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心乱 ...
-
慕容复和段誉站在距灵州城十几里的一座小院外。
小院既不靠山也不靠水，甚至周围连植株都不多见，小院就立于一块平底中央，十分地突兀。
段誉看着眼前略显诡异的小院，皱着眉道：“这里不太对劲……话说那女人，凭什么他来找慕容你报仇却还要你亲自上门？”
慕容复收到的那封信里，只是邀请慕容复到这城外小院一叙，不过虽然执笔之人字迹秀婉，语气却十分生硬，毫不客气，看得段誉十分不爽。
“女人没什么本事，当然要借助些外物。”慕容复勾了勾嘴角，然后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地恢复了面无表情。
段誉依旧是不忿，“有胆子口出狂言，却没胆子出来见人吗？”
请了人来却又不露面是怎么回事？段誉这段日子可是暗自把慕容复放在了心尖子上疼，连平时茶水都是他亲自寻来，让人煮好，再亲自帮慕容复倒好的，到这里居然吃了别人的闭门羹？
“先别激动，看看情况再说。”慕容复沉着声说道，然后自己上前去推门了。
门没有被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一个院子却是被几道石墙分割开了，石墙挡住了两人的视线。
慕容复凝神静听了一会儿，说道：“有个人在石墙后面的房子里。”
段誉只觉的这事从头到尾都是十分诡异，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些不妙的预感。段誉忍不住伸手拉住往里走的慕容复，“慕容，先别进去。”
慕容复诧异地看了段誉一眼，段誉向来对他的行为不做干预，甚至可以说一直以来都比较狗腿地同意着，况且段誉从来都知道他对于这种事都是不退缩的，而现在……
慕容复竟然也难得地停住了，“怎么了？”
段誉在话刚出口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唐突了，而慕容复的反应却是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不过还是没藏着自己心里的不安，“我总觉得不对劲。”
慕容复扬了扬眉，“不然你在外面等着吧。不过是个女人而已。”
段誉一听，立刻断然拒绝，“不行。”
笑话，他可是觉得有危险才叫住慕容复的，让慕容一个人去那不完全没有意义了吗。
这时候，一个女声说话了，说的却是番文，“慕容公子都到了门外了，却害怕了不敢进来吗？”
段誉一愣没有听懂，慕容复却皱了皱眉，道：“主人家藏头藏尾的，又拿什么来苛责客人？”
慕容复用了内劲，那女子虽身在屋里，却也依旧听得清清楚楚，“我身为女子，当然不能与慕容公子想比，只不过是要请慕容公子来试一试这阵法的威力，若是慕容公子成功地破了阵，那么我与公子之间的恩怨便一了百了了。”
慕容复看了段誉一眼，道：“在下倒不知何时得罪了姑娘。”
女子顿了顿，“中原是不是有个杏子林的地方？”
慕容复淡淡道：“不错。”
女子似乎有些激动，“那就没有错了，我丈夫就是死在你‘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上的，不是吗？”
慕容复皱着眉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杏子林里的事，想起当初西夏使用了“悲酥清风”，绑了一干武林人士，结果在段誉和阿朱两人假扮他和乔峰时，被自己趁机将“悲酥清风”反过来毒倒了西夏武士，慕容复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看了段誉一眼，才道：“我只是将‘悲酥清风’原物返还而已，至于你的丈夫……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段誉听着慕容复和那女子用番文对话，而他又一点儿也听不懂，十分郁闷。不过如果让他知道了慕容复为了他段誉刚刚的一句话，竟然说起了从前向来不屑解释的话，不知是要如何感想。
里面的人彻底激动起来，说话也快了许多，“慕容复你做了还不敢承认了？亏你还是什么‘南慕容’……”
慕容复不耐烦起来了，“莫名其妙。”
他慕容复是不容许人侮辱他，他这次前来也是看那封信中挑衅之意太过明显，才想着要来会这女人一会，没想到这女人不堂堂正正的不说，还这么胡搅蛮缠不通事理，只觉得自己跟这女人计较都是不明智的，当下便转身往回走去。
“嗯？”段誉先是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他当然是不希望慕容复看着这么明显的陷阱还往里跳的。
“走了，这女人疯了，见谁都乱咬。”
