌自己染的发色与小麦色的皮肤不配……关于你的那一切一切，我都很清楚。你说我闷骚，其实是在找个理由想冲我撒娇；你鄙视一击即中的吐槽，实际上是诈欺师最根本就不喜欢的洞察事实；你为了好玩而绝不间断的恶作剧，却根本不介意被某些人整，比如说，我。对于我来讲我也清楚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所以我绝对会与你在一起，因为担心这样那样的你觉得孤单，而这其实是我不得不承认的软肋。无论世事变迁，只有一件事我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并且没有如果。

　　柳生合上日记放下笔，床上的仁王已经埋在被子里睡熟了。柳生来到床边，坐上床沿，再一次端详起仁王的睡脸。一天下来，疲倦写满了满脸的风霜，尽管他们都还年轻，但毕竟是作为军人，经受不住光阴蹉跎。柳生抬起手抚上仁王的脸颊，略带心疼的点点额角细细的伤疤。还记得那是几年之前，为自己抵挡流弹时被弹片伤到的啊...

　　记得我们曾在一起经历过的风霜雨雪与春秋冬夏，无论如何，你都在啊！柳生轻轻摘下眼镜，熄了灯钻进被窝，用胳膊揽住仁王，在额角落下一吻：“雅治，好梦”
　　夜，依旧如此美好···

　　***
　　同在星光下，只是隔了数间屋子的幸村却彻夜难眠——都是因为那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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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沉默许久，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悲哀而略带颤抖的音：

　　“···幸村，你们···还好吧···”

　　“···不···不二？”听到不二的声音，略带惊诧之余，幸村竟感到隐隐不安——那个不二，从来不会这样；悲哀、恐惧、淡漠，甚至···还有绝望？
　　“精市，由美子姐姐预测到了”电话那端的声音开始有了呜咽，“也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最迟三日之内，我们···就都会不在了···”
　　“不二···你是说···”
　　“是的，世界末日的传言是真的，幸亏你们是在海上，可能相对安全些，只不过···再也见不到了”
　　相对沉默。幸村的眼中溢出泪水——竟然是真的！从前只是把它作为一个玩笑，还曾经煞有介事的做过逃难计划，可是现在····
　　“呐，精市”电话那头的声音开始转为平静，“如果到了最后一刻，一定要记得告诉他们，我们会再见的。可能是最后跟你说的话，这里···也许很快就会被淹没了；你听：听得到这里的风声么？

　　谢谢你还能记得我，再见，祝你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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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里的秘密幸村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是真田。最后沙沙的声音揪得幸村的心一阵阵的疼：曾经是很真诚的玩伴，现在不二不可能再见了···也许迹部会救他们上方舟，但自己呢······切原和丸井总是那么灿烂的笑容，柳生和仁王充满信任的目光，桑原那种积极向上的信念，柳临危不惧的风度······在舍不得，真田陪着自己这样长的时间，早就明了的爱却永远也说不出口。已经到了可能来不及说再见的时刻，那么多那么多的情感却怎么来得及再和他们诉说？！幸村你真是傻瓜！最傻最傻的傻瓜！！
　　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下来，身旁的真田早已打起了轻轻的鼾声，幸村心中的波澜无法平息 ——只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到最后一刻，如果可以为了你们的幸福，我会宁愿牺牲我自己······

　　天边隐去第一颗星的时候，幸村外套的袖管已飘扬在甲板上。眼睛里无法诠释的悲伤，望着地平线的那一端。
　　不知道当那一刻真的来临，我们会怎样？当初接手这艘船的时候，不管它曾经有着怎样的诡异传说，就算是真的有幽灵，它让我们八个人的灵魂紧密结合，但如果不能相守到永远，这一天，似乎也有点太早了······作为能存活下去的集体，能让大家藉以生存的人是桑原，能照顾好大家的人也只有莲二，能将心合一，也只有真田能够做到；柳生和仁王，既不能拆散，也不可以缺少如此变通；为大家带走愁霾，赤也和文太又怎么能少呢？···果然还是的，在这里，我是这样的无用，就只是苦苦的在这里惋惜，又有什么用处呢？但如果那个时刻来临，而是无尽恐惧的应对的话，大家···都不会有生的希望，即使这样，我唯一能做的，到底又有什么呢？

　　幸村清瘦的脸颊闪过一丝留恋，闪亮的痕迹顺着淡色的脸颊滑落，瞬间消逝在凉凉的风色中。

　　幸村转过身，诧异地看到黑夜中随风飘动的红色发丝
　　“文太···为什么会在这里？”
　　“幸村，其实，是有些想说的事...有些事情无法说出口吧···”

　　天边的星星已经暗淡的差不多了，甲板上一如往常的静
　　“呐，文太，”幸村假作随意地靠上栏杆，“你相信上帝的眷顾么？”

　　“也许吧。不过，作为神之子，应该是确信的，为什么还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呢？”
　　“如果说，某一天，我们都会不存在了，如果有什么能让天神回心转意的话”幸村向着仍阴沉无比的天空抬起头“神会赐给我们的灵魂一个归属的吧”
　　“幸村···你在想，那个归属在哪里，是不是？”
　　幸村略带诧异地注视着眼前的人，那对紫色的瞳眸中闪烁着那样的光芒，好像，能将一切变为可能，“呐，文太，如果说我愿意无条件的将一切托付给你···”
　　“不会的，只要给我一份来自你的信任”轻轻打断幸村带有犹豫的试探，丸井双手扶住幸村的肩，把火般燃烧的信念传递在相对的四目中。

　　天，渐渐的开始发白，最初的一缕晨曦，照耀在倚着栏杆的两个人身上。
　　“呐，文太”幸村又一次打破沉默，“如果末日来了，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受到上帝眷顾的地方么？”
　　“谁知道呢”丸井抬起头，将右手伸向远方，“尽管说我不太可能猜得到幸村你在想什么，但即使是因为我们造下的罪孽，大家也一定会被送上那方舟的”

　　缓缓转过那年轻俊俏的脸庞，在天上最后的星隐去的时候，对上幸村眼底闪耀的光芒，“即使沦为无法登上方舟的罪恶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