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萧玉岚舒

43、造反

　　“卓县令说的像是灵国公之孙要追求我一般。”柳澹兮忍不住笑说道。

　　“喂喂喂……”卓笙瞧着桌子，表示出自己的不满，“当年望鹤先生的两大弟子，相传具有辅佐帝王的能为，一人已在灵国公之孙的身边，还有一位……”

　　“谣传罢了。”柳澹兮喝口茶，“今日澹兮前来，是与县令商讨书院的事情。”

　　见他不愿对谈，卓县令只得作罢，“好好好。”

　　懿之让衙门里的差役往正东和东南两个方向去找人，第二天找秦昌做掩护，押着一批被褥之类的用品出城。秦昌听闻懿之乃是在帮助逃难而来的百姓，没有多问，一口答应下来。

　　王阿富等人已经在树林间的空地里安顿下来，地方虽然小了些，但挤一挤还是够的，另外做为大家推选出来的首领，收拾旧茅屋的空档，把以后如何过日子的事情和各户当家的讨论了一番，把各种差事合理的分配下去。这一夜，这群逃难了数十日的难民们，总算过了一个可以安心睡觉的夜晚。

　　懿之带着东西来到时，王阿富正趴在屋顶上，修补漏洞，他一见到懿之，兴奋的顺着破梯子窜下来。

　　“尹兄弟！”他跑过来，一脸兴奋之情，“托你的福气，我们昨晚总算睡了好觉！”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一整晚守在空地外围，生怕半夜有官府的人来袭。

　　“那就好。”懿之拍了拍箱子，“这些是被褥，以及锄头、斧子之类的农耕、打猎用具。”

　　王阿富一愣，接着热泪盈眶，“多谢尹弟兄的援助！这些东西花费了您不少钱吧？我……”他摸了摸身上，揪着一团破布，“我们凑钱还给你！”

　　“不用了，花不了几个钱。”懿之十分豪爽。

　　遭遇危难之际，最暖人的便是伸出的援助之手，亦是最能得人心。

　　王阿富抹了抹眼泪，带着懿之认识各家的户主。

　　接着，懿之和秦昌一起帮助凤山郡的百姓们收拾空地，猎来足够的野味，他们带来了调味料，这样烤出来的吃食更美味了。

　　午后，懿之陆续接来两三拨逃难至此的百姓，一一安顿妥当之后，和秦昌一起回到县城。刚巧柳澹兮和卓笙谈完公事，从县衙出来。

　　“柳兄，好巧。”懿之一边掸着衣摆上的尘土，一边走上前去。

　　柳澹兮的目光从衣摆上湿润的泥土上掠过，微笑道：“救助困苦百姓，尹兄怀有仁义之心。”

　　懿之谦虚道：“心怀百姓，方有天下。可惜我现在所能做的，不过区区小事而已。”

　　两人的目光有短暂的交汇，随即错开。

　　“以小成大。”不知是鼓励还是事实，柳澹兮的话语轻轻地飘来。

　　懿之一笑而过，“柳兄若是回家，我们一道走吧。”

　　“好。”

　　两人并肩行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临近傍晚，商贩们收拾摊子，准备回家吃晚饭，不时与临摊说笑几句“今日赚了多少钱，可以给媳妇儿买根漂亮珠钗”，或是相约了去喝酒。

　　有几家院子，随风飘来饭菜的香气，大白米饭和香喷喷的红烧肉，负责煮饭的妇人笑容满面的用巾子擦了擦手，呼唤家里几个顽皮的孩子，抬头看到门口经过的懿之，笑着打招呼。

　　懿之自然的拉住柳澹兮的胳膊，避让到路边，一辆牛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对不住啊！”牛车上的老大爷向他们招招手，柳澹兮笑着颌首，表示没有关系。

　　天际晚霞如绚丽的绸缎铺展开来，映在柳澹兮的眼中，化为柔和的色彩。他转过头，看着身侧的懿之，轻声说道：“愿这天地安宁。”

　　懿之点点头，没有回答什么。

　　说是没有用的，实际在于行动。

　　一直走到铁辛家的打铁铺门前，柳澹兮停下脚步，“不耽误尹兄了。”

　　颛孙恒欢快地跑出来，扑进懿之的怀中，如亲生父子一般，还向柳澹兮打招呼：“柳先生好。”

　　柳澹兮弯下腰，轻柔的捏了捏颛孙恒的脸颊，“今日有好好读书吗？”

　　“有呀有呀，官先生今天表扬我了呢。”颛孙恒自豪的说道。

　　“真乖。”柳澹兮摸着颛孙恒柔顺的头发。

　　小豆子坐在铁铺里，歪着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门口的三个人，忽地“嘿嘿”傻笑。直到懿之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才回过神来，柳澹兮已经走了，颛孙恒窝在懿之的怀中舔蜜饯。

