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王爷的帝路》萧玉岚舒

13、作践

　　倾盆大雨如期而至，轰轰烈烈倾洒而下。

　　押送懿之回京的队伍不得不停止前行，万幸有一间破庙能若他们暂时安身。

　　懿之走下马车，看眼四周地形，若是他记的没错，前往有一处险峻的悬崖，深达百丈，悬崖底是奔腾汹涌的江水，人若是摔下去，十之八///九没有活命的可能，仔细搜寻的话，找到尸体并不困难，但是要耗费很长很长的时间。

　　长到能够让他获得新生。

　　懿之捏紧手中的小纸包，慢吞吞的走到拉车的骏马面前，假意抚摸鬃毛。

　　李重烽的手下们懒洋洋的躲进破庙里休息，留有一人在门口看守，所以并不在意懿之的动作。

　　小豆子机敏地站在懿之身边，正好挡住破庙内众人的视线。

　　只有守在门口的那个人比较麻烦。

　　那人戴着一顶破旧的草帽，帽檐压得很低，让人无法看出他的脸色和目光，倚靠着破旧的门板，翘着腿，悠悠然然的堵死了通往外面的唯一一条路。

　　懿之看眼小豆子，后者紧盯着草帽男人不放。

　　机会稍纵即逝，犹豫不得，懿之左手拿着药包，右手抚摸鬃毛，用宽袖遮住别人的视线。

　　忽然，岳裴若出现在庙门口，不满的叫声，“懿之公子，你和那畜生傻站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进来？！”她一把扯住小豆子的衣袖，想将他甩到一旁去，不想小豆子发起狠劲儿来了，一手扯住马上的缰绳，死活不愿受她支配。

　　“我家少爷由我服侍就好，不劳烦姑娘！”小豆子尖叫道，“别扯着我！”

　　岳裴若揪着小豆子的耳朵，骂道：“你这不识好歹的阉人，敢与我岳裴若较劲儿，想死了是不是？”

　　草帽男人踏着沉稳的步伐走过来，劝解道：“都适可而止吧。”

　　懿之抓住小豆子的手，一声不吭的走进破庙中，刚刚外面的争吵声丝毫没有影响到内中之人的休憩，一个个东倒西歪，舒舒服服的或坐或躺，看都不看走来的懿之主仆。

　　这样一个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互相之间没有情义可言，只要不影响到最终的利益和目的，任你是死是活，他们毫不在意。

　　不同于之前赶路时的小小争吵，反正现在下着大雨，赶不了路，是和也好，是斗也罢，没有任何区别差异，生生死死在他们看来是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一场戏。

　　好地方都被占领了，懿之带着小豆子在一处稍有些漏水的地方坐下，默默无声的盯着破旧的石砖。

　　外面，个子刚刚到草帽男人肩头的岳裴若脸红了，羞羞答答的瞄着草帽下的面容，“牧方公子，我们一起看守大门吧。”

　　“我姓周。”草帽男人冷冷的回应。

　　热心碰着了冷面，岳裴若噎住，不似对其他人那般蛮横，大家闺秀一般袅袅婷婷的折身离开。

　　雨，无穷无尽，砸在砖瓦上“噼啪”作响，空气带着潮湿的霉味，如影随形，惹得人心头烦躁。特别是岳裴若，短短半个时辰已经换了七八个坐的地方。

　　最后，她把发泄的目标瞄准在小豆子身上，“你，给我过来。”

　　小豆子想假装没听见，但又怕惹恼了岳裴若，倒霉的反而是少爷，不得不应付一声，“有什么事儿吗？”

　　岳裴若很不爽小豆子轻慢的态度，招了招手，不客气的叫道：“滚过来，给本姑娘捶肩揉腿。”

　　小豆子瞅一眼自始至终盯着石砖看的懿之，不情愿的挪步过去，小心谨慎的伺候岳裴若这个善变的女人。

　　“不对不对，不是这里。”岳裴若闭着眼睛，不耐烦的点了点自己的肩头，“窦平安窦公公伺候人的本事不过如此嘛？哦——”她故意拖长了语调，不屑的说道：“也对，一个不起眼的皇子，哪有好的下人伺候着呢？啧，有做天家子嗣的命，享受不了天家子嗣该有的福，到头来沦为阶下囚，真可悲。”

　　有的人听了，没有接话，只低低的讥笑。

　　懿之气定神闲，小豆子像没听到似的，依旧在给岳裴若捶肩。

　　岳裴若柳眉一挑，深思之后恍然明白这对主仆之所以能淡然面对的原因，挥袖打开小豆子的手，“就你这不男不女的气力，反倒让人觉得不舒服。不如……懿之公子，由你来可好？你看，我区区一介女子，要大老远的送你回帝都，是多么的劳累。”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聚集，以一种看戏的心态。

