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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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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什么?死了!”我与太傅惊闻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彼此仿佛闻到了一股硝烟味儿。齐家的动作好快!
“怎么死的?”我问。
“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死因,而是我们应当如何应对。今日早朝时,齐晖那只老狐狸极力推荐他的人出任这个位子,除了崔、汪二人,满朝文武竟无一人反对!”皇帝气急地摔了一本奏折,恐怕就是齐晖的折子。
据我所知,锦城的防卫分为城卫、锦城守备和御林军三个系统。城卫把守四个城门,兵力最少,只得五千,御林军足有两万,驻扎在宫城外围。而刚死掉长官的锦城守备,有一万五千人,职能介于现代的宪兵和警察之间,平日维持锦城内外治安。
这一万五千人说多不多,论少也不算少,本来杨智这个人还说得上尽忠职守,可如今他这一翘辫子,把锦城微妙的平衡打破了。如若事发,守备军刚好可以牵制住御林军手脚。这个守备都督的位置实在关键得很。
“可恨!朝廷上下,朕竟不敢多相信一人。近几年新进的官员,势单力孤成不了气候。那些官场上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一个个又是墙头草,伸长了脖子望风。齐党上下一气,现在竟然逼到了朕的头上!”
看太傅紧皱眉头一言不发,皇帝咬牙切齿一脸阴狠,我发觉凭我的脑袋,实在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真是头疼啊。
“先把凶手抓住,严加拷问,找出幕后主使,不就可以趁机向齐家问罪吗?”
“殿下,哪有那么容易。”太傅解释,“很明显,景王的使者刚走不久,杨大人就出事了,恐怕真正的凶手已经混在里头离开,等我们找到时,一定已被杀人灭口了。”
“父皇把兵符赐给景王了?”
“放心,它只能调动军队攻打西白,不可能反戈攻向锦城。就不知他又有什么诡计。唉,目前这种局势,我们难免太过被动。”
看来只能用一个“拖”字诀,以不变应万变了。
这几日,皇后一直缠绵病榻,久不见好。太医每次都说什么“秉赋不足,久病耗伤,积虚成损,肺气不足,腠理不密所致,治宜补益肺气”,开了一帖生脉散,用以益气养阴,敛汗生脉。
皇帝阴沉的脸上更是不见了笑容,就像一个低气压中心,时不时就一阵狂风暴雨。几个内侍都不敢跟太紧,总躲得远远的,皇帝一旦唤人过去,那张脸就苦得跟个苦瓜一样。
可是皇帝看到爱妻日渐憔悴,把太医院的那些老头子挨着打了板子。其实那些太医还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中医西医各有所长,我想皇后的病若是用现代的医学仪器肯定能检查出来,光靠望、闻、问、切是不够的。
皇后的病拖了一个月,还是没有起色,甚至开始恶化。挨了板子的太医们看着皇帝开始震怒的脸,冷汗直流地老实说道:“此乃肺气衰绝之症。医经中道,气为血帅,血为气母,血以载气。若失血亡津,气随血、津而脱,则见喘促气短,呼吸微弱,汗出如珠,甚则呼吸间断,气息不至。皇后娘娘的病,微臣实在找不出应症之方。求皇上恕罪。”
“不管多少灵丹妙药,都给朕拿来试一试。皇后若有事,你们都要陪葬!”
如此到了六月,西面传来了战事。
没想到,一向强健的皇帝却在这种时候跟着病倒了。强撑着病体,皇帝勉强在偏殿召见群臣,处理政事,不太紧急的事务都由汪、崔二位大人代为处理。
三日后,传来了首战告捷的战报,大安民心。自百年以前,南朱国与西白国的战事就一直处于下风,屡战屡败,未尝胜绩,骁勇善战的西白军队是南朱国人的噩梦。若不是靠着西关坚固的防线,南朱国的军队很难抵挡得住西白国沙漠骑兵的铁蹄。
不到半月,就听到了景王大胜的消息。经此一役,西白国损兵折将,五年内已无举兵东进之力,一时间,景王的英武威名如日中天,民间对他的景仰之意甚是高涨。
“景王如今民望之高,趁此时机齐家大肆收买人心。”太傅担心地说:“没想到他竟然能打败西白国的骑兵,唉,文治武功皆是当世之材,这该是南朱国之幸,还是南朱国之祸呢?”
“听说皇上召景王回京,要亲自犒赏三军,景王推说有重伤在身,一直拒不接旨。不怕皇上治他抗旨不遵之罪吗?”
私下里晓月问我。
“景王若真到了锦城,恐怕就永远回不了西关了。”
“皇上要杀了景王?”
