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千几百几十年》AzureS蔚蓝

38、第 38 章

　　“我当然是要给我自己吃了，否则我费这么大的劲干嘛。”右耳的声线上终于出现了久违的波澜，他像是拼命在抑制住什么似的，颤抖着手臂把专情丹从炼丹炉里拿了出来。
　　有了龙焕的真气，炼丹成功的概率多了三成，就连右耳这样的新手也炼出了一颗成功的丹药。专情丹通体血红，像是鲜血凝结而成的样子。
　　这世间所谓情字，哪个会不痛，哪个不在人的心上留下痕迹，或是清晰的刮痕，或是鲜血淋淋，可是却宁愿痛得心甘情愿，痛得理所当然。
　　比如说，眼前的这两个人。
　　“右耳……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右耳终于发怒了，他向龙焕狂吼着，在他的脸上找不到一点平时淡漠的感觉，“龙焕大人啊，你刚刚问我，‘我那么喜欢你你感觉不到么？’，我怎么能感觉不到！！我每分每秒都会清楚地感觉到，我活了两世了，从来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以前没有过，我猜以后也不会有，不说喜欢那真是太矫情了。”
　　“……那你为什么……”“可是我无法给你对等的爱啊！！”右耳红着眼圈，储蓄很久的泪水随着这句话从眼眶中喷薄了出来，“你是高高在上的龙神，而我是什么东西？我配不上你，我怎么都配不上你，很多时候我都会想，如果我不是一个打杂的呢，如果我也是一个神仙，那么你龙神的日子会不会更加逍遥自在？你活了这么多年，因为家族和自己的原因，从来没有受过委屈，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受委屈，我怎么能呢……”
　　“右耳，并不是……”
　　“你等我说完，”右耳在龙焕眼前比划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所以，为了缩小这样的不公，我唯独让自己，更加喜欢你，而且是一直喜欢你，等到你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依旧喜欢你。”
　　右耳把专情丹的背面转了过来，龙焕看到，这个专情丹的后面，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龙焕第一次看到右耳写他的名字，看似清秀的字体，笔锋却是硬朗的，这要是放在平时，龙焕肯定半威胁半请求地让右耳把他的名字写个千八百遍，可是现在，当龙焕看到右耳的眼泪划出眼眶的那一瞬间，他就痛得连呼吸都成为了奢侈的事情。
　　“右耳，给我，”龙焕向着右耳迈出了一小步，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把你这颗丹药给我，这件事情你不说我不说，就没有人知道！如果你把专情丹吃了，你体内得了灵力有改变，很容易被其他人察觉的！”
　　“……龙焕！！”当右耳意识到自己拿着丹药的手臂抬不起来的时候，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他丝毫没有办法地看着龙焕一步一步靠近，然后连着丹药和他一起拥进怀中。
　　“右耳，别怕，有我在右耳，”龙焕附在右耳后背的手掌，清晰地感觉到了来自右耳的颤抖，龙焕轻轻拍了拍右耳，像是父亲安慰孩子那种温柔，“你说，你把那颗丹药吃了算怎么回事呢，以后啊，很多人都说‘你看龙焕他们家多幸福多恩爱’，我该怎么说？我难道要说‘呵呵不好意思我家右耳是吃了药才这么爱我的’？你听这多别扭多神经病啊。你说的也对，我和你在一起，可能会有一些顽固的老头子絮絮叨叨几句，可是我怕什么啊，因为老婆被别人碎碎念是一种幸福，毕竟我们出现在同一个语言对话框里了，对不对？……哎，别哭啊右耳，我从来没见过你哭，以为你是一个小铜人呢……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相信我们在一起个千八百年，那时候啊，别人碎嘴的，就是我们的幸福了。”
　　“好了，现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我的手心上，把你的心，放在我心上。”

