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二十三·真的启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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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三·真的启程了
隆冬已至，临近新年的这几天何家都闹哄哄的，来往的人不少，尽是些镇上的铺子里做工的，且每个都不是空手来的，肩挑车载的货物赶趟似的往何家运去，各个面上喜气洋洋，这一来一回的，都鼓了荷包，得了实惠。这下霞浦里的乡里乡亲们好似百爪挠心，伸长了脖子想瞅进何家高高的院墙，何家的大人大家没敢问，可苦了两个小的，一出门就被有意无意地问起最近出了啥事，是要搬家呢还是要摆席。要说内情子盛与冬生怎会不知？可这两孩子也愁着呢，他们两还没想明白的事，又怎么好同外人说起？
前些日子东方不败若无其事地说，要同何流外出，归期不定，廖子盛听了慌了神，哪知道下一刻东方不败就询问他自己可愿同他一起外出。这不把他丢下自然是好，但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家乡，听东方不败的意思，还不是一天两天，思及此处何流便有些犹豫，毕竟离乡不是去镇上赶集，他还只是一个稚龄孩童，走出了熟悉的一片山水，之外的地方会有什么？惶惑不安之感也是必然。另一方面，他走了，廖冬生总走不了，多久的以后才能再见上一面呢？所以，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说要离开？
至于原由，东方不败正在替刘子盛询问过何流：“要外出总归有个理由，你想好要如何同我说了吗？”东方不败收针，指尖轻捻，崩断一小截绣线，轻缓抚平那块绣着昳丽图案的布料，他如此询问正在清点铺满一桌的铜板的何流。不可能欣然接受何流照顾的东方不败，用他自己的绣品填上了这个家里的大部分的开销，当然，在外抛头露面卖刺绣的人是何流，每每遇到见猎心喜的顾客询问绣品出处时，若是外地人，何流会很不要脸地说是自家内人的作品，本地人则糊弄一通一推了之。何流大概还不知道他的这些个作为，东方不败是一清二楚，只是懒得说罢了。
这满桌的铜板其实是何流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来的，说起自己的零钱积蓄，攒了有些年头，乘着这次出门清点了的好，顺带花掉。已深知大唐货币价值的东方不败在亲眼瞧见何流的家底后，也颇为惊诧，分明没见着此人做什么正经事，这一桌的铜板，还有刚清点完搁在脚下的罐子里的银两是如何得来的？
何流将最后一堆铜板串成一挂，九十几个，不到一两的散钱，何流将能凑成一贯的铜钱都搁进了脚下的坛子：“这些个散钱路上用刚好，”说着就将这一贯还差点的铜板另外放了一个包袱，“你问原由？好吧，这和我做的生意有关。”在满屋的打包好的行李的背景下，何流愉悦地笑了笑，稍微卖了个关子。而被郑浩然几天以来的扫货行动勾起了好奇的东方不败却任然是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这让还以为自己这关子卖的不错的何流有些挫败，不过就论养气功夫来说，何流他甘拜下风。如此也不再多想，何流正儿八经得向东方不败介绍起了自己的职业。
“我是做人的生意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给我合适的价格，我便替雇主解决麻烦事，除了些不费工夫的小单子，通常我是半年一开张，开张吃半年。”何流摸过钱的手就向着桌子一边摆着的碟子里伸，要去拿里头的点心，然后被东方不败拍开了，只好老老实实缩了回来，“之前半年没接几个单子，所以才这么清闲，不过我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你可勿怪，我倒不是有意瞒着的。”
“这么说你这回是受人之托才要离开霞浦里的？”东方不败很快联想到了今天这事，“你自己接的活，为何要带上我？”东方不败有些不满地说，倒不是他不乐意外出，只是他居然是顺带，这般想着自然有些气恼。
“并非全然如此，离开霞浦里是早就有的想法，之后你来了我身边，就更想带着你出去看看，这次也恰巧有活要离开霞浦里的，我便接了。”在何流的话里，顺带的是委托而不是东方不败。
闻言东方不败舒坦了些，可下一刻就觉着哪里不对头了。发觉自己的情绪莫名其妙的东方不败，在何流意识到他的不对劲之前立刻放弃了这个话题，他又问：“你接的是何人的委托？又是去向何处？”
