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之几》寒焉

23、礼物

　　心情愉悦的郑孑一路裂着嘴回到王府。刚到门口，侍卫打开大门，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直刺耳膜。
　　“王爷请稍等，下官秦泰求见王爷。”
　　郑孑一皱眉，秦泰？没听过，这人怎么在门口啊？王府自他搬进来就闭门谢客，除了凌风之外，没有一个官员进去过呢，刘叔自会把人打发走。这人是一直等到现在吗？既然被堵上了，也不能太过分了，郑孑掀起车帘看一眼，立刻后悔起来。这人他记得，他就是那个尖嘴猴腮，那日在大殿上出主意诛郑弦三族的官员，他怎么来了？
　　见郑孑打开帘子，秦泰立即得意地笑了，结果让那本来就难看的脸立即狰狞起来。
　　郑孑不情愿的下车，他极其厌恶这个人，若不是不想在沾血腥，他一定要除掉这个人。要是没有他，郑弦不会被诛三族，也不至于死那么多人。
　　“户部员外郎秦泰拜见王爷。”秦泰跪下行礼。
　　“免。”
　　“谢王爷。”秦泰谄媚地笑着站起来。
　　“秦大人有何急事？竟然堵在王府门口。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郑孑稳稳地站着，也不看他。
　　“下官是有件礼物要送给王爷。”秦泰收回要迈出去的脚，一点也不在于郑孑轻蔑的眼神。“下官听说王爷正在学习抚琴，特找来两个琴艺高超的人供王爷差遣。望王爷笑纳。”说完三击掌，从他的车上下来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抱着古琴。上前低首行礼。
　　那男子，大约十七八岁，面容柔美，仿若女子般阴柔，有着飘逸的气质。而那女子则娇媚无双，正是前几日见到是花魁——洛月。
　　郑孑的脸瞬间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怒火焚身，这个混蛋当他是什么？男女通吃吗？这个蠢猪！！不对。下一瞬间，郑孑已经满脸笑容道：
　　“秦大人有心了，请入府喝杯茶吧。”
　　“啊？！讨饶了，讨饶了。”秦泰惊讶了一瞬间，忙点头哈腰地跟着进去了。
　　石峦也惊的掉了下巴，以他这一个月的观察，郑孑绝对不是好色之徒。这是怎么回事？一下子，他把刚才的怒气全忘光了。本来听到秦泰的话，看见那两个人，他恼的，只待郑孑一发火就切了那尖嘴家伙的手脚。现在只得跟上去。
　　大堂中，郑孑高坐主位，石峦立在身侧，秦泰在侧位，坐在椅子的一角，小心地陪笑：
　　“王爷有如此高雅的兴致，下官偶然得知，就一直挂在心上，留心注意着，遇到这二人便买下供王爷驱使。若王爷能收下，实在是下官的荣幸。”
　　“秦大人，为了本王这么一点乐趣让你破费，无功不受禄，受之有愧啊。”已经彻底平静下来的郑孑，现在是一副好色小人的嘴脸，可惜了那张脸。
　　“怎么会呢？王爷位高身贵，没什么能入您的眼，您能收下就是看的起下官，下官别无所求，王爷那些看不上眼的东西丢下来给下官，偶尔说几句大不了的话，呵呵，下官就感激不尽了。”秦泰挤眉弄眼地暗示着。
　　“好说，好说，秦大人才高八斗，早该得的，呵呵。”
　　二人相视而笑，惹的一屋子人都不舒服起来。
　　“锦帛、洛月，还不给王爷奏上一曲，让王爷听听满意不满意？”
　　“不必了，秦大人挑选的，自是别又作为，本王信的过。”
　　“多谢王爷赞赏，那下官就不打扰王爷‘独自’听曲了，下官告辞。”秦泰一脸猥琐色情。
　　“哈哈，那本王就不远送了。管家，代本王送秦大人。”郑孑也明白了似的装出一副流口水的模样扫了那两人一眼。
　　直到秦泰走出二门，郑孑的脸才唰一下子阴下来，乌漆漆的雷云一般，也不说话，坐回去沉思，其他的人也不敢动。
　　见此情景，洛月放松下来。看来自己是因祸得福了，其实在见到郑孑的一瞬间，她就明白，如果被留下，那就得救了。
　　那个秦大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知道贤亲王喜琴，便四处搜寻琴艺高超，样貌美丽的男女，最后选定了她和锦帛，替他们赎身，当做礼物送给贤亲王。
　　她对贤亲王没任何概念，不知这当今唯一的亲王，到底是善还是恶。这种不确定，从知道要被送进亲王府就开始折磨她。在希望与绝望中徘徊，她差点承受不住而自杀。但每到这时她都会想起那张愤怒的俊脸，她阅人无数，什么样的人都接触过，可无论哪种人都对她心存色念，意图沾染，只有那凤公子，真的只是为了听琴，真心说出他的话，她知道，凤公子看不上她，但是她很开心，因为那人看不起的是她懦弱消极的性格，而不是她的身份。那日，看他甩袖而去，心中还曾祈祷他会再来，可是她失望了，他再也没去过紫薇楼。也是，那样的人怎么会经常流连风月场所呢？既失望又开心。没想到那凤绯公子就是贤亲王。难怪他气质如此高贵呢。一颗已然死寂的心又开始跳动起来。
　　锦帛侧头看到洛月欣喜放松的样子，面无表情地看了看阴沉的郑孑，低下头，屋子里一时沉默起来。
　　“回王爷，秦大人已经离开了。”刘叔快步进来回话。
　　“有劳了，刘叔。”郑孑缓了缓冰冻的脸。
　　“这是那二人的卖身契。”
　　“您保管就好了。”郑孑扫了他们一眼，不在意地说道。又看了一眼那一男一女。“蝶衣，在梅园收拾两间房子给他们住，再留几个人照看着，不许无礼。”
　　“是，二位请跟我来。”蝶衣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带二人走远了。郑孑挥手其他的人也下去了，只剩下石峦和他自己。石峦有些担心地看着他，这么压抑着，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石峦，你找几个人给本王好好地看着秦泰，随时回报，他一天吃几碗饭都给我记下来。”
　　“是。”见他发话，石峦才稍微放下心。这种事即使郑孑不说，他也会做的，这个秦泰真是该死。
　　“喂！石峦。”郑孑转过脸，满是茫然：“我看起来很像男女通吃的样吗？”
　　“咳……”咳嗽一声压下笑出来的冲动，却不说话。心里想：你这样的确实叫人难办。一个男人，却长得比女人还美。自己亦男亦女不说，既不进女子，也不戏男子，叫外人怎么猜呢？这秦泰倒‘聪明’，一样送一个，准没差。
　　“很像？”见他不说话，眼睛里还带着好笑，讶异地调高音调。见石峦还是没东经，思索起来，然后邪气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男女通吃吧，不能让广大的人民群众失望啊。”在石峦瞪大的眼睛时，他食指轻挑起石峦的下巴：“恩！仔细看，你也是这般俊美，秀色可餐呢。怎么样，你也跟着本王吧，住进本王的竹园如何（竹园与兰园是留给王妃住的地方）？”
　　石峦吓得都忘了躲了，郑孑坏笑着，把他的一缕发缠在自己手指上，用发梢瘙他的唇：“你就从了吧，本王绝对不会亏待你的，如何？”
　　高郑孑半个头的石峦猛的抽出自己的发，后退了一丈远，紫青着脸，又恼又羞地跪在地上道：“属下去执行公事，告退。”说完也不等郑孑答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留郑孑在房中放声大笑，把刚才的坏心情都笑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