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鸟》旧酒罐

2、坏掉的耳朵

　　x坏掉的耳朵
　　“魏老师这个不就是冯羽哥哥吗？”
　　“可能错了，冯羽已经哑了。”魏禄摘下了眼睛，用手擦掉头上的汗。喃喃道“冯羽，你再骗我，我就......”
　　“冉倩，你回去上课吧。帮我给我弟请个假。”
　　“才不要，魏大鹏根本和我没法沟通。老师，你自己给他打电话吧。诶，老师你去哪里？”
　　夏天里的热风总有一种把一切拖入混乱的炎热，地面上仿佛冒着蒸汽，魏禄此刻喘着粗气，汗珠在肆意地滚落。耳边的一切仿佛被热风吞噬，一如那几年的歌声，让人忘记了这匆匆的繁杂岁月，被霸占的听觉，魅惑的声线。耳朵就要坏掉了，就要被掠夺了。冯羽为什么偏偏遇上你。
　　“叶脉的丝线绞死的爱恋......”废弃的地下室里看似安静的少年呆滞着，歌唱者邪魅的笑着，完结了最后一个音符。
　　“魏禄，你写的歌还不错。”
　　用手托住魏禄的下巴抬起他的头，冯羽盯着他的眼睛看得专注。“但是是写给谁的呢？”
　　哑口无言。
　　寂静的总不可能是夏天，总有该死蝉鸣扰乱清闲。然而此刻魏禄却能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脏。他不愿意说出那个秘密，尤其是对这个该死的入侵者。
　　每个平静的生活其实都会遇到一些波澜。这是魏禄知道的。但是魏禄总是想要趋向平静。他努力地规划着生活，疲劳地摁平生活这个大湖上由于风吹而带来的每一个褶皱。许多人都渴望精彩，但是他只希望生活就这么简单而有序的进行，什么怒气忍忍也就过去了，什么躁动冷静想想也好平息。魏大鹏常常说他哥适合当个和尚。不过魏禄纠正了他，他说他只想做个平静生活的凡夫俗子。可是偏偏遇上了冯羽，冯羽虽不是他生活中的风。可这样一个未知的陌生人如一块石头，总要激起难以摁平的水花。
　　那天上课，魏禄还是迟到了。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数学课结束。所幸高一的课不难，魏禄很快就补上了。只是放学时被数学老师把他叫到办公室，嘟着嘴泪眼汪汪地控诉了好久。“魏同学，你这样老师好伤心啊，你不知道班长不在，同学们都不听课了，有的人睡觉，有的人玩游戏，还有人直接大步走出去了。”幼稚的语气一点都不像个老师，精致的面容总是一不小心就容易使人着迷。班里的同学私底下都叫数学老师“花瓶”。
　　魏禄摘掉眼镜，擦了擦头上的汗。鞠了个躬说：“老师我错了。今天早上睡过了，下次不会了。”说完就打算低着头走出去。
　　“魏同学，你先等一下。”数学老师叫住了他。“我们班今天好像要转来一个新同学。他下午来，你要管好纪律。”
　　“恩，知道了。”魏禄点了点头，心想这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到来都会造成骚乱。真希望不要打搅到我的平静。
　　事情往往不如所愿。虽然魏禄料到这个人可能很麻烦，但是他没有料到这个人是谁、
　　“哇，那不是冯羽。”
　　“不是吧，就是那个很火的歌手。”
　　“长得真像，连气质都挺像的。”
　　“哥，你认识他。”旁边的魏大鹏晃着已经石化了的魏禄。
　　“不...认...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语气。这就是早上那个害自己迟到失态的罪魁祸首，怎么会不认识。
　　“大家，安静一下，快要上课了，把书拿出来。”魏禄摘掉眼镜，擦了擦头上的汗，很快恢复了平静，用平和的语气说道。
　　所有人都照做，没有人表现出在服从上的一丝倦怠。班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在这样一个班级里，魏禄是比老师更有威严的存在。没有知道为什么，即使他看着略显柔弱，温和而木讷。但是只要他一开口，就有让人服从的魔力。
　　“呦，又见面了。”冯羽微笑着走下讲台，直接走到了魏禄面前。
　　“同学，快要上课了，你的座位暂时在最后，等过一段我们调整座位时会再根据你的情况给你换个合适的座位的。现在请你坐过去，不要影响纪律。”魏禄平静地说着。座位这件事情，至少他事前考虑过。最后一排，挨着魏大鹏的两个小弟，绝对的自己控制范围之内。
　　“那这样我就听不成课了。”冯羽斜着嘴角坏笑，不少女生已经不顾及魏禄开始尖叫了。
　　“理由。”魏禄皱了一下眉头。
　　“我有弱视，今天弄丢了眼镜。”冯羽理直气壮。“不过，班长大人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好解决办法。”说完就把最后一排留给自己的那张桌子搬起来，放到了讲台旁。把书包卸下，旁若无人的坐下了。刚坐下，上课铃响了。魏禄也不好再说什么。物理老师就进了班。然后淡定的讲完课，淡定的走了。似乎没有发现讲台旁的冯羽。
　　魏禄所在的班虽然不是学校里最好的班，但是比着一般的普通班纪律还是很好的。这一点让几乎所有老师都感到舒服，愿意给他们这群脑子不开窍的学生多讲一点，讲详细一点，讲认真一点。当然这也是魏禄努力的结果。而今天，冯羽的到来，总让魏禄觉得他一直维持的东西在脱离把握。他走向冯羽“你还是先坐回去吧，这样班里的格局会看起来很乱。”
　　“不用过分担心，班长大人。老师都没有反对呢”冯羽凑到魏禄的耳边“是征求过数学老师同意的呢。”说完还不忘坏心地吹一口气。
　　夏天总是很热，热到耳根通红。冯羽的声音总是这样，一不小心就使魏禄的耳朵坏掉了。下课的喧闹似乎没有了，白茫茫的尴尬中是涨红的脸。“该死的冯羽.......”
　　许多时候，我们期待着坏的事情尽早结束。晚上睡觉前，期许着第二天的太阳带着魔力般的驱走那些不如人意的事情。魏禄洗好脸，刷好牙。整理了其他只写了一半的作业和文具。爬到了上铺。准备早早的睡觉来平扶这混乱的一天所带来的混乱。就快睡着时，魏大鹏回来了，紧接着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哥，哥，出来一下。”
　　魏禄赶快下了床，从卧室里冲出来。对自己这个爱惹事的亲弟弟魏禄从来学不会冷静。可是让他更不冷静的一幕还是呈现在他的眼前。
　　地上，冯羽压着魏大鹏，正准备亲他。
　　魏大鹏是同性恋这是魏禄早就知道的。反正爹妈还是家族都已经不在，魏大鹏也没有什么传宗接代的使命。好在因为心理阴影不能接触女性的魏大鹏从来没和什么男生关系过于亲密。魏禄也安心不管他。
　　拉开冯羽的瞬间。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冯羽顺势趴在魏禄的肩头，哭着央求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别走，求你.......”温热的气息吞吐着。魏禄心里一阵慌乱。该死的，耳朵又坏掉了。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知道，一个灵魂落寞的靠在耳边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