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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易深雪离开顾家堡。
      因为顾夕颜说了一句话,她说:“我最恨不负责任的男人。”
      凉州,并不似易深雪想象的那般荒凉。相反,凉州因是西域与中原的通商要塞,是以十分热闹。蒲萄酒熟恣行乐,红艳青旗朱粉楼。
      易深雪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两个穿着清凉的姑娘挥舞着洒满香粉的手绢笑吟吟地向他走来。
      易深雪抬眼看到她们身后的一块匾额:怡红院。
      易深雪大叫:“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两个姑娘笑得更欢了,只道易深雪是个正经人家,从未碰过女人,是以才会害臊。
      她们在风月场上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男人,自然大感新鲜,不管三七二十一,架着他的胳膊就往里面去。
      易深雪刚要挣扎,眼角一瞥,看到一个少年走在街上人群当中,一身乌衣,面目冷漠。
      ——“北青萝”的悲衅子!
      “北青萝”是江湖最凶残、最神秘的杀手组织,易深雪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追杀,才会昏死沙漠,其中悲衅子的吴钩就在他的身上留了三处伤口。
      要不是武功尽失,他倒不必忌惮区区一个悲衅子。
      可是,冷酥儿在他酒里下了“化功散”,没有解药,他就如一个废人一般,遇到“北青萝”中人,只有任其宰杀了。
      两个姑娘,一个叫作花痕,一个叫作月露。
      易深雪被她们带到一个雅间,临窗可以看到街上的景象,悲衅子走进对面的客栈。
      “哟,公子,你这满头白发,倒是标新立异呀!”花痕玩弄他的白发。
      易深雪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警告你,别再碰我!”
      易深雪虽然武功尽失,但是男人的力气还在,花痕雪白的手腕被他一抓,登时留下五道瘀痕。
      月露赔笑:“来,公子,咱们喝酒。”
      “我嫌你们这里的酒脏!”
      “公子莫不是怕奴家在你酒里下了迷药不成?”
      易深雪没有说话,因为他看到悲衅子从对面客栈里出来。悲衅子不是去客栈打尖,因为现在不是吃饭的点,再说吃饭也不能这么快。他是住店,他会在凉州逗留一段时间。
      易深雪心里想着,他要尽快离开凉州。
      可是,天下之大,他又能去哪里呢?

      怡红院里养了一批打手,他们的木棍正如雨点一般落在易深雪的身上。
      易深雪重伤未愈,此刻更是伤上加伤。
      花痕叉腰冷笑:“没钱还学人家逛青楼,给我打,狠狠地打,让他长点记性!”
      “姑娘,你讲不讲理,不是我要逛青楼,是你们硬押着我来的。再说,我也没对你们做什么,连一口酒也没喝。”
      “你还狡辩!”花痕冲上前啪啪给了他两个耳光。
      老鸨挤着像擦脚布一般皱巴巴的脸走了出来,“好了好了,教训一顿也就算了,不要闹出人命。”
      易深雪被丢到怡红院的后巷。
      青的,红的,紫的,黑的,各种色彩集聚在他那张肿得像块猪头似的脸上,蔚为壮观。
      他的旧伤重新裂开,血水渗出衣裳。
      易深雪此刻全身动弹不得,他也懒得动弹,任由清冽冽的阳光晃动他的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面前出现一个姑娘。一袭素白襦裙,翩翩如仙,桃红色缎面绣花鞋从裙底微微露出尖尖的一点。纤腰束就一条水绿色绸带,上用五色丝绦系着一块九霄环佩。
      她微微俯身盯着易深雪,一双眸子就像被水洗过的葡萄,“嘿,我是不是见过你?”
      “走开,我不想见到女人。”
      “你这一头白发……”她用一根手指托着尖尖的下巴在脑海搜索有关他的记忆,然后恍然大悟,“你是柳金铃从沙漠里捡回来的那个人。”她想起他是谁,显得十分欣喜,“顾家堡请我给你瞧过病,你记不记得?”
      “没有印象。”
      “是了是了,当时你还昏迷不醒呢!”
      “你挡住我的阳光了。”
      她挪开脚步,又说:“几日不见,你怎么变成一只猪头,是不是调戏嫦娥了?”她说到“调戏”二字,就伸手在易深雪脸上的痛处调戏一下。
      “你别碰我!”
      “我偏要碰你。”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玩,手指就在易深雪的身上一阵乱戳。
      易深雪浑身是伤,痛得死去活来,却又无力反抗,气得牵动气息,一口鲜血呕了出来,就此昏了过去。
      易深雪再度见到阳光,已是翌日清晨。
      素问药庐的后院放了一桶药酒,易深雪被扒得精光泡在里面。昨日在怡红院后巷遇见的那位姑娘搬了一只竹交椅,笑吟吟地坐在他的对面。
      易深雪跳了起来,“又是你这疯丫头!”猛地发觉自己光条条的,忙又掩住下身钻入药桶。
      “我不是疯丫头,我叫白絮。”
      “你想做什么?”
      “你没看出,我正在救你性命吗?昨日你还无法动弹,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一些了?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我又没叫你救我。”
      “你少没良心了,你知道这些药酒有多么珍贵吗?”
      “你把我的衣裳藏到哪儿去了?”
      “你的衣裳都是血渍,脏兮兮的,被我扔了。”白絮轻描淡写地说。
      易深雪急道:“那我穿什么?”
      “自己先抓两片梧桐叶对付一下。”
      易深雪的药桶旁边正有一株梧桐,枝繁叶茂,细碎的阳光穿透过来,撒了满地的斑驳。
      易深雪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是谁脱了我的衣裳?”
      “这里还有别人吗?”
      “你一个女儿家……羞不羞耻?”
      “你不觉得被人扒光衣裳,会更羞耻一些吗?”
      自从冷酥儿那件事后,易深雪潜意识里对女人总有一种防备和抵制。他也是一个能言善辩之人,但不知为何,面对白絮的伶牙俐齿,他竟也应付不了。
      或许,仅仅因为白絮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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