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鸟》旧酒罐

3、秘密1

　　秘密1
　　“魏禄同学，醒一醒。”数学老师的声音传入耳中。
　　揉了揉充着血丝的眼睛，魏禄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昨夜的不速之客让他几乎整晚没睡。不仅要处理喝的烂醉的弟弟还要处理一个已经疯癫了的冯羽，魏禄弄完这一切时，躺在床上就一个感觉，混乱。可是糟糕的事情远远没有结束，正当他好不容易入睡的时候，一大团热乎乎的东西钻进怀里。睁眼一看，是蜷缩着的冯羽，不是邪魅而是天真的笑着，嘟囔着“王，王，你终于肯原谅玉子了。王，王……”冯羽就那样断断续续地了一晚上，魏禄本来想去客厅睡沙发，可是冯羽抱着他的腰抱的太紧，无法挣脱。于是，又一次在心爱的数学课上，他违反了纪律。
　　“魏禄同学，你还好吗？生病了吗？”
　　“没有生病。”魏禄摘下眼镜，鞠了一躬道“对不起，老师。”
　　“啊，没事的。你们年轻人好玩，睡晚了情有可原啦。”数学老师可爱的一笑，转过身去又开始讲课。从某种角度来说，温媛是有些害怕自己这个学生的。好在他一直遵守纪律，认真听讲。否则，虽然魏禄表现出一种木讷和守距，但是她的潜意识里还觉得这个人很危险。按理说，任何一个温媛一样脱线的老师都会庆幸有这么一个听话而有能力的班长。可是她总是觉得魏禄有时候太像齐家人，虽然维护自己但是又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压制。
　　四月总还算令人愉悦，有花，有雨。温媛看了一眼窗外，明媚的阳光正照着这个偏远的小镇，自由的气息笼罩着空气里的每一个角落。她微笑着讲完了这节课。自从逃到这里的每一天，她都几乎是微笑的。
　　魏禄的心情可没有他数学老师那么好。魏大鹏和冯羽现在还没有来。这两个人不知道醒了没有，早上走得太急，没有管两人，只是去老师那里给他们请了假。但是魏禄不知道，其实他走没多久两人就都醒了。而且，在冯羽的软硬夹击下，一向难以说服的魏大鹏成了冯羽的狗头军师。于是乎，中午魏禄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了，家里客厅的沙发换了。还没有来得及质问魏大鹏，就被一股子饭香吸引了。
　　走过去一看，餐桌上是很多精致的家常菜。
　　“魏大鹏！你给我出来。谁允许你去点外卖的！我不是说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会不够的。”魏禄吼着。不一会儿，厨房里又端出一盘刚炒出来的菜，魏大鹏嬉笑着走来。“这些可都是冯羽做的。”
　　“恩，是我做的，快尝尝好不好吃。”冯羽笑得殷切，用手解掉身上的新围裙。
　　魏禄拿起筷子，架起一块烧茄子。眼中流露出复杂的表情。然后摘掉眼镜，可以板着脸说“还凑合。”
　　“这就好。我和魏大鹏说好了，以后就住你们家了。我做饭抵房租。”冯羽给了魏禄一个大大的笑，虽然灿烂但是没有彻底掩盖他眼底的玩味。魏禄的不正常，他的紧张总是暴露得很清楚。他总是在窘境时摘掉眼镜，企图通过这个动作来心理暗示，告诉自己平静。而刚刚吃完自己做的菜，他也摘掉了眼镜。难道自己的菜让他想起来什么？亲人吗？冯羽从到这个家就没见过他的父母。他好奇起来。
　　“好吧。”魏禄低着头吃饭，出乎冯羽意料之外的干脆地答应了。“但是你睡哪里？我们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
　　“这个不用担心，看这里。”冯羽把沙发打开，魏禄才发现这个是沙发床，一种被骗的感觉升起来。即使这样，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于是，冯羽这块破坏他生活平静湖面的石头，正式进入了他的生活。
　　于是……
　　“冯羽，放下我的奖杯。”
　　“冯羽，交作业啊！”
　　“冯羽，上课不许睡觉。”
　　“冯羽，不要只是笑，快去做饭。“
　　“冯羽，是你干的吗？”
　　“冯羽，不许带坏我弟，喂！你们去哪里？”
　　“冯羽……”
　　“冯羽……”
　　冯羽——除了魏大鹏没有人让魏禄如此烦躁过。可是也不得不说，这样的日子有时候就像烈日，虽然炙烤了一切但是总是照的一切明亮而鲜活起来。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打球。还有那极有默契的抢厕所时间。
　　“魏大鹏，警告你快点啊！”冯羽苦着脸在厕所门边捶门，一起玩了太久，他俨然失去了刚见面时的狡黠和神秘，变得和魏大鹏一样，没头没脑，随意自在。
　　等魏大鹏从厕所里出来时，魏禄却不知从哪里出现，悠然地进了厕所。冯羽再次僵化，大吼道“魏禄，你个混蛋，排队知不知道啊，先来后到啊。”厕所里，魏禄淡定地洗脸刷牙，嘴角上扬。
　　日子就这样不露分毫地走着，直到魏禄的秘密被冯羽发现。一切都是魏禄所喜欢的平静和魏禄意料之外的温馨。
　　那天冯羽生病了——季节性流感，却不知为何他病得那么重，发了烧，哑了嗓子，整个人走起路来都摇摇晃晃的。魏大鹏和魏禄出门前冯羽还好，只是感冒的症状。所以深知冯羽性格的两兄弟只当冯羽终于找到正当理由请假，没有理会太多。于是虚弱的冯羽就在床上蒙着被子睡觉，抑制住那种熟悉的感觉，那种来自童年所熟悉的孤独。
　　“呵呵，都被他们宠坏了呢？我竟然害怕起孤独来。”冯羽的头向膝盖贴去，蜷成一团。可我一直都还是一个人吧，冯羽这么想着。魏大鹏和他是一种人，有亲和力却有有所保留，你永远都不会是他心里的真正朋友，但这不妨害你和他好到穿一条裤衩。所以，出于同类的直觉，他知道魏大鹏其实还没把自己当哥们。而魏禄就更不可能。整日板着个脸，就知道批评他，总是隐约对他显露出不屑。谁也不知道他的态度，他的喜怒。他确实如湖，深不可测，波澜不惊。这种人注定孤独一生吧？
　　忽然，冯羽想起一件事。魏禄有记日记的习惯，日记就在他的床头，每天都记，从没有例外。因为三个人一起行动，所以他没有机会偷看，此刻倒是个好机会。所以冯羽虽然觉得越烧越厉害，都快要晕倒了，但还是拖着步子走到两兄弟的卧室，困难地爬上魏禄的上铺，打开他的日记本。简单看了两页，冯羽立即合上了日记本，把他放回了原处。他得出了两条重要的结论。一条是魏禄认识林伯，而且两人很熟。一条是魏禄喜欢温媛，也就是他的数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