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之几》寒焉

25、郊游（上）

　　太阳用布巾包着脸，发着暗淡的光。树木的影子是淡淡的，人的影子也是淡淡的。贤亲王府的花园里，两个人立在矮树旁，看者一个少年不停的走来走去，一会搓搓手，一会跳两下，一会又长长的吐呐几次，不停的向西门方向张望，嘴张张合合，无声的嘀咕什么。忽然，他定下来，仔细地听着，慢慢地笑开了，飞一般地掠了出去。一直立在他身后的两人也忙跟上。
　　“孑！”一个浓眉大眼满身正气的将军跳下马，快步过来，满面爽朗的笑意。轻弯嘴角，双目明亮地和那纤细的少年打招呼。
　　“你来了，等你好一会了。”少年见到他时眼神暗了下，但立即扬起笑脸招呼。“好些日子不见了，忙不忙？”
　　“还好。”凌风愉悦地回答。
　　“不忙就好，要是为了我那封请柬耽误了公事就不好了，呵呵，不过今天你绝对不会失望的。”郑孑一脸神秘的笑，拉着他回花园。
　　“是什么？”结实的身子任他拉着，凌风很感兴趣的样子。
　　“秘密，到时候就知道了。”
　　“哦。“忽然他停下来，盯着赶过来的两个人，那不是紫薇楼的花魁吗？她怎么会在这里？不可置信地看向郑孑，有怀疑，有不信，还有丝受伤。
　　“怎么了？”突然拉不动了，郑孑疑惑地回头，见他不说话，只是复杂地望着自己，他更糊涂了。又见他慢慢地把目光调到来人身上，左看看，右看看，恍然大悟。“洛月，你认识的，旁边那个是锦帛，现在是我府里的人，呵呵，他们琴艺不错，你有耳福了。”
　　“……”前两天来看他，被拒见。他憋闷的喝了一夜的冷酒。哪知第二天迷迷糊糊的醒来，就收到他派人送来的请帖，说今日请他来一起喝酒听琴。原来自己误会了，是为了要准备今日之约，才忙的没时间见自己吧。见他飞奔出来接自己，更是开心不已。可是，看见这两个人，原来不是只有两个人相约……
　　“怎么了？不舒服吗？”郑孑略担心地看着他不是很好的脸色。觉得很奇怪，刚才这人还是满面春风呢，怎么一转眼就变了？
　　凌风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车马声传来，郑孑眼一亮，顾不上凌风，飞向西们，留下三人尴尬地，心思复杂的对视下，跟上。
　　石峦骑马护一辆马车赶到，侍从拿来凳子。车上下来两个少年，郑孑微愣，立即明白过来。几步上前，拦住他们要行礼的动作，只顾笑这，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爷……这是舍弟宏沛。”女扮男装的宏燕红着脸介绍身边和郑孑差不多年纪的少年，逃开直视她的眼睛。
　　“宏沛见过贤亲王。”俊朗的少年不屑地看着他，边行礼。
　　“免了免了，没外人在，这些俗套就都免了吧。”郑孑毫不在意宏沛无礼的眼神，大方地让他们进门，介绍赶来的三人。
　　“洛月和锦帛的琴艺不错的，平日难有人和你交流，今天，可是个好机会哦。”郑孑自顾开心地说着，没发现，除了他以外每个人都各怀心事。“这是凌风。也算的上是我师傅了。”
　　轻指宏燕：“宏燕，宏沛，恩，应该算是我的师兄弟吧。好了，都认识了，有缘就是朋友，聚在一起就是要开心，可不要拘谨了。后山准备了好酒还有份特别的东西，一起去吧。”
　　拉起宏燕的手臂，郑孑兴奋地向后山走。忽然手上一疼，郑孑回头，见宏沛气冲冲地劈开他与宏燕相牵的手。“王爷先走就好，不必拉拉扯扯。”
　　“沛儿。”宏燕满脸通红，轻斥弟弟。
　　郑孑呆呆地看着宏沛，神游去了：哇！这小子有恋姐情节啊，不过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啊。前世是独生女，没办法体会到，现在到是有兄弟，不知皇兄……他浑身一哆嗦，汗毛全站了起来。太恐怖了，郑离恋弟？杀弟还差不多。
　　“王爷，舍弟年幼，不懂事，请见谅。”见郑孑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宏燕甚是担忧。
　　“姐姐为何这么说？他明知你是女子，还动手动脚，就是他不对。”宏沛毫不客气地大吼。转过来冲着郑孑：“虽然你是亲王，也该遵守礼教吧？给一个深闺中的小姐传书递柬，你把我姐姐当成什么了？青楼妓女吗？”说着还扫了一眼在旁边的洛月。
　　宏燕和洛月都白了脸。“沛儿，你胡说什么？还不向王爷赔罪！”
　　“我说的又没有错，为何要赔罪？该赔罪的人是他吧，你看，他都请了些什么人来？紫薇楼的花魁，暗夜阁的头牌，王爷的面子还真大……”
　　“你是来踢场子的吗？”郑孑危险地眯起眼睛，轻笑着问：“啊！伟大的道德家宏沛先生，难道你今天来就是为了来骂我的吗？”
　　“我……我才不屑骂你，你好色，□□与我何干？只是，你不该招惹我姐姐。”
　　□□？靠！我还是处男呢。郑孑在心里大叫，嘴角开始抽搐，脸也扭曲起来。这个死小子！
　　“这位公子是宏丞相的孙子吧？在下在暗夜阁倒是常见到您呢。公子似乎是那里的常客。”锦帛轻柔的揭了他的老底。
　　“本公子是去过那里，可我不会把人带回家，也不会和身份低贱的人做什么朋友。更不会无耻的拿这样的人在别人面前炫耀。”看了锦帛一眼，他轻蔑地挑衅着郑孑。
　　锦帛眼中闪过阴光，看了看阴云密布，快要电闪雷鸣的郑孑，轻轻地放下眼帘，没有说话。
　　对这样的人还能说什么呢？是谁说的呢，对付流氓最好的办法就是比流氓还要流氓。扫过脸色苍白，满眼惊慌的宏燕，拧眉的凌风，咬唇低头的洛月和无声无息的锦帛。最后，定在正义凛然的宏沛身上，郑孑长长的吸了口起，又长长的吐了出来。这样，好几次后，摆了个灿烂的笑脸，对宏燕说：“我们走吧。”
