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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暗】陷害×刺探×礼尚往来 ...

  •   ……这个混蛋。

      她低垂下脑袋,细细的磨起了牙齿。

      墨紫发少女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神情一定是两辈子以来最难以用语言描述的精彩,事实上,患有逻辑型情感障碍的墨紫发少女在处理情绪与逻辑问题等方面向来皆无往不利,即使是身处于仿若即墨安氏般能者辈出的环境,也一直都显得尤为如鱼得水、安然若素——

      难不成这还与她不是本体有关系?

      就因为她不是本体,所以即使她具备着安远幽的记忆与秉性也依旧做不到全然的冷静与理智。就因为她不是本体,于是便连空洞的痛楚都落到了虚假的层面。

      杏眸里忽而掠起一缕充满谐谑的光华,然而与之相反的玄黑却由于憎恶而缓缓地沉郁下来。

      她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若是表现出呲牙咧嘴般的姿态其实会显得有点愚蠢,因为这就像是正在贴合黑发先生刚才针对于她的诬陷,让她看起来宛如是由于恶作剧被他人揭穿而为此愤怒恼恨的小孩,确证确凿到了以致于她百口莫辩的地步……

      ——但是。

      那又怎样呢?

      比起黑发先生如豹似豺般的审视、试探与及撩拨,她更宁可直面金发先生由于遭遇恶作剧而萌生出的不悦。虽然,直到目前,她仍然分不清黑发先生究竟是在思考着什么样的事情,可既然他都欺上了门来,她自然也该因此以诚相待、礼尚往来才是。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哪怕我这个人比起女人来确实是更喜欢男人,但是也绝不至于趁着他人睡觉的时候便对其动手动脚。”

      墨紫发少女蓄意的嘟起嘴巴,忿忿得瞪视着黑发少年,冷然低哑的声线中顿时泄露出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诠释。她轻轻的哼着气,可不满的轻哼声只是在转瞬间就蓦然在从旁挑扬起的唇弧上变幻成一丝尤显得洋洋自得的笑意。

      “无论是昨晚还是今早,我可是从来都没有碰触过金发先生的后背。更何况,刚刚被抛弃到流星街的我,怎么可能会拥有红色的纸张这种东西?再者,在金发先生以自身言行充分表现过个人物品的重要性与私密性以后,我怎样也不至于为了恶作剧而刻意去动用金发先生的物品吧?”

      “我没有红色的纸。”

      金发少年扯下位于自己背后的字条,在审视了下字条上所阐述的内容后,他慢条斯理的说着,然而,吐出的字句却无疑是附和了墨紫发少女为证实自身清白才做出的说词。

      冰凉的玻璃蓝,起先是淡淡的投向了好像正因遭陷害而感到非常愤懑的墨紫发少女。可是,金发少年的视线只是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的时间,又转而冷睇着黑发少年面容上仿佛是在描述其疑惑奇怪心理的眉眼。

      “……”

      金发少年缄默了少顷,忽然为此现状产生出某种渴望叹息的冲动。

      他主动启口,有些郁闷的替两人做起缓冲,“你们两个,够了吧?明明就是既没感到疑惑也不觉得奇怪,既不觉得愤怒也没感到痛恨……可是你们偏偏还要故意装作这副样子,莫非你们是发自真心的认为装腔作势很有意思?”

      空无一物的右手紧握成拳,轻轻的敲了下墨紫发少女的脑袋。

      尔后,在她故意呼痛以前,金发少年倏然又狠狠地拍打了下黑发少年的背部,硬是将写有“我承认我不会哄女生”字样的红色纸条贴到了他的衣服上面。

      玻璃蓝在投向黑发少年时骤增压迫。

      金发少年木着脸,冷漠地说道:“浪费资源。”

      不待黑发少年反应,墨紫发少女便率先为金发少年的正直宣判,以及其个性中毫无情趣,却又总是能够显现出可爱与有趣成分的面貌,而慢慢地发出了几个掺杂着幸灾乐祸意义的笑音。

      只是,这短暂的喜悦也确实并未维持很久。

      “我没有带笔。”

      与墨紫发少女不同,理解了金发少年言词中另一层含义的黑发少年,在委婉的推拒了金发少年想让他携带写有“浪费资源”四字的纸条环游营地一圈的要求以后,反是意味深长地睐了一息墨紫发少女,方才向金发少年做出恳切的提议,“如果你不介意你的新血受伤,做为被你拖下水的一方,我可以接收她的血液,就当是收取教导她如何在这里生存的报酬。”

      “同意。”金发少年言简意赅的回道。

      “喂!”