“那倒不会,只是从此软禁罢了。现在景王新胜,军心所向,西关又是他的地盘,天高皇帝远的,若不在京城皇帝也拿他没办法。如果现在就降旨杀了他,恐怕民心不稳,反倒给了景王造反的借口。”
“唉,当年他还是六皇子时,我就害怕看到他。”晓月感慨地说。
“你见过景王?”我好奇。我倒是一直没有机会见到他,三岁时他就去了西关,对景王这个人从来都是听别人说起。
“那年我刚进宫,殿下也才三岁。六皇子要出发到西关前,进宫向皇上道别。只是看了一眼,我就忘不了,明明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那双凌厉的眼睛却能冻得人浑身发冷。”
“嗯,听起来好像很恐怖呢。晓月,不要怕,以后有我来保护你。”我趁机扑进晓月怀里。
七月,皇后薨。
我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温柔美丽的人就这样永远离开了我。
在晓月怀里哭了三天三夜,泪水却还是像流不完似的。
但是,最伤心的人还不是我。
“皇上思虑过度,伤及心脾,则阴血亏虚,心失所养,神不守舍,而成不寐。劳倦思虑太过者,必致血液耗亡,神魂无主;悲则心系急,肺布叶举,而上焦不通,荣卫不散,热气在中,故气消矣。”太医不知所云的唠叨了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我听得懂的结论:“医经上说,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皇上的病若无恚嗔之心,无思想之患,以恬愉为务,再辅以药石,以自得为功。”
换句话说,那就是心病必须心药医。
可是心若是死了,那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皇帝准备孤注一掷,不顾太傅的劝阻,安排了刺客到军中,打算杀掉景王。
三日后,景王遇刺的消息传到京城,可惜的是,刺客只伤了景王身边的护卫,然后自杀而亡。
刺杀失败后,景王身边更是严加防范,锦城里形势紧张。
不知不觉,炎夏已尽,八月的阳光虽有余热,却散不去深宫里的阴冷气氛。皇帝一病不起,在一天夜里突然驾崩,谥号神武仁孝圣德皇帝。
仿佛是意料中事,我早知道他必定会随着她而去的,可是却想不到会是这么快。
抛下了年幼的儿子和国家社稷,留下了一个乱七八糟的烂摊子,好一个不负责任的痴情皇帝。
我看到了闻讯而来的太傅无奈地暗自摇头长叹,不用想也知道了皇帝突然去世让局势恶化到什么程度。比起父母先后离世的痛苦,对于时局的不安更让我害怕。
瞒是瞒不住的,现在我身边只有太傅,除了崔旬和汪韩,那些大臣们对我这个年幼的太子的忠诚恐怕比不上威望正隆的景王。
不管怎样,必须趁着景王率领大军前来奔丧前继位。
日子定在三日后,景王就算从接到丧报就立刻启程,也是五日才到,那时恐怕皇位已经易主。
一切事务皆有太傅为我操持,我只是等在守卫严密的东宫里学习登基大典的礼仪。
就在登基大典的前一夜,景王竟然出现在锦城。
这一夜,注定是个流血的夜晚。
当时发生的很多事,我都是后来才听说。住满了权贵的朱雀大街上,有不少大臣的宅第被破坏,听说是锦城内有名的□□做的。景王的兵马守住了四个城门,高喊着要捉拿犯事的逆党,挨家挨户的搜查,西关检校使带着两万人直冲禁宫,说是受景王之命保护太子。
真是快得让人措手不及。我还没有当上皇帝,就已经成为俘努,被软禁在东宫。
这个检校使吕大人,我倒是见过,三个月前他来过锦城,大摇大摆到处访友拉交情,原来还是个谍中谍,明里为皇帝办事,暗里却是景王的人。
我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是死是活全看景王高兴。在看到皇帝与皇后生死相许的爱情后,忽然觉得,功名利禄如过眼云烟,反正对权位就没有什么野心,现在只求能当个庶民,平平安安的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第二日,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可是主角却临时换人,景王殿下,不对,现在是皇帝陛下了。
接着,我接到了新皇召见的圣旨。
还是这个无比熟悉的偏殿,记得半个月前,父皇也曾在偏殿的病榻上召见过我,可是才没过多久,就已经物是人非。
周围站满了孔武有力的侍卫。新皇竟然躺在远处的床塌上,眼睛裹着一圈白布。
“赐座。”这声音听起来干涩刺耳。
怕我突然刺杀吗?他叫人隔得远远的放一把椅子,我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朕现在这个样子,”他自顾自地说起来:“太子一定觉得奇怪吧。以前面对西白国的千军万马,朕也未曾伤到一丝一毫,可惜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竟会被刺客所伤。”