　　懿之起身，缓步走到岳裴若的身边，“好是好，不过我更愿意与岳姑娘一起去马车上，欣赏周边山色，好过在此阴暗之地。”

　　这个提议很不错，但岳裴若一想到外面的周牧方，立刻否决了，“我觉得这里挺好。”

　　懿之让小豆子回到原处休息，自己盘膝坐在岳裴若的身后。他从前侍奉母亲尹才人，从宫中嬷嬷那里学过一些，所以捏肩捶腿什么的把人伺候舒服了，自然难不倒他。

　　不多时，岳裴若舒服的长叹一声，“懿之公子好手法，我这样的人也能受天家子嗣侍候，真是好福气了。不过我忽然好奇起来，莫非以前伺候过陆道訸陆侍郎？我可是听说陆侍郎极难相处，能和他称兄道弟，懿之公子凭的是这个过人之处？”

　　又有人笑起来，天家的八卦本就是寻常人爱背地里议论的，若有尊贵之人自甘下贱的话，那更是得细细的扒上一扒了。

　　“岳姑娘说笑了，”懿之淡淡的回答道：“从前在宫中侍奉母亲而学来的。”

　　“哈哈，”岳裴若不信，“懿之公子不要害羞嘛，快说与我听听。”

　　那个一直阴沉沉的领头人终于被吸引了注意力，懿之道：“岳姑娘想听怎样的？”

　　“风流韵事。”岳裴若暧昧的笑道。

　　懿之摸了摸下巴，一副在斟酌词句的样子，就在众人以为他理顺了前前后后的时候，只听他开口说道：“这是个秘密，岳姑娘。”

　　本来众人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了，就等着茶余饭后的新谈资，没想到满怀激情的等到最后一刻换来的却是“无可奉告”，忧伤的犹如一只无形的手掌将他们嗓子眼里的心狠狠的拍了下去，然后碾成渣渣。

　　岳裴若看眼领头的，不气不恼，白皙柔软的手覆上懿之的手背，轻轻的抚摸揉按着，娇滴滴的问道：“或者，懿之公子说一说您是如何逃出帝都城的？一定十分精彩绝伦吧，能从李宰辅的手心里离开……是不是有人协助你的，比如说陆侍郎？”

　　懿之眯起眼睛，盯着面前的美人儿，“我说陆侍郎没有协助我，你们会信吗？”

　　“懿之公子你可真讨厌。”岳裴若娇嗔道：“反正你见到李宰辅之后还是要说的，不如现在就说出来，省的这路上闷的慌。”

　　“那就等回到帝都，我说给李宰辅听的时候，岳姑娘在旁一起听，省的我要说上两遍，浪费口水和精力。”懿之说道：“至于路上，我看诸位此时此刻最主要的是养精蓄锐，好严防死守，万一我半路上跑了，你们拿什么回去交差？”

　　凭她的身份，哪有资格在李宰辅面前多停留，听他们说话？岳裴若的耐心被消磨的非常快，狠狠的甩开懿之的手，“回到帝都，有你好受的。哼！”

　　她起身，一脚踹过去，懿之避之不及被踹翻在地，额头擦在旁边石台上，沁出斑斑血迹，刺痛感随之而来，但是他眉头皱都不皱一下，慢慢的坐好，慢条斯理的掸了掸沾在衣袖上的灰尘，小豆子看到额头上刺目的一抹红，吓得连滚带爬的扑过来。

　　岳裴若瞧着小豆子，勾起嘴角，又笑起来，附身提溜住他的后脖领，把人给提起来了。

　　“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

　　笑意森森，让人毛骨悚然。

　　“你要做什么！”小豆子大声喝道，可惜声音尖细，没有半点气势。

　　岳裴若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这小东西在她手心里，想如何摆布便如何摆布。脱离了敏王府，除了在李宰辅面前，她想如何就如何，再不需要看人脸色，压抑自己。

　　她恨不得把自己看不顺眼的一切东西都彻底撕碎、毁灭，才能让心里头畅快舒服些。

　　“本姑娘不想带着你这么个累赘，不如把你绑在外面荒山野岭上，喂喂豺狼虎豹。窦平安窦公公，你仔细的想一想啊，大半夜的，月黑风高，四周无人，只有野兽的咆哮，而你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然后有猛兽一步步的靠近你，接着一口一口撕扯你的肉，扯出你的五脏六腑，啃咬你的骨头，嘿嘿……”

　　幽幽的女声，犹如阵阵寒风，吹入耳中。

　　小豆子一听，顿时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