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唐思美印

16、真与幻（藏在心底的痛）

　　“妈妈，你别走，小邪不想一个人在家，我害怕。”一个小孩子从床上爬了起来，眼睛还没有完全的睁开，也不知道是刚刚醒来，还是由于担心着什么根本没有睡实。

　　“小邪，妈妈要去医院一趟，有个小妹妹需要照顾，小邪乖！”被叫做妈妈的人用手摸着小孩子的头，满眼的心疼和无奈。

　　“呜呜~我要和妈妈一起去，我不要一个人在家。”小孩子的小手抓着妈妈的衣角，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哎！过来妈妈给你穿衣服。”

　　衣服穿好后，小孩子跟着妈妈出了门，外面很黑，一点星光都没有，小孩子觉得自己什么都看不见，包括母亲。

　　在黑暗中凭着直觉通过自家的院落走到了大门边，母亲消失了，小孩子也消失了，走出大门的人是吴邪。吴邪在外面锁好了门，回过头就看到离自己家不远的地方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影子，吴邪记得那个地方应该有一棵老树，但是此时他只看得到影子却看不到树。

　　夜很黑，伸手不见五指，可是吴邪奇怪自己为什么偏偏就能看到那个影子？而且只能看到那个影子。

　　他看了很久，影子渐渐清晰，是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儿，头发凌乱的披在肩上，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小女孩儿的样子很诡异，似乎像是有什么卡住了她的喉咙，脸被憋成了青色，嘴唇泛紫，嘴巴张的很大，身子一上一下剧烈的起伏着，似乎在努力的想要呼吸到一丝的空气，她的眼睛怨毒的瞪着吴邪看，吴邪看到这样的眼神一时心慌，一种即熟悉又恐惧的感觉在周身蔓延着，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

　　快逃，快逃，吴邪的眼睛在周围扫着，想找到一个可以逃脱的避身之所，为什么看不见？为什么除了那个面目狰狞让自己毛骨悚然的女孩儿自己什么都开不见？

　　回家！想到这儿吴邪猛的转过身一只手用力的抓着裤子，另一手开始在裤兜里找钥匙，手抖个不停，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手心也都是汗，摸钥匙的手在裤兜里不停的抓着，摸到了，还好摸到钥匙了，可以回家了，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把钥匙掏出的瞬间，钥匙和裤兜里的布料却刮在了一起，吴邪用力的拽着，裤兜被整个的拽了出来，钥匙却掉在了地上，吴邪不敢回头看，他能感觉到那股怨毒视线一直在盯着自己，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吴邪的嘴唇也跟着颤抖着，一张一合的念着。

　　他蹲在地上，不停的摸，不停的摸，终于摸到了钥匙，可是自己什么都看不到，虽然知道锁的位置，却怎么都找不到钥匙孔。吴邪喘的也越来越厉害，心似乎正在嗓子里猛烈的跳动，这种感觉让他窒息，就在吴邪马上要崩溃的嘶吼时，钥匙孔的地方亮起了一道圆形的光晕，他迅速的把钥匙往里面插，努力了好多次才打开了锁，他拉开大门像逃命一样把自己藏了进去，狠狠的关上门，无力的靠在那里。

　　视线被隔开，但是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安心，恐惧感似乎更强了，吴邪吸了一口气，就朝着屋子的方向狂跑着，安慰自己说躲到屋子就安全了。

　　吴邪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愧疚。

　　院落并不长，吴邪一路狂奔可就是到不了尽头，恐惧感完全的包裹着他，全身汗湿，从头发丝到脚尖都冷的发麻，像过电一样的刺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他觉得好累，这条通往前方的路他不知道还要跑多久，光亮的来临让他有了希望却也瞬间绝望，因为吴邪发现刚刚出来时明明关上的屋灯现在正透过窗户在一明一暗的闪烁着，在每亮起的一瞬，吴邪都能看到在玻璃窗上映着那个小女孩儿的影子，依然是白色的衣衫、披散着头发、憋的发青的脸、张大的嘴巴，怨毒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吴邪……

　　吴邪全身都猛的颤了起来，转过身就往院子的外面跑，返回的路似乎变短了，他很快的就到了大门前，吴邪用力的拽着门把手，怎么都拽不开，就开始用脚踹，打不开打不开，她来了她来了……

　　“吴邪……吴邪……”

　　听到自己名字吴邪更加的惊慌，怎么逃？我要怎么逃？在他不知所措时忽然发现自家的大门上竟然有一扇玻璃窗，吴邪伸出手开始疯狂的砸，这是唯一可以逃出去的希望。

　　只是吴邪砸碎了一层玻璃就会再长出一层，如此的循环着，吴邪越砸越疯狂，玻璃也越长越快……不知道过了多久，吴邪精疲力尽，他绝望的趴在大门上，感受着身后依然闪烁的灯光和怨毒的眼神，身子在剧烈的颤抖中一点一点的向下滑……

　　“吴邪……吴邪……”

　　吴邪跪在地上，头顶着冰冷的铁门，一只手垂着一只手在门上毫无力气的撑着，感觉到肩膀上的拍打摇晃，是她一定是她，不能回头，不要看到她，不要……吴邪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头往下埋。

　　忽然一只手狠狠的掐着他的喉咙，窒息瞬间袭来，恍惚中吴邪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病号服、散着黑黑的头发、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脸色却十分苍白的小女孩儿正坐在病床上玩儿，她的手里拿着一个不是很大的布娃娃对着吴邪开心的笑着：“小哥哥谢谢你，这是我的第一个布娃娃，我好喜欢啊！咯咯咯咯。”

　　小女孩儿笑的清脆、甜美，可是那笑声对于吴邪来说却像刀子一样在狠狠的扎着他的心，吴邪看着眼前的笑脸慢慢的变成了青紫色的脸，她的眼渐渐的没了焦距，眼里没有怨毒，只有惊恐和难过。那种难过不是内心的难过，只是单纯的在表达身体不好受而已，吴邪看着那双还不懂什么是绝望的眼，泪水顺着脸颊无声的流了下来。

　　吴邪挣扎着，想要喊人来救救这个孩子，可是那只手依然掐着他的喉咙，让他窒息，让他喊不出一丝的声音。

　　“吴邪……吴邪……”

　　掐着自己脖子的手似乎剧烈的动了一下，接着便掐的更紧了，喊不出来，怎么办？没有办法叫人来救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吴邪绝望的朝前伸着手，想要去摸摸女孩子的小脸儿，想要去帮助她，可是无论怎样都抬不起自己的脚步，身上的重量似乎有千斤重，无论如何的努力都无法走到她的身边，吴邪就那样朝前伸着手，慢慢的跪了下去，慢慢的垂下了头，伸着的手也垂了下来，他的全身都在猛烈的抽搐着，喉咙里吐出了忏悔般的呢喃——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