　　在龙焕和右耳看不到的地方，关于灵力盗窃这个案子的审理已经正式开始，李天王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大难临头还和岄夏笑眯眯站在一起的獒曦，长出了一口气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在几位元老交流片刻后，由李天王拿着宣判结果，岄夏的掌心从始至终都是冰凉的，不知道是因为动了全部的真气还是因为紧张，獒曦暖着手掌捏了捏岄夏的手掌，轻声说了一句“别怕。”
　　“……说得轻巧。”岄夏低着声音，看着獒曦，“我是害怕他们重罚你。”
　　“安静安静！”李天王咳嗽了一声，“关于灵力盗窃事件的审判，我们全体元老一致给出这样的处罚——様勉因幽怨灵的影响而盗窃灵力，本职无罪，处于轻罚，罚一百年在天庭工作不记录工点；岄夏作为天庭月老，知法犯法，但后续放弃，并在天庭工作多年，因现在灵力完全失去，现剔除月老职务，放归人间，但许以长生不老之术；堍熙，灵力主要盗窃者，但鉴于认错态度良好，年龄较小，给予重新改过的机会，月老的工作枯燥无聊，先派堍熙担任月老一职，以观后效。”
　　“至于獒曦，”李天王说到獒曦的时候，獒曦正握着岄夏的手，偷偷给他输着灵力，听见李天王叫他的名字，吓了一跳，“獒曦擅闯轮回台，罪不可赦，但所幸没有酿成大错，再加上任职期间表现优秀，是天庭不可多得的能力高强的守护神，所以给獒曦一个机会，在人间再次修行百年后，方可回到天庭继续工作，诸位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么？”
　　“我有！”獒曦高举起手臂，他走到前台，像是斟酌了很久才缓慢开口，“我不想做犬神了，我想和岄夏一起，留在人间。”
　　台上一片哗然，李天王更是气得差点就背过了气，他辛辛苦苦为獒曦争取的宽大处理，结果獒曦开口就是一句“我不想”。
　　“獒曦，这是给你的宽大处理，你想好了再说话，以后可不要后悔！”
　　“我知道的，我很感谢各位，可是我想说的是，天庭太过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看不到边境的，如果时光是永恒的话，我更愿意陪在喜欢的人的身边，看一样的风景，听一样的声音，所以我恳请元老们将我发配到人间，和岄夏共度剩余年华，至于犬神这个位置，我极力为你们推荐我的总管右耳，希望元老们可以考虑。”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李天王抱着天庭条例一条一条地看了过去，“獒曦你不需要在人间磨练百年，但是灵力机会在你下到人间之前剥夺一项你的技能，”李天王冲着獒曦偷偷眨了眨眼睛，声音小小地说，“不用担心，一般灵力机剥夺的都是技能上的，虽然是随机，但是对于你这种灵力强大的人而言，剥夺技能的可能性比较大，只不过被灵力剥夺之后，技能点不能恢复，但是可以把你放归人间了。”
　　獒曦这边一点头，那边就有人把灵力机拿了过来，岄夏有些担心地拉了拉獒曦的袖口，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獒曦都明白。
　　“真的不用担心，灵力点什么的不重要，能去人间陪着你就好，到时候我们一起长生不老，游山玩水，人间可比天庭好玩多了，这样不好么？”
　　獒曦说完，将手掌放在灵力机上，獒曦只是感觉到了微弱的刺痛感，光线一亮一暗就完成了，紧接着就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
　　只是在獒曦昏迷之前，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好像是李天王说的，“糟了，灵力机夺取的，是獒曦在天庭的全部记忆，这样他和岄夏放归到人间后，怎么相认？”
　　……啊，有什么好着急的，我怎么会不认识岄夏呢。
　　……咦，天庭是什么……
　　……岄夏是谁啊……
　　……好像忘记了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不想了，好想睡觉。
　　……

　　獒曦长到二十岁之前，一直是街坊邻居口中的好孩子，要说獒曦这孩子也命苦，从小父母双亡，好在父母留下了丰厚的遗产，也够獒曦一辈子衣食无忧，这样的家庭状况，练就出獒曦吃苦耐劳的好品质。
　　只不过奇怪的是，这样一个性格赞相貌赞的男孩子，居然在过去的十九年里，没有交过一个女朋友，每当有人问起这个事情，獒曦总会摸摸头，略带憨厚地笑笑说，没有感觉嘛。
　　就这样一个被外界传言成“高岭之花”的男孩，今天即将迎来他二十岁的生日，晚上的时候，几个好哥们一起给獒曦开了一个派对，每个人都喝得大醉，倒是獒曦这个寿星最为清醒，到后来还把兄弟们一一送回了家。
　　将最后一个人送回去后，獒曦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那个夜晚很美好，星星很亮，晚风很凉，正当獒曦感叹人生即将进入第二十个年头的时候，獒曦突然看到了路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的长发在晚风中飘舞，他穿了一件略大的衬衫，多余的下摆并没有掖进牛仔裤内，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要起飞了一样，他头顶的那盏路灯似乎是坏掉了，让獒曦看不清这个人的面庞，却本能地一步又一步地靠近。
　　还有二十米。
　　……他以前是短头发？
　　还有十米。
　　……他为什么哭了？
　　还有五米。
　　……为什么看到他哭我会这么难受？
　　还有一米。
　　……我真的不认识他。
　　獒曦走到那个人面前，看到眼前这个人完全陌生的面庞，看到他哭泣的样子，獒曦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拿到手里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也泪流满面。
　　咦？
　　咦？！
　　岄夏看着眼前的男孩，一边哭着一边做出很疑惑的表情，岄夏破涕为笑，叫了声他的名字。
　　“獒曦。”
　　“对不起，”獒曦哭着在岄夏耳边喃喃自语着，“就这样抱住你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可是我却想抱住你，我不知道你是谁，可是我不能松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们看到了么，这个故事又要开始了。
　　这又将是几千几百几十年。

　　2013 8 11 18：02
　　全文完
　　【我猜会有番外！会有的！

作者有话说

　　(＾－＾)V！！！恭喜我（暂时）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