“是魏武魏校尉的委托，去往洛阳，倒不是如何紧要之事，只是托我向他营中一同袍带个话，大可年后再去。”何流如此说道。东方不败闻后也不说什么，将手上绣好的最后一件绣品叠了叠，同之前的一小堆搁在一起：“手洗了等饭。”何流瞅瞅天，已经是用饭的时辰了，忙屁颠屁颠地洗手去了。
厨房的锅灶一直是热的，拨下火就能做饭，在灶案间辗转，东方不败也惊诧自己居然越来越适应这等寻常人家的日子了。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离一个神教教主的距离，就好比是天上飞的鸟和土里埋的虫，不过飞鸟也有落地食虫之时，又怎见得这样的日子他东方不败不会去过呢？毕竟人不是貔貅，是皇帝也有三急。昔日的东方教主并没有觉得管着几张嘴的一日三餐辱没了他，非得要展开拳脚捅破天。
刘子盛赶在午膳开始前回来了，这些日子除了练功，东方不败也没死拘着子盛，子盛也就同之前一样，在各家各户干点活，得些简单的报酬。虽然乡亲们都说他也算是被东方先生收养了，东方先生样貌好品性佳，对小孩也好，子盛的苦日子是到头了。但就刘子盛个人而言，自食其力的心思还是牢牢扎在他心里，师父对自己好自己可做不来心安理得的白眼狼。这点何流也是很欣赏，至于东方不败，自己的徒弟自然是有志气又聪慧的。
“师父，年后咱们就走吗？”刘子盛在用餐后憋不住，还是开口了。东方不败就等在这呢，打他将离开霞浦里的事同刘子盛讲后，子盛一肚子的纠结就没逃过他的眼睛，还想着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问出口呢，虽然拖了几天，但也不算太晚。
“自然是要走的，怎么，你还没想好？”东方不败幽幽地问。
“不是！”刘子盛的第一反应是否认，也是潜在的患得患失在作怪，可是否认完了又没什么话好补充，心里确实犹豫，“也，不是，只是冬生哥怎么办？”期期艾艾的，就想出了这么一个理由，虽然也确实是他不舍的很重要一部分原因。
“冬生？冬生的师父不是我，他学的医术，有他自己的师父，且亲友俱在，自当留在霞浦里。”东方不败说地很果断，这刘子盛的脑袋很快就耷拉了下来。同廖冬生自己讲的一样，刘子盛已经同廖冬生说过他会随东方不败离开的事，他的隐含之意很明显，他不想同廖冬生分开，不过廖冬生在沉默之后，也说了同自家师父差不多的话，这让刘子盛觉得，积了雪的夜里分外的冷。本想着在师父这里会不会有转机，结果却让他真正失望了。
为什么冬生哥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子盛这句话不敢说出口。他岂是不明事理的任性孩童？他孑然一身，只有师父，自然师父去哪他也去哪，冬生哥虽然同家里闹了矛盾，但他毕竟不过舞勺之年，家里哪能同意他随着外人在外漂泊？就是刘子盛自己，也是舍不得的。想通之后，刘子盛默默延长了这日晚课的时间，他需要冷静一下。
出发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年夜里只有何行止是乐呵呵的，半点不担心自己儿子要出远门，吃年夜饭吃的开心。他这是习以为常了，自然不觉得分离有多难过。刘子盛请了廖冬生最后过来聚一聚，到第二天天亮，也就到了该分别的时候了。一大早就穿戴整齐的刘子盛对着还窝在被窝里的廖冬生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深深看了这个被子团几眼，屋外何流已经在催促他了。等到刘子盛一脚跨出了门槛，才听见被窝里穿出闷闷的声音：“一定要回来啊，我等你回来！”
刘子盛最后一点舍不得留在这句承诺里被冲淡了，是呀，他哪是不会回来？刘子盛回头爽快地说：“等着，我每月都会给你寄一封信！等到信封能装满你的药箱子了，我就回来了！”
“说的什么呢？等我的药箱子满了都能有一百封信了，你要我等你这小屁孩十年吗！”廖冬生也不埋被窝了，咕噜一下爬起来，结果被被窝外的低温冻地一抖，忙把厚被子给自己围严实了，闷的通红的脸上还挂着两个肿泡眼，挤得只剩缝的眼睛还能看见水光。
“不会，我写的厚，占地方！”刘子盛笑得特别开心，已经没有过去圆溜的脸一边笑出了一个梨涡。
“子盛，该走了！”何流在屋外又喊了一声。
刘子盛收回了笑容，他最后说了一句：“冬生，我走了。”最后在冬日的阳光里留下一道拉长的影子。
“什么呀，要叫哥，没大没小的。”廖冬生在刘子盛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拐角处时，喃喃地说。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章二十三·真的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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