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唐思美印

15、张海客（下）

　　三个人出了门，从始至终闷油瓶都不怎么理张海客，张海客也无所谓，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吴邪聊着，无非也就是问问吴邪关于他们学校和一起打工之类的事情。

　　吴邪觉得这哥俩的感觉很怪，表面上没有亲兄弟间的亲密感，但是又很微妙，明明心里是把对方当兄弟的，却一定要冷着个脸对着。

　　慢慢的吴邪和张海客之间也没什么话说了，三个人都沉默着走着。闷油瓶的家离学校很近，周围又都是居民区，没有什么大的饭店，都是一些小餐馆。这些小饭馆大多都是靠着赚学生的钱维持生意的。现在临近过年，附近的几所大学里早就没了人，很多的小饭店这几天都陆续的关门歇业了。

　　几个人走了十多分钟也没看到能吃饭的地方，吴邪在心里吐槽看来是不能指望那哥俩了，那两个人根本不像出来吃饭的，都摆出一副餐后散步的状态。吴邪狠狠的瞟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走的更快了，这么冷的天，他可不想陪这两个神经病在外面晃。

　　看到不远处有一家小饭店里亮着灯光，吴邪记得那个小饭店叫“富源”，他和老痒去那里吃过几次的饭。据说那家饭店开了很多年了，菜不贵量又大，周边学校的学生都爱去他家吃饭。

　　吴邪一看终于有的吃了，就快步的走了过去，现在天冷，自己也确实有些饿了，他低着头朝着目标迈进，然后听到后面的闷油瓶喊了一声“吴邪。”接着就是砰的一声，吴邪小同学的脑袋华丽丽和饭店玻璃门来了一次震撼人心的亲密接触。

　　由于吴邪走的很快，把处于闲逛状态的闷油瓶他们落下了很远，闷油瓶眼看着不抬头的吴邪就要撞在了玻璃门上，想上前制止还是晚了一步，吴邪被撞的有点儿懵，抬头就看到屋里的人虽然不多，但是都集体的回过头看着他笑，张海客的笑声也在身后响了起来。

　　艹，吴邪在心里骂着，闷油瓶伸出手揉揉了他的额头，但是嘴角也明显的憋着笑，然后开了门拉着吴邪进了饭店，直到坐在了凳子上，吴邪才回过神来，太TMD丢人了。

　　老板和老板娘是一对四十多岁的中年夫妇，老板长的很祥和，脖子上戴着个挺粗的大金链子，很有暴发户的感觉。老板娘头发盘的很高，是很老式的一个发型，吴邪来过几次，老板娘的发型就从来都没变过。

　　“小同学没事吧？我家这个玻璃门经常有人撞头的，呵呵，吃点儿什么？”老板娘拿着菜单过来，还不忘安慰一下吴邪，如果算是安慰的话。

　　吴邪囧的也没有心情点菜了，反倒是闷油瓶拿起了菜单点了四个菜和一箱啤酒。
　　“就这些？不来点儿白的？”张海客问。

　　吴邪瞪着大眼睛看看张海客又看看闷油瓶，靠！这两个张大爷是疯了吗？。

　　“明天要上班。”闷王淡淡的答。

　　菜很快就上来了，酒也上来了，吴邪看着酒松了一口气，还好是十二瓶一箱的，要是二十四瓶一箱的这俩货不醉死也得撑死。

　　这顿饭吃的很郁闷，至少吴邪感觉很郁闷，两个张大爷都不怎么说话，就是一口一口的干着杯中的酒。吴邪心里清楚，闷油瓶的酒量不差，但是一个人会不会醉酒很多时候不在于喝了多少，而是在于心情。

　　此时的闷油瓶心情很差，至少是吴邪认识他后心情最糟糕的一次，因此，吴邪的心情也跟着变的很差。

　　十二瓶酒，吴邪两瓶，两位张大爷一人五瓶。吴邪一直在关注着闷油瓶的情绪，在两个兄弟间不多的谈话中吴邪也知道了，张海客和闷油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知道了似乎过去两个人的关系极差，是这几年才缓和一些的。

　　张海客大闷油瓶五岁，在北京读地质类的研究生，这次来找闷油瓶是希望他可以和他一起回吉林的老家过年。

　　其实吴邪是奇怪的，张海客说他们的家在吉林，可是闷油瓶之前说他的家在广西，吴邪觉得他们都没有说谎，可是这两个地方在中国的两端，这是在闹哪样？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情，还不是好的事情。

　　吴邪在自己强大的脑补中彻底的郁闷了，他觉得，无论那是什么事情，对这个闷油瓶所造成的伤害都会是一生的痛楚，不然，没有人会在新年将至的时候不愿意回家，甚至不愿意承认那里是自己的家。

　　在张海客的话中吴邪也知道了，闷油瓶并没有和父亲在一起生活过多少年，那个人和吴邪一样在高中的时候就独自来了杭州，靠着打工赚钱供自己上学，那感觉就是他不想和他的父亲有太多的瓜葛。

　　吴邪想闷油瓶会选择来杭州，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吗？可是广西、吉林、杭州这三个地方对于闷油瓶到底都意味着什么？

　　“老头子老了，也后悔了，你心里再怨，也回去看看他，这几年他挺想你的。”张海客又干了一杯酒，带着请求的意味说。闷油瓶拿起了手中的酒也干了，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要等到老爹死了后悔，你后悔的事情还少吗？”张海客的话虽然是在戳人的痛楚，但是吴邪能感觉的到其实张海客的心里也很疼。

　　“我只后悔一件事情……”闷油瓶又干了一杯，继续说：“我不该出生，但是我决定不了。”

　　十二瓶酒，对于能喝的男生来说，真的不多，可是走在回家的路上，吴邪觉得，他们三个其实都有些醉了，心里醉了。

　　回到家后，闷油瓶还是帮助张海客简单的铺了一下床，吴邪恍恍惚惚的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了一副很和谐的画面，两个闹着别扭的兄弟，一同把折叠床摆到了客厅靠墙的位置上。

　　张海客无赖说：“你要是不回去，我以后就住这儿了，课也不上了，直到你肯回家看一眼老头子为止。”

　　闷油瓶皱皱眉，叹了口气说：“你明明很讨厌我，又何必呢？”

　　“起灵，对不起，过去是哥哥不对。”张海客的话说的很真诚，闷油瓶也有一丝的动容，可他最后还是只说了一句：“早些睡吧！”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吴邪也不好一直站在那里，而且自己的心情被这哥俩搞的很不好，头晕的很，明天还要起早上班啊！吴邪怨念着滚回了卧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没有主动的给张海客让出卧室的地方，话说人家是亲兄弟再有矛盾应该比自己亲吧？可是吴邪就是不想让位置。

　　在临闭眼的前一刻吴邪想，看来这个张海客是铁了心的要做闷油瓶和老爸之间的和事老啊！闷油瓶既然买了床没有让哥哥去住旅店，说明心里还是挺在乎亲人的，只是到底多大的仇恨让父子之间闹的这么僵？

　　迷迷糊糊中，吴邪滚进了一个清冷而又安心的环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