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之几》寒焉

32、选秀（下）

　　郑孑缓缓站起来，望着她，幽幽地道：
　　夫一佳人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仿若天人，神光离合，乍阴乍阳，竦轻躯以鹤立，若将飞而未翔。
　　休若飞凫，飘忽若神，陵波微步，罗袜生尘。
　　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转眄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
　　华容婀娜，令我忘餐。
　　神人入梦，共约佳期。轻启朱唇，齐唱同飞。
　　黄粱梦醒，恨人神之道殊，怨盛时之莫当。抗罗袂以掩涕兮，泪流襟之浪浪。
　　悼良会之永绝兮。哀一逝而异乡。无微情以效爱兮，献辞赋一章，恭贺高迁。
　　共结连理，比翼齐飞！

　　一章改编的《洛神赋》献给共约今生的人。看到她的疑问与无辜，迷离了双眼，转身不再看她。“我错了，绯，我……又错了。”
　　殿内百人，无一声响。听懂的，听不懂的，谁都不敢言语。
　　“好，好辞赋，贤亲王不愧是郑的大才，出口成章，好！好！”郑离拍掌称赞。见皇上都这么说了，其他的人也忙夸赞起来。
　　“陛下过奖了。”躬身行礼，手扶在腰带上，平静地道：“臣暂请告退。”
　　“准，快去快回。”郑离笑着点了下头。
　　步履略带踉跄，身形微有不稳，极力压下心中那股疼痛，快不向前走，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那里都好，离开这里就好。离开……
　　殿中依然热闹，笑声不断。但是有心人还是发觉，几位主角都不开心。
　　皇上笑着，只是在嘴边笑；太后微点头，眼中却挂着担忧；而那被颂为天人的小姐，更是面无喜色，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人，心神飞荡，若不是有人拉着她，就会飞过去吧。
　　上百个人，顿时有了上千种猜测。
　　喝退跟上来的宫人，郑孑运了口气，用轻功在宫中飞奔，到了冷宫边上一个没人的地方停下。站着大口的喘气，如溺水了一般。
　　明明没有用真心的，为什么还会这么难过？还会这么痛？不该这样的，不该啊。
　　不是说好是要等的吗？为什么才两天就变了？前天还痴对着唱情歌，为自己吃醋，怎么今天就能站在大殿上，那么尽力的讨好别人？怎么可以？
　　“啊……”低低地叫了出来。撕扯着头，蹲下去，有要发病了吗？不要啊，不要……
　　“孑！”一声低唤在身后响起，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那是怎么样的情折磨的人有的眼？惶恐，痛楚，欲哭无泪……
　　“孑？”完全没有反映，不由得再叫一声。扶住他的手臂，把他按在自己的肩头。
　　“不要难过……”
　　“打晕我，”低低的、颤抖的声音从怀中传出来。“快，我不行了，打，晕，我。”
　　“孑……”
　　“帮我，帮我，啊！”在凌风环住的手臂中，郑孑扯着发，低哑压抑地叫着：“回家，回……”
　　缓缓地抬起左手，在他的颈上快速地砍了一手刀。红着眼睛，抱紧他纤细无力的身体。想告诉他：不要难过，不要悲伤，还有我，还有我在……
　　“回家，我带你回家。”抱起他，头也不抬朝一个方向走去。

　　“将军！将军要去那里？王爷怎么了？”没走多远，石峦自墙外跳了出来，挡在凌风面前，见他抱着郑孑惊问。
　　抬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走。
　　“你要去那里？王爷怎么昏迷了？要找太医，这边……”
　　“那是出宫的路，你要带王爷出宫？他昏迷了，要找太医诊治才行。皇上刚下了口谕，不许王爷出宫，你打算抗旨吗？”
　　背对着石峦，略缓了下脚步，犹豫了片刻，闭了闭眼，迈步坚定地走开。
　　“你疯了吗？不能出去！！”石峦大惊，掠到他身前挡住，不让他再动。
　　“让开，他要回家。”
　　“不行！你不能带他走，皇上……”
　　“让开！！”低声喝断石峦。脚踏地飞起，向宫外走。
　　“凌风！”顿了下，石峦追了上去。他们功力差不多，加上凌风神志不清，又抱了个人，石峦没几步就追上了。拦住他，伸手抢人。二人动起手来
　　“你想死吗？竟敢抗旨！”石峦气的大吼。
　　凶狠地盯着他，退了几步，把怀中的人抱的更紧几分。猛地转身向后跑。石峦紧追。
　　“你不想活了，还想害死他吗？”追了一段，石峦又挡在凌风前面，也不抢人了，趁凌风还没反应过来，一拳轰在他脸上。“给我清醒点儿，他刚受了刺激，神智不清，那话不能听。就这么走了，皇上怎么想？他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了吗？你这个禁军统领抱着亲王到处跑算什么？让别人怎么说？你想他死吗？”
　　看着凌风茫然的眼，肿起的脸轻声道：“他现在昏迷了，在那里都是一样的，不会在受什么刺激了，把他给我。”
　　轻轻地上前，怕惊到他，慢慢地托住郑孑。正欲抱过来，凌风突然用力想抢回去。
　　“凌风！！”大吼一声，抬脚，踢到他肚子上，把他踹飞在地，将郑孑小心地抱住，向太和殿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