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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不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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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重烽站在两仪殿正中,猛的将信纸揉成一团,砸在地上,纸团滚到几步外跪着的人脚边。那人低头不语,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颛孙懿之果真没死……我倒是小瞧这个向来默默无闻的宁王殿下了。”
后面内室响起含糊不清的说话声,李重烽瞟了一眼,问道:“岳裴若那一伙人现在何处?”
送信的小心翼翼的答道:“他们将信交给小的,便说要赶回去搜寻废宁王的下落。”
李重烽写了封信,加盖自己的印章,丢给送信的,“去,传令于陵阳郡刺史,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颛孙懿之,不管是尸体还是活人,我要亲眼见到。”
“李卿?”身后传来惊讶的呼唤。
李重烽的眉头有一瞬间蹙起,显得很不耐烦,但转过头去看向颛孙忱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副温和的神态,眼中满满的宠溺之色,掩去了一身戾气,恭敬有家的笑道:“圣上,您醒了。”
衣服松松垮垮的披在肩头,颛孙忱赤脚走来,惊讶的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轻声问道:“小皇叔还活着?”
李重烽让送信的带着东西赶紧滚,殿内剩下的内侍们惶恐不安的缩在角落里,生怕李宰辅会因为他们没拦住小皇帝而责罚下来。
李重烽打横抱起颛孙忱,不让他的脚丫和冰凉的地面接触太久。没有系好的衣服从肩头滑下来,露出白嫩嫩的皮肤,他不悦道:“天冷,怎么可以不穿好衣服就出来呢?”
“让李卿担心了,以后再也不会这样。”颛孙忱脸颊绯红,不好意思的埋下脑袋。
李重烽抱着颛孙忱在龙椅上坐好,一边替他整理好衣服,一边问道:“圣上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臣一定会竭尽所能。”
“李卿……”面对如此直接的李重烽,颛孙忱反而惶惶不安的不知如何开口是好。
迟迟说不出口,李重烽明白再拖下去无益,于是毫不在意旁边有人,大大方方的吻住颛孙忱的嘴唇,辗转肆虐,一只手熟稔的逗弄小皇帝敏感的部位。
颛孙忱被逗弄的连连喘气,拼着最后的理智推开李重烽,说出了心里头的话:“李卿,我们放过小皇叔吧……与我血脉亲近的人,除了母亲,只剩下小皇叔一人。我听母亲说小皇叔性格软弱,几乎不与朝廷大臣往来,此次会选择出逃也许是被皇祖父吓怕了吧?”
李重烽盯着颛孙忱,“圣上真的打算留下废宁王?”
颛孙忱没有立刻回话,抿着嘴巴,眼睛紧盯着地面,内心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他从前是那么的希望皇叔、堂弟们死绝了才好,可是差点到了这一步之后,他才从母亲那里恍然发觉自己做的太荒唐了。
殿内一时安静的可怕,李重烽玩味儿似的打量小皇帝。
“李卿……”天人交战良久,颛孙忱终于觉得不该再拖延下去了,咬了咬牙,坚定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信上的内容,刚才李重烽一字一句读出来,他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知晓小皇叔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而且小皇叔没有活下来的可能了吧……”
他难过的低下头,不想在李重烽面前流出眼泪。
诸位皇叔们大多是心怀鬼胎的,甚至有过出手害人的例子,为了他的帝位安稳,皇祖父将他们赶尽杀绝,唯独留下默默无闻的小皇叔。可是现在又轮到李重烽担忧了。
他理解李重烽,毕竟是天家子嗣,离皇位那样近,谁不想霸占?若是真的出手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谁也不想做这场赌局。
现在的小皇叔在他看来,是绝不可能贪图皇位。
若侥幸活下来,此后天高海阔任逍遥,是小皇叔最期望的生活吧?
他们又何必非要将人逼死?
压住心底涌上来的嗤笑,李重烽怜爱的抚摸着小皇帝披散下来的头发,“既然圣上这样说了,臣自然是要满足的。”但是嘴上说的,和行动,谁说了必须要一致呢?