“成大事自然要不择手段,趁机撒毒卑鄙是卑鄙了一点,不过,若为了皇位杀人放火都很合理。虽能伤了朕的眼睛,可是,朕才是天命所归之人,一切都在朕的掌控之中。”
“成王败寇,今日是朕胜了,太子败了,所以朕若是杀了你,太子也不会觉得冤枉吧。”
难道要斩草除根?听到这句话,我竟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太子吓得不敢说话了吗?”他低声笑了几下,继续说:“放心,你我至少有叔侄之情,朕念在你是皇兄唯一的骨血,不会太为难你的。”
说完这番话,我被人带走。而他说的不会太为难我的意思,我也立刻明白了。
“太子殿下,皇上派微臣来送您上路。” 前检校使大人现在是新朝的吏部尚书吕归尘,带着一队人马把我和身边的几个侍女一同押上了一辆马车。
“殿下,难道他们真的要把我们送到西白国去?”哭得满脸泪痕的宝儿抽泣着问我。
“宝儿,我也希望不是真的,可是刚刚那位吕大人把圣旨念得清楚明白,两国为了缔结和约,我们恐怕必须去金州作人质了。”
“殿下!”晓月一脸担忧地抱着我。
一直像母亲一样的晓月,总是关心我爱护我的晓月,我最喜欢的晓月,对不起,连累了你们。一头扑进她的怀里,泪水终于倾泻而出。
“还只是个孩子啊,景王好狠的心!”在晓月温暖的怀里,我暂时放下了对未来的迷茫不安,只是专心得哭着,仿佛借以发泄连日来的压力。
我们被送上一艘船。日后将会顺着洎河直达西关,再从那里转陆路,穿过沙漠中的西河走廊,面对西白国未知的一切。
…………………………
半个月后……
南朱国皇宫。
皇帝的御座上,一个身形挺拔的男子正在批阅奏折。
“皇上,昨日齐骏齐大人在闹市纵仆行凶,伤了御史大夫刘静霆。”
“是吗,吕爱卿,可知为了何事?”
吕归尘面无表情的说:“皇上,您舅父事微臣恐怕无权过问。”
“呵呵,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不错,这些年外公和舅舅也为朕的事操劳甚多,应该享点清福了。这样,朕给你一道酌情从事的圣旨,该怎么做,爱卿自己看着办吧。”
吕归尘领命离去后,皇帝丢开手里的公文,一个人站在了窗边。
一个高大的侍卫走过来,端了一碗乌黑的药汁。
“皇上,该喝药了。”
皇帝的脸色明显变黑,厌恶地说:“端走,朕的眼睛已经好了,这种东西不要再让朕看见!”
那个侍卫却不为所动的答道:“皇上,这是太后亲自叫太医开的方子,太后吩咐一定要皇上喝完。”
皇帝一把抢过,顺手就把碗里的东西倒在地上,道:“好了,知夏,你可以回禀太后朕喝完她的药了。”
侍卫拿着碗准备回安平宫复命。
“慢着!”皇帝突然问道:“昨天是不是抓到了几个东青国的人?什么身份?”
“皇上,为首的那人自称是东青国祁家世子。”
“祁世子?”皇帝一脸恍然道:“听说祁世子与前太子是幼年好友,恐怕这次偷偷闯进宫是冲着太子来的。”
“皇上认为应该怎么处置?”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把他送回东青国,交给四皇子管教。传言东青国君最近要立太子,这种时候四皇子不会再让他胡来。”
侍卫正要离开,皇帝再次叫住他,问道:“算算行程,太子应该出了西关了吧。”
“是,皇上。派出的杀手也差不多该出手了。他们不可能活着抵达金州。只要出了南朱国境,绝对不留一个活口。”
“好了,你下去吧。”皇帝终于让侍卫离开。
没多久,皇帝等待的另一个人匆匆进来。
“知秋,查到了吗?”皇帝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急切。
“启禀皇上,臣等秘密查访了锦城方圆百里,没有一户人家认识一位姓宁的小姐。”
“知秋,她不一定真的姓宁,或许是其他名字呢?”
那人却肯定地摇头道:“皇上,臣把锦城里年岁相当的姑娘都看过了一遍,没有一个符合皇上说的条件。”
皇帝一脸失望,喃喃道:“三妹,茫茫人海,我们何日才能再见?朕已经得到了江山,是南朱国最有权势的人,难道还查不出你的消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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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就此打住,相信看到这里,大家对后面将要发生的事都能猜到一点了。
哈哈,那个皇帝怎么会翘得那么突然呢?
那个太子究竟会不会被杀手干掉呢?
还有那个景王朱理什么时候才能知道太子的另外一个身份呢?
诸多疑问,都会在西白篇里一一为大家揭开。
各位, 现在是广告时间:
在下一篇里,大难不死的朱汐莛来到金州(主角当然是不会死的啦,比小强还强,死了我还写什么?),他与西白国的少年君主一见如故,但是西白国被景王打败后,国势衰弱,朝政被摄政大臣王秀把持,两人又会有些什么惊人的作为振兴西白国呢?
朱理知道太子没死,又会想出怎样的毒计斩草除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