慕容复要走，里面的女人可是气疯了，怎么可能轻易让人离开，当下发动了机关，院内的石墙竟然移开，几乎是同时十几支弩箭便朝两人射了过来。
慕容复抽出剑，叮叮当当地挡住，弩箭是用机栝所发，饶是慕容复用巧劲将其击开，手腕也隐隐有些发麻。
段誉也在一旁用剑气将弩箭击开。
弩箭一波接着一波，毫无间隙，而且来得太密，所以两人一时也找不到空退出去，但也不能一直被困在这里，慕容复便对段誉道：“段誉你先出去，然后在外面用六脉神剑为我挡着。”
段誉估摸了下，见慕容复还是能应付得过来，便点了点头，身形一动，立刻往外掠去。
只是两人想退，里面的人却不容他们退，似乎料到了段誉的动作，在段誉刚退到台阶处的时候，不知何处淌出了一些液体，一直漫延到了慕容复脚下，这变故一生慕容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为了段誉能够先脱身，抵挡弩箭就全落在了他身上，连后退几步都做不到。
在下一刻火苗蹿上慕容复袍脚的时候，慕容复就知道了地面上的液体的什么。慕容复眯了眯眼睛，看了面前几支弩箭一眼，蹬地跃起，长剑画出了一道弧，将几支箭击开，同时脚尖在一支箭上点了一下，借力往后跃去。
“慕容！”
慕容复只听见很段誉很着急的喊了一声，然后就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温热怀抱里。慕容复皱了皱眉，不知道段誉怎么突然将自己挡住了，落地后便去看段誉。
结果就只见到段誉白着一张脸，还有地上的一小滩血迹，而且一滴一滴的还从段誉身上往下滴。
段誉额上都冒出了冷汗，一对向来多情温柔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慕容复。
“……”慕容复瞳孔猛地一缩，然后抬眼一扫，发现不远处一名长相清秀的青年正手举着一把弩机，另一支弩箭就朝着慕容复来了。
原来刚刚是这青年在慕容复背后放箭，就是算计着慕容复躲避火焰与正面的弩箭，又在空中无处借力，即使是听见了破风声也无力躲开，结果还是将段誉给算漏了。
慕容复几乎是立刻就想明白了，而且之前心底的疑惑也有了解释——院里那女子连汉字都会写，为何却不会说汉话？现在看这布置，就算是慕容复走出了他们设计的阵法，这两人也不会放过他，毕竟逃过所有陷阱马上就见到了生路后，突然再遇到什么变故，总是能让人不知所措的。
慕容复冷笑一声，扶好段誉，感觉到段誉背后的那支箭的方位恰好在心口附近时，心沉了一下。
那青年看着慕容复离自己越来越近，慕容复的气势又强，青年即使知道自己不能示弱，但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有些哆嗦。
慕容复看起来是一步一步地走，实际上却是不敢耽误段誉的伤势，用上了轻功，眨眼间便到了那青年面前，没做丝毫停留便迈步而去。
那青年几乎是不可置信地捂着自己冒血的胸口，整个人倒在了地上。
“慕容……”段誉受伤之后，声音显得十分虚弱。
“……你受伤了，先别说话，用内力护住心脉。”慕容复感受着手上传来的粘腻感，心里不知是什么感受，只觉得乱得很。段誉中箭的位置太过惊险，虽然给段誉敷了些止血药，但慕容复却不敢直接将箭给拔了出来，仅仅只是将箭头折断，敷上了上好的伤药，然后段誉自己吃了一粒虚竹给的药丸而已。
段誉觉得虚竹给的药十分好用，吃下去之后原本有些凝滞的内息都通畅了，“我没事，慕容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慕容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如果不是段誉内力深厚，或者是那青年离得再近一点，那么他……就是又被以命换命地救了一回。一得到这个认知，慕容复心里就是说不出的烦躁和挫败，除了这些，还参杂着那么一些慕容复说不出来而又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段誉听见慕容复这么一句，似乎是有些委屈，立刻就垂下了眼皮看路，也不管现在是慕容复扶着他，根本用不着他来看路。
段誉的神色慕容复自然是看在眼里，心里却是更加纠结了，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想些什么。
段誉看慕容复眉头微微蹙起，顿时想到自己本来就希望慕容复开开心心的，不愿他多想些什么，刚刚的那些举动不过是让慕容复徒增愧疚罢了，连忙收敛了一下，说道：“慕容，我内力深厚，况且也百毒不侵，所以那些弩箭是奈何我不了的。”
原来还有毒。
慕容复冷声道：“你先别说话了。”
段誉心里暗叹一声，不说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心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