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右相择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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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之自顾自的挤开了人群找到被围住的礼官，从袖里掏出个银色小酒壶撇嘴咬开壶嘴灌了口酒，而后捻着礼官手里毛笔的最上端为齐梁与自己写了名字。
以谭家之的性子，怎么会去理会这些个小打小闹？
比试分诗，书，棋，画。齐梁瞧着这些个条件，右相的本意像极了只择一“词婿”尔。
诗书齐梁自认尚可，至于棋画，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齐梁听取高老师的建议，以书压抑脾性，以诗抒发胸臆，虽有涉猎棋画，也由沈丛茵敲打过，但却着实谈不上精通。
铜锣一响，开场比试便是棋画。齐梁瞧谭家之兴致勃勃，遂很是光棍的上了。好在这擂台里的参赛者多为世家公子大多学艺不精，胜了围棋还不算困难。齐梁的画风也是多了些上一辈子里学到的勾线和渲染笔法，因而胜出也不是难事。而谭家之……说是自负猖狂也罢，干脆让了对方五子依旧是胜出，而画的比试他择直接放弃，谭某人原话是：“尔等庸人岂是可目睹谭某画作！！”
比试的规矩，只要胜了三场便可留在台上。对于这四场的比试内容，谭家之猖狂也是理所当然。
诗书的比试，由带着面纱的右相千金亲自出题。那女子形态娇瘦，举止大方，想必貌相也不会差了。
这一部分经过棋画的胜者面前乘上了一桐纸卷。
齐梁展开纸卷，只见上面用娟秀的笔迹写道：
天鹅飞去鸟不归，
木目相对由心起，
胡天八月不飞来，
山回路口白草折，
寸光不与四时同，
接天连叶送君去，
千秋一夜为三横，
角弓空留马行处。 ①
齐梁面露沉重之色。
“将答卷覆面扣于桌案——”
齐梁望了眼隔着个桌子的谭家之，那家伙抱着胳膊老神在在的立在那，大有舍我其谁之势。
这首诗，是一首字谜诗，集增损法，谐音法，会意法，离面法等于一体。这首诗的解法多种，然而能够应上此情景的，估计只是那一种。齐梁见谭家之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便也硬着头皮就要下笔。
天鹅飞去鸟不归，做增减法解，为“我”字。
木目相对由心起，做离合法解，为“想”字。
胡天八月不飞来，离合法解“胡天”去“八月”剩“古二”，为一“呈”字，谐音做“成”。
山回路口百草折，此处用会意法解“山回路口”为“十”字，“百草”即“木”，加之为“未”，谐“为”。
寸光不与四时同，即“寸”和“日寺”是不同的，去掉“日”字还有“日”和“土”，即“里”谐“你”。
接天连叶送君去，会意法解，地平线处与天接的为“土”地，“叶”即“也”。“土”连“也”自然是“地”;
千秋一夜为三横，“秋”字取一竖心旁，“夜”中取一高字头和单人旁，“一”即“竖”再加三横为“惟”。
角弓空留马行处，马与弓字相近，只多一“一”，而“一”在马脚，马行处也暗示了是“一”字。“惟一”和“唯一”本就相同。
结合此情此景，这首诗的谜底便是“我想成为你的唯一”。这女子怕也是一位才华出众之人。然而且不提现在这时代，就算是齐梁的时代，能够做到始终如一的又有几人？更何况现下这种视女人如锦上之花，或可有可无或喜色或虚荣而贪多豪娶的时代。齐梁不由心下叹了口气。
落笔前齐梁不经意见到谭家之投来的视线，突兀的思绪灵犀一闪，毛笔頓在半空，“谭兄，拾义成双仁无二，森无双木林独立。”
谭家之闻言瞪了她一眼，抱着胳膊扭头不去看她。
“谭兄，愚弟实在文采欠奉，大抵只能陪你到此处了。”齐梁见他如此态度不由激道，说完便真个儿搁下毛笔。
“别别！！”谭家之倏地转回头来，“贤弟贤弟~为兄事后定当全盘托出毫不隐瞒！快，快快答卷！”
齐梁好看的眼睛兴味的弯起。她惯用行书，偏向行楷。字如其人，锋锐于端正中藏身，笔走游龙，大有威仪之气呼之欲出之感。
礼官一一查了卷子，右相从桃花座椅上起身亲自将礼品送于淘汰之人的手上。经过这四项选拔，参与人数已经去了十之七八。
“满足此诗条件者请当先一步。”礼官唱道。
齐梁方想后退，却被谭家之拖着走上前去。见状齐梁也不再做挣扎，从袖里掏出一颗从空霖那里要来的东西含在嘴里。药香入嘴，齐梁有些诧异这玩意儿居然味道不差。
右相喜偃，是楚贺尚在时的一名文官，跟着昔日的梁奉炤一并谋了楚贺。因其功绩不凡，是以方才建国便许了三品的官职。而后的十几年经营，爬上相位是可以预料的。通过四层比试，剩下的包括齐梁他们在内，只有四人。喜偃按着扶手起身，慢吞吞的在四人面前移动着脚步，边走边呵呵笑的点头，神情慈爱无比。当右相走到齐梁面前时，脸上的慈爱转变为惊愕：
“小兄弟……你这脸上……”
谭家之闻言扭头去看，只见原本清秀的一张脸，现在却爬满了红色的癣子，谭家之下巴一掉，哆嗦的抬起手：“你你你你……”
齐梁对喜偃拱手，恭敬却不卑微：“实在不敢对相爷有所隐瞒，在下家传有隐疾，情绪稍有变动便肤上生癣，晚生见着离小姐近了，不由心里激动，所以……”齐梁状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哦……哦……呵呵，老实的小家伙……”喜偃略略迟疑，而后笑呵呵的从齐梁跟前走了。
一品小食馆，是最近一些好事的文人骚客喜去的地方，不为了别的，只为了门前那别具特色的四句字谜诗。大酒幌招摇的插在门前，没了往日萧条的感觉，昂首挺胸的面对过往的人群。
“啪！”谭家之一把将酒碗砸在桌上，一条腿站在条櫈上一只手直指对面的公子：
“齐云！！你存心的是不！！还隐疾？！！我怎么就从未见过！！”
对面那公子瞧着不动如山的气质倒是难得的雅士，可惜了脸上一片大红的癣子。那公子慢悠悠品了一口酒后才回：“谭兄，这话怎么说的？”
谭家之一瞪眼：“拾义成双仁无二，森无双木林独立。”
“这首诗怎么了？玩笑之作，怎么能入谭兄的金耳？”
谭家之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尧弟……为兄对不住你……要是不满期年你就去了，那为兄陪你一道去了便是！！！！”谭家之边哭边从袖里的空隙去瞅齐梁。
齐梁被他哭的头疼，楼里又都是些文纠纠的人，哪里见过这仗势，都扭头瞧过来，齐梁顿时成了暴风的核心。
“好了好了，我帮便是，但谭兄不得隐瞒，否则可别怪小弟了。”
拾义成双仁无二，森无双木林独立。同样一首字谜诗，拾义谐“十一”，离合法解这两句话，其实是个“集”字，尧集的“集”。
今日右相选婿最后并没有选出个结果，只给四位胜出的文士留了句“明日答复”。
右相与左相……这倒是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右相择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