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星见 ...
-
开满白色的花朵的花园,芬芳扑鼻,甜美馥郁。金发的巫女坐于王的脚边,尽职地为王献上自己美妙的琴艺。琴声婉转,柔肠百转。
“王,您是否有什么烦恼?”一曲终了,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
阿修罗王微微睁大双眼,为少女看穿自己的心思吃惊。
“因为……王只有在烦恼的时候才需要伽罗的琴声。”少女微微一笑,声音里掩藏着几分落寞。
未必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心思……只是,历代阿修罗王的教育中很少有关于爱情的一部分。阿修罗族太辉煌,也太古老,守护天界的责任和延续血脉的荣光深入骨髓,爱情所能占据的地方太小,也太轻忽。
比起寿命漫长的神族,生命短暂的人类更加讴歌爱情的伟大。朝花夕谢,春去秋来,生命终有结束的一天,而我对你的爱永远不变。
阿修罗王少见地有些恍神,少女的眼神令他想起一个人……但是,相比少女的柔软和隐忍,要来得更加锋利,更加浓烈,如银色的箭矢直刺心扉,泼墨般挥洒得淋漓尽致,毫无保留!
像是被什么迷惑般,王喃喃地问道:“……如果忘记了重要的事物,该怎么做才好呢?”
少女吃了一惊,继而莞尔一笑,道:“伽罗的能力不足以为王分忧解难,但是……”
……在善见城里,专门为天帝占星的星见九曜,也许能解答王的困惑。
阿修罗王一步步踏上占星塔漫长的台阶,灯光迷离,万籁俱寂,占星塔里宛如另一个时空,时光似乎变得缓慢,每一步都可以听见悠长的回音。
台阶的尽头,一名白发的少女等待着他。
“阿修罗王,请随我来。”
少女垂下头,白发倾泻如流瀑,明明是灿烂的年华,少女身上的气息沉寂宛如垂垂老矣。
在少女无声的带领下,阿修罗王很快来到了一扇高大的门扉前,举目无尽,寓意不明的图案流动着若有若无的微光。
门扉悄无声息地从中打开,没有透出一丝光线。
“阿修罗王,请进。”
门内传出女子柔和的声音,……是九曜。阿修罗王冷静地判断到,慢慢踏入门内。漆黑空旷的大殿,如同一脚踩入平静的黑色湖面,在这中央,银发的星见手持星杖,端居其中,美丽的容颜散发出神圣的光芒,额头上的堕天释文更显得神秘莫测。
“尊贵的阿修罗王,星轨已经告诉我您的到来……”九曜柔声道,如同会见一位友人般亲切自然。
阿修罗王微微鞠身,礼貌道:“想必您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
九曜点头,“您的疑问也正是我的。”说着,九曜挥挥手中的星杖,漆黑的大殿里顿时亮起了群星般的光点,它们在某种固定的轨道上静静运行着,宛如亘古不变的宇宙定律。
“……众生的命运镌刻在星星的轨迹上,解读星轨,做出预言,正是我等星见的职责。但是……随着占星次数的增加,我越来越感觉自己接近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真相……”
九曜顿了顿,似乎在梳理自己的思绪。
“……众生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就如同星星不可能偏离自己的轨道。可是……有几颗星子的轨迹十分异常,虽然运行平稳,但给我一种违和之感,……我追本溯源,全力探查,结果却令人心惊。”
九曜轻轻吐息,一字一顿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异常的不是星星,而是星盘……星盘被人改动过了!”
如平地炸响一声惊雷,惊世骇俗。深水般寂静的大殿,暗暗涌起了波澜。
阿修罗王面沉如水,看不出他内心的波澜,但是,他无疑深刻理解上述这番话的含义。星盘是众星运行的场所,星盘是世界,是万物,是亿万命运汇成的巨大洪流。星盘被篡改意味着……世界的命运被改动了。
但是,谁!?
或者,什么东西才能撼动世界的命运!?
良久,阿修罗才重新出声,“你能查出原因吗?”
九曜摇摇头,黯然道:“探查到此已经是我的极限,再多的东西不是我能涉足的领域了。”
线索,中断了。
世界上最强大的星见也不能回答的问题,还有谁能为之解惑呢?
阿修罗王静静伫立在善见城的长廊上,落日的余晖铺散在宝殿的金顶上,天边挥洒出绚丽多姿的色彩,美不胜收。
九曜的话语还回响在他的脑海中。
“……阿修罗王,能够察觉到异样,说明被改动的命运线里您一定占有至关重要的位置。如果您执意要查明真相,不妨听从自己的直觉。这是我能给您的唯一的忠告了。”
听从……自己的直觉吗?
阿修罗王向北方极目远眺。也许,自己应该再去北境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