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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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次吵架之后，他们之间似乎有了看不见的隔阂，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们不再同进同出，即使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也不再互相说话。有时候我看见大哥似乎相对小哥说些什么，到最后也只是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口。
我的初中是个寄宿学校，每个月只有两天可以回家休息。我本以为回到家就又可以和他们一起玩，可谁知道，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小哥，看见大哥下楼就立刻改口说忘了有工作。我生气地对小哥喊：“你和大哥闹了那么久的别扭，闹够了没有啊！我看着有多难过你知道么？”
小哥愣愣地看着我，他一定没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说：“妹子，你还小……”
我不想再听他解释些什么，扭头拽了大哥就出门。一口气走了好远，直到脚疼得受不了了，才委屈地和大哥说我走不动了。大哥把我扶到街边的长椅上，我问他：“你们怎么还没和好？都这么久了……”
大哥的笑脸淡了下来，他说：“妹子，是大哥的错，大哥……做了一件错事，他不原谅我没关系。”
“亲兄弟怎么还能有隔夜仇呢！大哥你做错了什么，我去和小哥说，一定要让他原谅你！我不喜欢你们现在这样，我想看到你们和好，我想……回到过去的样子！”
大哥把我搂在怀里，安抚地拍着我的背，“是啊，亲兄弟呢……妹子你放心，我不会害他的，他是……我亲弟弟啊！”我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大哥的语气，我只记得听完他的话，原本还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立刻泛滥成灾。大哥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眼泪，结果是他刚买的衬衣就报销在了我的眼泪中。回去的路我实在是不想走了，大哥便背起我一步步往回走。我趴在他的背上，说：“大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我最喜欢的大哥！”我听见他低低地笑了声，点点头说：“嗯……”
这一天，小哥说要宣布一个好消息，要我们都在家里等着。直到他把箫宜领回家，我才明白，原来他是要准备和箫宜订婚了。姑姑姑父很开心。拉着箫宜的手说个不停，似乎要把小哥的成长史都告知给未来媳妇听。我也替小哥高兴，恋爱长跑七年，他们终于要修成正果了。我笑着祝福他们的时候，却发现小哥的神情很奇怪，他似乎时不时瞄一眼大哥，却又不敢彻底看向他。
我这才注意起大哥来，大哥的笑很别扭，嘴巴在笑，可是眼睛里没有丝毫笑意，深沉得像是一片死海。他站起来，说：“许智，弟媳，恭喜你们。”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从没见过大哥这样失礼，我走到门口，想敲门。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小声的呜咽，微弱的，压抑的，痛苦的……我怯懦了，我不敢面对这样脆弱的大哥，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身边传来脚步声，是小哥。他说：“妹子，你过来一下。”
我跟在小哥身后来到院子里，我问他：“你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比谁都难过。妹子，你刚刚看到的别跟别人说。”
“你把他当成哥哥了么！这几年，你跟他说过几句话？你们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啊！明明感情很好的……”
“就是因为他是我亲哥，我才不想他走错路！”
“他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啊！”
“对不起，妹子……”
小哥说，他们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我伤心地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人为什么会长大？人长大了为什么要变？如果不会长大，不会变多好？我和大哥小哥就还能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地玩在一起。
小哥和箫宜的婚礼很盛大，让人印象深刻。我唯一不满的是，伴郎竟然不是大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们更适合当对方的伴郎。酒席吃到一半的时候，我看到大哥走了出去，我便放下筷子，跟着他一起出了饭店。
“妹子……”大哥没回头，却知道我就在后面。
“嗯……”
“你觉得，他幸福么？”
“幸福吧……新娘子，很美。”
“是嘛，”大哥笑起来，“那就好……”
“为什么你不是伴郎？”
“为什么？也许，因为我根本不想看到他结婚吧……”大哥这句话说的很低。低到我认为我一定是听错了，大哥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会说不喜欢小哥结婚的话呢？是我在胡思乱想吧……
结婚不久，小哥说箫宜有了身孕，要安胎。姑姑姑父喜出望外，立刻收拾了几件行李搬到了小哥家住，忙里忙外地照顾儿媳妇和未出生的孙子。
孩子出生的时候，一家人都高兴坏了，虽然刚出生的小娃皱巴巴的很难看，姑姑还是整天乐呵呵地抱着他出门炫耀她的小孙子多么可爱。
小哥结婚之后，跟我们疏远了很多，我也就没去凑热闹，安安静静地在家写作业，陪着大哥。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大哥在小哥结婚之后，消瘦得很快，人也越发的沉默。吃饭的时候，我都给他盛很多饭，他最多扒两口，就说饱了，不想吃。即便我跟他说再多的话，他也只是简单地“嗯”一声，表示他在听。我有些害怕，我怕他哪天突然就支撑不住倒下来。我把我的担心和他说，他就笑着安抚我说：“没事的，天气太热，没胃口而已。”
大哥果然病倒了，因为胃出血被送进医院。医院里，小哥把病房门一锁，就和大哥吵起来。病房的隔音效果真好，我一点都听不见他们吵架的内容,只能看见小哥对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大哥指手画脚。大哥突然笑起来，很扭曲的笑容，让我的心都跟着揪起来。我恨我看不懂唇语，不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小哥摔门出来，看着我说：“你好好照顾他，我走了。”
我说：“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吵架！我讨厌你！”
小哥没再说话，拍了拍我的肩就离开了。我冲进病房，看见大哥望着天花板出神。我咬着唇，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妹子，真对不起……”
“你快点好起来，我不想你跟我说对不起……”
“好，我答应你。”
人要重新振作起来其实也十分迅速，大哥好的很快，整个人都在医院养的圆润了不少。大哥又变得开朗起来，仿佛之前一年多的阴郁都是我的幻觉一样。可我却隐约觉得，大哥心里有一块已经死了，被小哥亲手杀死了。因为这样，我开始讨厌起小哥来了……
这一年，我十七岁，他们二十七。最美好的年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