颛孙忱眼睛一亮,抬起头盯着李重烽,“我就知道李卿是最好的。”
“不,是圣上仁爱。”李重烽在颛孙忱的额头上轻吻一口,又顺势下移一点一点的亲去脸颊上的泪,“圣上别再哭了,臣会心疼的。”
轻轻痒痒的感觉,让颛孙忱眉间舒展开来,抱住李重烽的手臂,不想撒手,“好,我听李卿的。”
李重烽哄好了小皇帝,准备离开了,“臣尚有事情需要处理,晚上回来陪圣上。”
刚开心起来的颛孙忱一听此话,更不愿意撒手了,“李卿,你近来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圣上将大事交托于臣,臣不敢马虎半分。”李重烽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颛孙忱不高兴的甩开李重烽的手臂,眼角瞥向空荡荡的御案,自从他称病并将政事交由李重烽代理后,每天下面呈上来的奏折直接送到了门下省官署,等诸位重臣们拟定好了诏令,才会送到两仪殿来加盖玉玺。
盖玉玺的事情一般也是由亲信内侍代劳,他不想看那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所以没有东西能让他砸一砸来发泄下堵在心中的那一口气。
殿内陷入压抑的沉寂中,颛孙忱扭着头不看李重烽,也不说话。而李重烽似是不在意,好以整暇、似笑非笑的看着赌气的小皇帝。
就在一干小内侍们觉得快要被压抑的窒息时,终于听见小皇帝开口打破僵局,“李卿,我昨天去给母亲请安的时候,她与我说起选妃的事情。”
“哦?”李重烽眯了眯眼睛,太后有无说起选妃的事情他很清楚,他感兴趣的是小皇帝想说什么。
见李重烽没有什么反应,颛孙忱大声说道:“母亲说要给我选家世好,相貌人品好的女子作为皇后,再同时添几个嫔妃,每日每夜的伺候照顾我,省得有的人照顾不周全。”
语气中满满的期待之情外,夹杂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李重烽的嘴角微扬,假装毫不在意的起身。
觉察到身后的动作,颛孙忱先急了,转过身来扯住李重烽的衣袖,“李卿这是要去哪里?”
李重烽轻声说道:“有体贴细心又温柔的后妃照顾圣上,臣可以更加放心的协助圣上处理朝政大事,以前处理政事到一半,心里还要担忧起圣上的事情,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发生了。”
颛孙忱拽紧手中的那片衣袖,哽咽道:“李卿总是在担心我?”
“唉,”李重烽颇为无奈的叹口气,深深的望着年少的皇帝,“圣上是臣在这个世上最挂心的人。”
颛孙忱是极单纯的,在听到李重烽这番话后,心底仿佛注入了一股暖流,温柔的将他包围起来,让他紧张慌乱的心又找到了依靠。
“李卿,对不起……我不需要什么后妃的照顾,我只需要你一人,可是我太贪心了……”
李重烽又说道:“事情有轻重缓急,也请圣上体谅臣的苦心。”
“好。”颛孙忱觉得自己不该再给李重烽添乱了。
李重烽揉了揉少年的头发,“圣上进来总闷在宫中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臣找来工匠修一修御花园中的温泉,再找些有趣的东西来给圣上解解闷?”
颛孙忱这几日听身边唯一一个能听能说的内侍进宝提起过,御花园中有一处梅清池,乃是前朝建起来的。据说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一位皇帝无意中御花园中发现的一处温泉眼,后来命人修出一片池子,帝妃们时常爱去池子里泡一泡,那惬意的感觉让人欲罢不能。后来经历末代的动乱,端国两代皇帝只顾朝政,无心享乐,梅清池便荒废了。
听内侍描述的时候,他已经是蠢蠢欲动,现在李重烽提起这件事情,他恨不得立马答应下来。
只不过刚刚还在说不想麻烦李卿……
“这点小事情,我会交待其他人去办的,不必麻烦李卿了”还是让李卿少操一份心的好。
李重烽道:“谢圣上体谅,至于选妃一事……”
胡编乱造的事情被提出来,让颛孙忱觉得脸上发烫,胡乱的搪塞道:“我也会同母亲解释,我现在年纪还小,不急。”
李重烽暗暗觉得好笑,又交待内侍好好照顾皇帝,便告退离开两仪殿。
颛孙忱在龙椅上呆坐了一会儿,忽地兴奋的招来进宝,“快领路,我要去梅清池那边瞧一瞧。”他恨不得立刻召集人马开工,好早日完工了给李卿一个天大的惊喜,而且他也想和李卿一起泡一泡温泉,多一些在一起的机会。
进宝偷偷掩嘴笑,李宰辅交待的事情终于实现,他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下去。
内侍赶紧的招呼其他人,簇拥着小皇帝往梅清池去。
这边小皇帝在计划着享乐,数百里外的崇山峻岭中,却又是另一番艰苦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