      金发少年丝毫不曾犹豫的态度,让墨紫发少女再次于刹那间品尝到了气闷的滋味,尽管她也喜欢看见黑发先生吃瘪,但是,她还不想让自己的血液沦落到与墨水的用途相同——

      可恶。

      他是故意这样说的吧?

      具有微薄怒意的杏眸在匆匆地掠过金发少年后,紧紧地衔咬住黑发少年面上温文尔雅的微笑,墨紫发少女暗自提起了警惕,不得不一改先前正准备看好戏的立场,转而声援道,“两位先生不准备带我熟悉流星街了吗?这样子为一个恶作剧而拖延时间,不会耽误你们工作的进度吗?”

      “带你熟悉这里的事情现在就交给鲁西鲁了。”

      金发少年闻言,仅是偏首思考了片刻,便望向了黑发少年,直到后者微微点了点头后,方才在墨紫发少女若有所思的注视下,继续补充道:“……做为他不贴纸条环游营地一圈的交易项。”

      “那么现在,先领着这个回收物去医生那里做例行检查?”

      注意到金发少年认真教导新血时的样子,黑发少年不禁微感莞尔的启口说道。他伸出手,优雅自若地扯掉了背上的红色字条,然后冲墨紫发少女投去一缕充满着赞许与满意的弧度。

      他·绝·对·绝·对·是·故·意·这·样·子·的·对·吧?

      不止是借由刺探她出现方式的奇异之处从而转移她稍早的注意焦点,更是在此期间完成了带领金发先生与她环游营地,再借此纸条上的暧昧情状散播一些八卦画面给其他流星街人,从而得到金发先生将他也给拖下教育新血这趟浑水的报复目的,甚至,在其后,又从诬陷她给金发先生贴纸条的这方面入手……

      尽管,他或许也清楚,光凭如此简单的一句话,是不可能把贴纸条的这件事情推到她头上的。

      但是至少,这种行径也帮助他彻底打断了她的反刺探,乃至于,令她在不想让自身血液被他们充当墨水来使用的同时,不得不站在他的阵营里替他开脱罪行——

      而且,还是在她差点被硬币定生死与及在他用杀意给她洗了个澡以后!

      ……这个混蛋。

      墨紫发少女终是领会到精神性牙痒究竟是指代何种感觉。

      ★.★.☆

      这个人总是容易让你神经过敏。

      从黑发先生与你初一见面就几乎是亲和的向你打招呼这点角度出发,金发先生曾在你面前一度向他问出的那句“她有什么值得你注意的地方”现在也可被你视作是隐藏着另一种含义——

      在金发先生而言,黑发先生对你的态度,着实有些反常于他的平时。

      而,在你经历过被揍、被掐脖子、被消毒等,一系列的悲惨尝试以后,你发现黑发先生起初确实有些反常,尽管他的态度在你眼里也仅仅只能代表着暖煦有礼,但是,再循照绝多数流星街人普遍偏于冷淡的言行来说……

      他对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热情。

      跳脱于常理的热情。

      ★.★.☆

      绝多数流星街人都是这个样子。

      如若不是她的身畔有同为流星街人的金发先生与黑发先生为伴,而其中之一还曾贴着纸条四处的晃荡引人注意,即使她不想这么比喻,可假设这里只有她单独一人的话,恐怕就连遭其围观都是种非常奢侈的事情,哪怕她是在这里独自一人的裸奔。╮(╯▽╰)╭

      ——他们不在意你。

      无论是她的生死,还是她是否存在于此地。

      ——他们漠视着你。

      但或许,也会偶尔引发出一些好奇。

      在他们的眼里,她是被外界抛弃到这里的新鲜垃圾。可这里拥有着无尽的垃圾,所以只要诞生了一丝不可再回收的念头,她也随时可被放弃。

      黑发先生出场时解说着流星街十三区的意义是因为他意图向金发先生施展小小的报复,第一层孩子气看似是假其实是真,而第二层的孩子气里铺垫着针对于她而起的怀疑;