　　“在想什么呢？”懿之将颛孙恒放在椅子上。

　　“少爷，少爷。”小豆子凑上来，贼兮兮的说道：“我看你和柳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可开心了，总是盯着人家看呢。”

　　懿之开玩笑道：“嗯，我贪图人家有才有貌。”

　　小豆子长大嘴巴，“可是，可是……”他支吾了半天，没敢说出“陆道訸”三个字。

　　“窦平安窦大少爷，别可是、可是了。”懿之没多想小豆子会有什么心思，一掌拍在他肩上，“一会儿铁辛要回来了，准备晚饭吧。我说，我现在赚的银子多了，饭桌上的肉为什么渐少了？”

　　“因为再吃下去，少爷你就要变胖啦！”小豆子抓起一面铜镜，搁在懿之面前，“你还记得在帝都时那个……姓夏的胖子不？若不是穿着衣服，真的和猪没两样了。”他不依不饶的举着镜子，对着想躲开来的懿之，一本正经的说道：“少爷你再大吃大喝下去，迟早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柳少爷肯定不会看你一眼啦。”

　　“胡闹啊你。”懿之笑骂道，夺下铜镜。

　　“我说的是真的！”小豆子反驳，跳起来去抓被懿之高高举起的铜镜，颛孙恒在一旁拍着手掌起哄。

　　夕阳下，铁铺里回荡着满满的笑声。

　　转眼半年过去，经历凉秋寒冬，迎来宜人的春天。

　　快马奔驰中，一道军情急报被送入帝都。

　　李重烽看完急报，脸色如常，缓缓将其合上，扫眼窃窃私语之中的诸位同僚。

　　“李宰辅，到底是何军情？”一名官员迟疑的问道，侧头看看其他人，“我看送军情的那人，刚到宫门口就昏过去了，看样子十分紧急吧？”

　　李重烽将急报放在桌上，但没有人敢伸手去拿。

　　他扫视一圈在场众人，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什么，饶乐都护府的长史姬耘造反了，但情况并不严重，已有周围都护府派兵围剿，想必不出十天半月，这帮乱臣贼子必定伏法。诸位同僚，不必过于忧心。”

　　“呃……”虽是不太相信，但那名不敢多问，其余人等也默不作声。

　　这般沉默，源于两个多月前，由于修葺、开凿河道之事一再延误工期，地方官员奏请圣上增加粮饷，扩大征集民夫的数量。国库的银钱不够，便增加地方赋税，调拨了钱粮过去。户部尚书觉得这件事做的不妥，建国尚不足半百，百姓们尚在修生养息的阶段，前两代皇帝都不同程度的减免赋税，忽然增加有恐使得百姓怨声载道，对国家安稳不利。

　　户部尚书对李重烽提过一次，含蓄的希望稍微减免一些。李重烽答应了，但圣上那边迟迟不肯妥协。

　　眼见政令下去，真的引发怨声，户部尚书忍不住了，越过李重烽，亲自跑到两仪殿面见圣上。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究竟发生了怎样的争执，没多久侍卫们拖着户部尚书从两仪殿里出来，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户部尚书失足滚落台阶。

　　可怜户部尚书一把年纪，滚下台阶之后，已经没救了。

　　后来官员之间，渐渐传开风声，说是侍卫会松手丢开户部尚书，乃是圣上授意为之。

　　有人悄悄的问过陆道訸陆侍郎，得到的是静观其变的答案。似乎他和李重烽之间默默的达成了某种协议，双方各安其事，再不千方百计的互相暗算。

　　至此，官员们算是明白过来，圣上一旦下定主意，李宰辅劝说了没用的，只有照办一条路可走。

　　沉默代表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李重烽开口道：“没有其它的事情了，诸位请回吧。”

　　待所有人离去，李重烽将那一卷军情丢入火盆中，任它在灿烂的火光中，化为一顿灰烬，随即亲自执笔，新写了一份，寥寥数十个字，不值一提。

　　在真正的引起轰动前，这场叛乱有多严重，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东北方的几大都护府已经全在姬耘的手中，这位灵国公之孙十分了得，与邻邦达成协议，无后顾之忧的在短短两个月之内拿下广袤的土地，想必很快就会席卷而下，剑指整个端国疆土。

　　又有人站了出来，江南道的那帮人，不会蛰伏太久。

　　尚年轻的国家，经不起太多的折腾，回归从前的四分五裂，太容易。

　　李重烽吹了吹纸上墨迹，露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