　　宏燕迟疑了地扶住那只递过来的手。想：他怎么不气了？用眼角瞥了下宏沛。弟弟实在是太过分了。
　　“站住！”见所有的人都不理他，当他不存在一样，宏沛气的发狂，他不怕郑孑和他对峙，可人家不理他，他有点受不了。自从郑孑拜父亲为师。全家人，甚至姐姐都满口贤亲王、贤亲王的夸个没完。祖父甚至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与贤亲王同年，可你连王爷的半分都赶不上，整日在外面厮混，宏家怎么会出你这样没出息的子孙？”
　　他早想会一会那道貌岸然的贤亲王了。郑孑的仪表堂堂、高高在上的身份都不是他能比的。加上他百求不得见的锦帛竟然也在。嫉妒把他逼的发狂，指着郑孑骂的正欢畅。可人家不理他了，刚出去的起，全都堵了回来。
　　“你还算是男人吗？遇事竟然做缩头乌龟！”几步上前，不再理会郑孑与宏燕相牵的手，竟至指着郑孑的鼻子叫嚷起来。
　　“沛儿，你太不像话了，王爷不与你一般计较，你不要得寸进尺！”宏燕忍不住上前打下他指着郑孑的手。
　　“姐姐！你为何总替他说好话，他明明是害怕了，因为我说的他心慌，他不敢与我对峙。”宏沛甩开宏燕，又指着郑孑：“你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除了身份，他没一点能配的上你。”
　　宏燕的脸唰的一下，红的和夏日的玫瑰一般，偷看了郑孑一眼，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音。
　　刚压下去的怒火，再也无法隐忍这样的挑衅。郑孑眯着眼，张口。
　　“啊～～～”宏沛惨叫起来。又惊又痛的看着郑孑低头狠狠地咬在他的手指。所有的人都呆住了，谁都没料到，郑孑居然开口咬人。
　　狠狠地咬了一口，在宏沛另一只手轰上他之前，松开，退后，擦了擦嘴上的血。郑孑有如神灵一般站在那，看着抓着手指大叫的人平静地道：
　　“对于无礼的人，我向来不客气。即便是被疯狗咬了，我也会咬回来。本来，看在你姐姐的面上，不与你计较了，你却不依不饶，那就别怪我口下无情了。圣人说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动手的是小人，本王是君子，永远不做小人。你记住了，这都是你自找的。还有：不管他们以前做过什么，现在他们在我的家里，是我的家人，你竟敢跑到我家里，侮辱我的家人，你当本王是街头上流浪的孩子那样好欺负吗？”抱着肩膀，郑孑面无表情，如恶魔一样的声音：“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得罪了本王是什么样的后果，本王就代老师，好好的教训一下你这不争气的混蛋。石峦！把他给我带到练武场，绑在木桩上。”
　　“是！”石峦一挥手，被吵闹声引来的侍卫们立即从隐藏的地方出来，几个人上前抓着宏沛往练武场那边拖。
　　“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祖父是丞相，你们敢抓我？！快给我放开！”宏沛大喊着挣扎。本来还算客气的侍卫们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下手也重了起来。拉扯着，不顾他大叫，纠着走远。想这些侍卫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他们之前都是在禁宫里当差，来去的官员哪个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进了王府，郑孑对他们更是好的没话说，根本不分上下。现在宏沛竟然拿丞相来压人，他们当然不服。就算你是丞相的孙子又如何，我们也是亲王府的侍卫，怕你不成。
　　石峦心里狠狠地耻笑了他一番：你不知道王爷比丞相大多了吗？何况，贤亲王是当今皇上唯一的弟弟，本朝唯一的亲王。丞相也要给他面子，何况是你。真是个白痴！
　　“王爷，我弟弟他……”宏燕担忧地看向郑孑，想求情，但也知道是自己弟弟的不对，郑孑要罚他，也是理所应当，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没事，放心吧，不会把他怎么样的。相信我。”郑孑温柔地打断她，坚定地看着。
　　宏燕羞的低下头，有如小兔子一样，小心地、偷偷地不时看一眼郑孑的眼就马上溜开。
　　凌风心里酸涩地看着他们。洛月则掩面抹掉滑落的泪。
　　搬了张椅子，郑孑坐在宏沛不远出，看他被牢牢地绑在木桩上，露出邪恶的笑：“放心好了，我会让你完好如初地回相府。不过，来了我王府的人怎么能不开心呢？这可是百官都想来的地方呢，你这样阴沉着脸，实在是太扫兴了，该罚。就那个‘求死不能’吧。”
　　叫过一个侍卫，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那侍卫一脸古怪地过去了。
　　听这个名字，再看看郑孑一脸阴险，所有的人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宏燕更是惊恐地拉着郑孑的衣袖。郑孑低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