      黑发先生紧接着的欢迎致辞是由于她意图揭穿他的恶作剧,至少表明上看起来是如此,于是当时的她也毫不曾对此产生任何警惕,甚至试目以待得听他说她究竟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好奇;

      黑发先生接下来的言语多是在撩拨金发先生对她起疑,而这夺得了她全副的注意力,以致于使她完全忽视了纸条的事宜——

      尔后这便形成了最好的伏笔,让她在有一瞬间怀疑,黑发先生之所以会如此打压她的目的,其实是与报复息息相关,报复她曾经想要揭穿他施以金发先生的恶作剧。

      一切的莫名之处全都仿佛被衔接上了合乎情理的答案。

      可是,自她内心深处翻涌回溯的真切敌意,总是每每让她忍不住怀疑,在黑发先生一再反复变化的态度当中,似乎正蕴含着某些,她暂时尚还猜测不到的玄机。

      ……

      仔细的推敲一下就可发现。

      以黑发先生显现出来的为人处事感来说,他绝不可能轻易的放弃他自己的想法或决定,毕竟杀意与刺探尽都是真实的,也就是说,他确实是认为她出现在第七区的方式有些可疑——

      ……可是。

      因为金发先生率先替做为新血的她提及了一番辩词,因为黑发先生还没有从她这里获得他想要知道的答案,所以他似乎有些着急,于是步步紧逼,甚至不愿意另寻一个更为妥善的时机,无论是教导她怎样在这里生活的往后,还是金发先生并不在场的契机——

      歉意、陪同,硬币、杀意。

      三番两次的刺探,反反复复的推断。

      ……问题就出在这里。

      跟随着金与黑同行的墨紫发少女,悄无声息的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不信任她。

      可他却也愿意给予她辩白的机会。

      他是真的想要杀掉她。

      可他却也愿意,放任她阻止他的决定,任足以定夺她生死的字或花永远的埋藏。

      虽然,在最后的时刻……

      黑发先生也曾以红色字条与恶作剧,来用以掩饰他做出以上这些言行的最佳措施,把起先的陪同与反复的刺探等举止——都衬托得犹若是为了防止在他离开以后,她便有可能会立即提醒金发先生的背后被贴了张红纸条的手段……

      而在后来,黑发先生甚至又以充满假设性的诠释说法,从而回避了她为求证实他是否……当真在刺探她一些关乎于她出现方式之奇特这点以外的其他什么事情……而正是由于这一怀疑,她才会凭借阻止他们用抛硬币来决定她生死的这个机会,伺机做出含杂着反刺探性质的发言——

      ……

      这么说吧。

      既然黑发先生考虑的是她出现时过于奇怪的方式,假设黑发先生确实是从她的出现地点才开始对她心存疑窦,那么,在金发先生为此提出了合理的解释,而黑发先生似乎也认同了这点以后——

      他,为何还显得如此迫切与着急?

      真只是单纯的为了预防她提醒金发先生背后有纸条吗?真只是单纯的认为她的出现过于诡诞?

      ……

      墨紫发少女不由地偏首,越渐空旷的瞳孔内,流传着微末的困惑。

      黑发少年清俊的侧颜出现在她眼前。

      他恰好也在此时低头,略侧眸光,镇定漠泊的回视着她。

      纤细的发丝落上他额头,分割着额头上繁美的暗紫色等臂十字,少年忽然微笑,隐隐迷漾起的弧度酝酿着怡然舒惬的散漫与意味深长的微妙。

      暗沉广阔的深海,激涌着满目的泓邃汹潮缱漩而来,绸缪起层层连绵的喑哑暧昧。

      墨紫发少女缓缓地撇开目光,垂敛着睫羽,任由从对方那里侵注过来的笑意停滞在唇畔,为空无一切的眸眼渲染上小心翼翼的谨慎与讳莫如深的思量。

      由杀意迫出的冷汗被燥热的空气吹散,唯留下从皮肤腺下蒸淌出的粘腻感,细密的墨紫色分化成一簇一绺的形状紧贴在她额前,懊恼切齿和心惊肉跳的余悸尚盘踞于心脏,然后充满兴意的愉悦感倏然加重,澎湃着一瞬急促起来的萌动,鼓噪出些许就犹如是临近于期盼与忐忑间的复杂。

      墨紫发少女必须承认。

      不管是夺得主导地位的控场能力,还是拿捏氛围掌握人心的言行技巧——

      这个人都远胜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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