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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许 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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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江成洛正漫无目的的走着,走了没几步,便看见剑然绑着一名男子向正殿疾步而去,被绑的男子锦衣玉服,仪表堂堂,看似是个世家子弟,却不知怎会被绑来了幻星宫?
江成洛心有疑问,上前几步追上剑然,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宫主有令,属下不敢多言,江公子若有疑问,便同去大殿吧!”说完,两人便一同离去。
一入殿内,便觉一股沉重的气氛扑面而来,江成洛余光一扫,血凤凰面无表情地坐于上首,殿中跪着一名白衣女子,面如死灰。看到如此,心中已有几分斟酌,却仍是笑盈盈的开口:“真是不巧,原来宫主正在处理宫中事务,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言语虽是万分诚恳,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模样。
血凤凰斜睨的看着他,说了一句:“江公子请便吧。”摆了摆手,任他所留。
血凤凰看着被绑的男子,一步一步的逼近,额间的红梅愈发妖娆、诡魅。她对男子轻笑道:“薛堂,你竟敢诱骗我幻星宫的护法,胆子不小啊!你不妨猜一下,你会怎么死呢?”意料之中的,她看到了男子惊恐的眼神,随即笑得越发妩媚,走回上座,挑眉看着他,“不过,我到可以考虑给你一条活路,只是……”
此时被解开束缚的薛堂,急急地追问:“是什么?”
“杀了她,斐漪犯我宫规,当死!若你能亲自动手,我便留你一命,如何?”
薛堂猛然一惊,接过剑然手中的剑,看着跪在地上的斐漪,停滞不前。
“薛大公子,名门世家之后,你不会是想横尸山野吧。”剑然在一旁冷嘲热讽道。
是啊,他是世家子弟,若因为一个女人死在了幻星宫,会令多少江湖中人耻笑!再者,斐漪是幻星宫的护法,为江湖正派所唾骂,单凭这个身份便进不了薛家的门!自己纵然喜欢她,却也未到以命相送的地步,若此刻不杀她,死的便是自己!
思及至此,薛堂陡然戾气大增,手中的剑便这般毫不留情的刺向斐漪。
原本应是鲜血四溅的场面,却不然,最后的那一瞬间,血凤凰却突然弹开了薛堂的剑,震得他后退数步。
一旁的江成洛始终不语,冷眼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
此时,斐漪缓缓的转过身来,满眼悲痛的看着远处的薛堂,薛堂神情一震,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
“斐漪,你看到了吗?这种贪生怕死的男人值得你为他去死吗?你清醒一些吧!”
原来这是一个局,是她为了斐漪布下的局。
“我看错了你,薛堂,我当真看错了你。”斐漪苦笑着摇头,神情怆然,如此悲凉的声音,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漪儿,你听我解释。”薛堂乞求道。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为何在斐漪走后的一个月,又另觅新欢?”血凤凰不屑的说道,丢出一柄长剑,交给斐漪,“斐漪,举起手中的剑,杀了他。”
斐漪缓缓的抬起手臂,剑锋指着他,那个她深爱着的男子,她绝望地看着他,开口轻轻地说道:“永别了。”
手起剑落,剑锋却在空中毅然偏转,直直刺向了自己的胸口。瞬间,鲜血染红了白衣,一片一片,如黄昏时的烟霞满天,如斯红艳,白色倒成了丝丝点缀。
这一幕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人始料未及。
血凤凰抱着奄奄一息的斐漪,不停的颤抖:“斐漪,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宫主,不要哭,高傲的凤凰是不该有泪的……”斐漪抬起手试图擦去她眼角的泪水,却在中途被她抓住了手,“汐澜姐姐……请允许我还能叫你一声姐姐,我看错了他,可是……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不怪任何人。”
是了,血汐澜,这方是她的名字,“血凤凰”只是江湖人对她的称呼罢了,只是这称呼念久了,便也有许多人只知“血凤凰”,而忘了幻星宫的宫主其实名为“血汐澜”。
便如这易逝的爱情一般,若是久了,便也淡忘了初衷。
如今的情况,不禁让血汐澜又回想到了那一夜,那个如朗月般温润的男子也是如斐漪这般躺在她的怀中,奄奄一息中还在诉说那亘古不变的爱意。
“漪儿,不要说了,我带你去疗伤,你坚强一点,不会有事的!”血汐澜的声音中带上了恐惧,她怕自己会失去斐漪。
“来不及了,汐澜姐姐……答应我,让他活着,他不配与我同归黄泉……我要他一辈子受尽内疚、不安的折磨……我要他每每入夜,都受尽梦魇的痛苦……”
血汐澜抬头看着远处已被剑然制服的薛堂,眸中是掩不住的杀意,而怀中的人儿又在不断的乞求着,她为斐漪拭去嘴角的鲜血,道:“漪儿,姐姐答应你,不要再说了,我们去疗伤……”
听到她的应允,斐漪笑了,笑得如初冬的阳光,给冷意入骨的人们带来温暖,只可惜,这却是这世上最后的一丝温暖。
斐漪去了,带着世间仅存的温暖,离开了。
屋内沉香缭绕,淡淡的紫色珠帘遮住女子部分身影,只见女子倚在桌边,以手扶额,眼神空洞的
望着窗外。此时,江成洛就站在不远处,蹙眉看着她,轻敲几下门,心满意足的看到了她惊讶的神色。
“我记得曾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你怎么会在这儿?”血汐澜问道。
江成洛走近几步,嘴角噙着一抹笑,道:“这几日你都未出房间一步,你衷心的剑然护法怕你出意外,便请我来瞧瞧。”
“那还真是麻烦江公子了。”血汐澜也不理会他,整了整被自己弄褶的衣袖,熟练地倒出一杯茶,轻抿一口,才继续说道:“公子请回吧,我只是一个人静静罢了,怎会想不开?”
这时,江成洛已经坐到了桌前,正是与她相对的方向,开口说道:“是因为斐漪所以才需要静一静吧,说起来到真是个烈性女子,毕竟跟了你多年,有些伤心总是难免的,话说回来,需不需要借你一个肩膀?”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到斐漪的事情,血汐澜眼神一冷,也不理会他的打趣,冷冷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他看着她,丝毫不惧怕她的怒气,轻松一笑,道:“我可不信血凤凰能为一个叛徒伤情到如此地步,随便打听了一下,便知道了这些。”江成洛缓了缓,又说道:“世人都道幻星宫杀人无数,其宫主血凤凰更是冷酷无情,可我看得出来,你舍不得她。”
血汐澜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讽刺道:“太过聪明的人往往不会有好下场,不知江公子是否听过这句话?”
不知为何,一向视他人为无物的她,在江成洛面前却屡屡失态。
“宫主忘了吗?在下身中‘叶杀’,若是没有解药,死相定当惨烈啊!”他说这话时那般的风轻云淡,不以为意,好像只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罢了。
听到他如此轻视自己的性命,血汐澜怒上心头,但却不知是因何而怒。
她看着他如深潭般墨色的眼睛,像许下诺言一般郑重的说道:“你不会死,因为我不允许!我一定能解‘叶杀’之毒,你只管好好的活着便是了!”
淡淡的檀香味充斥着神经,留恋着那曾经的温暖,风轻轻吹过蔷薇,乱红飞进,在四周飘落,碎满一地芳华。
此刻他却觉得,纵是这世间的一切美好相加,都抵不过她一句诺言,即使那诺言是那般的遥不可
及、斑驳支离。
他亦是看着她的眼睛,道:“好,我等你。”这一世,无论沧海桑田,我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