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之几》寒焉

3、太后

　　太后
　　五王子郑孑，在元帝的五子三女中排行最末，却是太后嫡子，最受宠爱。天真烂漫、乖巧可爱、长相可人。虽无因地睡了四年，却因为有那药方，并没给他带来什么恶劣的影响，仿佛健康的孩子，除了无意识地睡着，他也在张大，现在十五岁的他，除了略显瘦弱苍白了些和同年龄的孩子一样。
　　约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长，因躺坐在床上而显得小了不少，白皙的脸庞，大大的黑眼睛，闪着星星一样的光，十分明亮。有些细但不乏英气的眉飞入双鬓，漆黑的长发披散到腰侧。
　　现在，郑孑睁着大眼睛，平静地看着不停的端汤递药的宫女太监。
　　元帝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坐在床前握着他的手，仔细地看着他不时眨动的眼睛，郑孑已经清醒了几天，她依然不敢相信。自从践踏无缘无故地昏迷，太后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才四十岁的她早就花白了头发，郑孑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血脉，是她在勾心斗角的后宫唯一的安慰与希望。
　　自幼生长在将相之家，长大又入皇宫。太后也曾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成为那万万人之上的皇帝，给自己和自己大家族挣气，也在暗中为他准备着。和其他嫔妃明争暗斗。也被鲜血染红了双手。最后成为皇后，后宫之主。以为一切将会更好之际，郑孑忽地倒下，一睡就是四年。这四年，把她的野心都平复了。挣来斗去之后还剩下什么呢？青春没有了，爱情没有了，儿子没有了，希望也没有了。她无比厌倦，只求上天把儿子还给她，企求上苍不要把自己犯的罪报应到儿子身上。
　　元帝驾崩之时，郑孑醒过来，她半喜半忧，喜之为：儿子终于回来了，自己还有希望；忧之为：帝崩，定又是一番明挣暗斗，血腥四起。而郑孑必定无法独善其身。这都是她招惹来的，不能再连累儿子，所以太后立即传信给自己的父兄，表明态度：不希望儿子卷入帝位之挣当中，保住性命就好，要他们不要起别的心思。
　　“孑儿不记得母后了吗？”太后拉着郑孑的手，看他抛来一个看陌生人的眼神就又去看窗外的小草，难过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孑儿，我是你的母后，你的娘亲啊。你睡了四年，连母后都记不起来了吗？孑儿啊！！”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如此陌生地看着自己，太后终于忍受不住哭了出来。就这么拉着郑孑的手，掩着嘴，低着眼，受委屈的孩子一般抽泣着。
　　“唉……”心里重重地叹了一下，郑孑心中无奈地苦笑起来。她不过是倒霉的出车祸死掉的女人，离奇地借尸还魂般出现在这里的野鬼。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不认识的人，不熟悉的环境，身体也是不了解的男孩的身体。除了语言能听的懂之外，就没什么东西看起来眼熟的。
　　这种情况下，他这么平静地接受了而没跳起来疯掉。已经很了不起了。
　　其他的就不要太勉强他比较好吧。默默地接受了没有死掉，穿越时空的现实，悄悄地从宫女太监身上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还没来得急有下一步计划，就出现了眼前的状况。
　　高贵优雅、风韵尤寸，却头发花白，眼中带着悲伤与委屈的太后和母亲身份的人拉着自己哭的如此悲凉，像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哭个不停。
　　“我才是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虫好不好？”心中嘀咕着，他觉得自己才应该放声大哭，哭倒天，震裂地。怎么办？郑孑有点无措地看着太后，能不理吗？能就这么任她哭下去吗？那也太不是人了，可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慢慢地抬起手，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搽干眼泪。
　　哪里知道，太后见他如此竟哭出声来，呜咽着，后来变成号啕大哭。在后宫这种环境，哪容的人这么心情外露呢？压抑太久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大后放纵她的情绪，哭的惊天动地，门外的太监宫女，也偷偷地抹眼泪，又细心地关上门窗，防止有外人看了去。
　　郑孑吓了一跳后冷静下来，让太后靠在他不是很宽的肩头上，既然已经这样了，也无法改变什么，那就接受这个身份，做这个女人的儿子吧。“该死！儿子？为什么不是女儿？男人是要养家的。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总是要结婚生子，而且还要为了什么家族的名声娶个陌生的千金小姐，郁闷，千金小姐哪个不是任性的吗？都是娇生惯养的，那种女人我可消受不起。而且这个男人还是一国的王子，有可能还是以后的王爷，甚至是皇帝。不行，一定要找个顺眼的结婚，其他的以后在考虑。” 郑孑偷偷地在心中盘算。
　　已经哭了好一会儿的太后，发泄完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地趴在郑孑的肩头，无声地抽噎着。一会一哆嗦，全身都颤动。身边的麽麽马上递过了碗不知道用什么做的汤小心地喂下去。又过了好一会才平静下来，太后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郑孑。在儿子面前失态，真是难堪。
　　轻轻地咳嗽一声，郑孑小心地说：“您看，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这里一点记忆都没有。您是谁，我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我不知道……”看见太后和宫女太监吃惊的样子，他停下了颠三倒四的解释。郑孑也不知道怎么说，但他明白，不能告诉这些人自己是在一个很发达的世界里被汽车撞死，然后来到这里借尸还魂。要说也不是现在。不过他现在讲的也是实话，对于这里，他的确是一无所知。“‘不完整的实话也是谎言’。这是哪个家伙说的来着，不过一定要原谅我啊，我也没办法”他在心中嘀咕。
　　愣了一会儿，思考着什么后，太后幽幽地道：“不记得也好，你记忆里也没有什么快乐的事，一切从头开始还来得及。”好象想到了什么，她眉眼都笑开了。“孑儿，母后带你离开这里，去殷华宫可好？殷华宫是咱们皇家的避暑之地，距这里十里左右，很清净凉爽。你大病初愈，搬到那里对身体也好，等过几年，你痊愈了，娶个好妻子，咱们一家和和乐乐的，你再给哀家多生几个胖孙子，呵呵……”
　　“一切听您安排。” 郑孑轻轻地开口。这是个可怜的母亲，即使贵为太后，也不过和普通的女人一样，期盼着儿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而已。又想起他前世的母亲，心中一阵感叹。对于她的记忆，只是争吵。小时候看她和父亲吵，长大一些和自己吵，生活的不如意，丈夫的背叛全都用吵架来发泄。那也是个可怜的人。可惜，后来能理解她的时候，已经身在千里之外了，疏远的不知怎么和她交流了，对于她自己也有错啊。不想犯同样的错误，他轻轻地答应了‘母亲’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