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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分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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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
是谁说,人生如戏。
是谁说,人生若只如初见。
又是谁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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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个我日思夜想,那个让我做了两年的梦,让我付出一切真心和感情陷进爱情漩涡里的名字,我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哭了,眼泪滴在桌上的石锅拌饭的碗里,李美芝在对面看得眼泪直掉,心里想着这下祸闯大了!
在这个快要被铜臭味淹没的城市,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我们几乎走遍了整个城市,吃遍了整个城市。陆明飞曾说我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说我是他一辈子的麻烦,会让他牵挂一辈子都不够。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飘起来,退回很远再往前跑,猛的跳上明飞的背,每一次陆明飞都能稳稳的抱住我,任由我在他耳边大笑,然后说着你这一辈子也别想甩开我,我要像牛皮糖一样粘你一辈子,还不时的用嘴巴去咬他的耳垂,最后陆明飞总是要不停的求饶我才放过他。
曾经那些笑声都碎在了雨里,随着雨水滴入水泥路上再蒸发不见。天空下起了细细的雨,风吹过来时带来一丝舒心的凉爽。我站在江边看着对面的东方明珠,透过双手的食指和母指比划出来的小方框仰视着几乎全中国人都知道的东方明珠,镜片模糊了双眼,细细的雨打湿了温热的心,眼睛和着雨水从脸上流下,一路流进脖子里。长发贴在头上和额头上,小西装已经湿透。
一把伞盖在头顶,雨停了。我转身看向那个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搭配白衬衫,毫无新意的穿着,但却一身贵气。我从来都不认识什么阿玛尼,不是因为这个品牌的价钱,而是除了安踏和特步以外我就认不出其它衣服的牌子了。头发比原来的似乎短了一些,但不再随意的搭落在脸上,而是梳理得根根整齐有序,丝毫没有零乱。跟两年前那个白色运动服,头发随意贴在脸上,额头前的刘海盖住眉毛的阳光大男孩子相比,眼前这个男人要显得成熟得多。典型的商务范儿,电视里的CEO都这么打扮。
“会着凉的。”陆明飞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竟如此陌生,我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被人用手卡住喉胧,千言万语凝聚在喉结却一个字都发不出声音。将肩上的西装扔在地上,连同手中的伞都被扔在一边。雨还是细细的下着,淋在早已湿透了的头发上和身上。在陆明飞选择了家庭的那一刻,他就注定和我站在了对立面,我总是希望要么满分要么零分的,我和陆明飞之间那道鸿沟已经横在我们之间了,再也跨不过去了。
“有什么想问的想说的,都说出来吧,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或者你想打我一顿也行,你知道你一沉默我就像被千万把刀在戳心窝子一样难受。”
陆明飞伸手去擦拭我脸上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的泪水,说话的语气还像以前一样温柔。我的心依旧那般依恋这份温暖,而理智却让我拒绝了,将头扭向一边。
陆明飞拨通电话的那一刻,用尽全身力气,见面时终于等来了他最害怕的一刻,杨若颜沉默了。
“我们分手吧。”我抢在陆明飞前面,说出这句话:“我不爱你了,我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了。再见。”
我将能想到的分手时最绝情的话都说完了,说完转身就跑。我呆不下去了,我怕我再呆下去就会崩溃,就会毫无形象的大哭,我不想这个时候还在陆明飞面前掉金豆,从他选择放弃我和他之间的一切开始,我就再也没办法让自己在他面前哭,他再也没有资格看着我掉金豆儿。
我知道陆明飞准备好的一切话都没来得及开口,在他还在冲刺准备阶段时我抢先一步结束了一切。没有质问,也不稀罕他的回答。这一切的转变让陆明飞措手不及,错愕不已,我不是要连让他难过的理由都不留下,我只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懦弱和对陆明飞的依赖。
那一刻,我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脆弱和单纯,我似乎一瞬间就长大了,成熟了,也更理智更果断了。陆明飞曾经一直希望我这样,可今天真的成长成这样时,陆明飞的无所适从和无助却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他大概只是没想到,让我成长的竟会是他的伤害。
我和陆明飞的这场游戏里,到底谁才是赢家?我不知道。我也无从知道。
穿过马路,拦了一辆的士杨长而去,独留陆明飞一个人站在雨里细细缅怀。直至再也看不见车子的影子,陆明飞才捡起地上的外套,扔进了江里,连同一旁的雨伞都被扔进了江里,扔得分外用力。中华五千年的教育都是“男子汉流血不流泪”,男人在脆弱得哭泣时,是一种软弱的表现。此刻的伤害和无助远没有触及到陆明飞的原则底线,他还可以有大段空间来尽情的伤心,尽情的痛苦难过。
三天前。
蓝美萱给李美芝打电话时,她正在浦东一人烟稀少的地儿跑新闻,大半夜的蹲在地上吃面包喝水,她真觉得自己像个要饭的,如果身上没有背着一质量还算不错的包的话。
“美芝,你在哪儿?”蓝美萱有些着急的问道。
“浦东,一荒芜人烟的地儿,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李美芝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说。
“好。你先安静三分钟,我跟你说件事儿。”蓝美萱用不容质疑的命令式语气说道,李美芝一向听不惯,要是不反驳好象她就不是李美芝似的,只可惜她晚了一步,蓝美萱先抢话了:“跟杨若颜那笨蛋有关的。”李美芝非常认同杨若颜是一笨蛋儿这件事情,于是安静了,“你说吧。”
“我刚刚在我爸的书房里,看到一请柬,所以我就好奇的打开看了一眼,那里面的新郎是陆明飞,新娘是顾意琪,也就是你口中说的那几家以每分钟1万块起烧钱的会所老板的千金,订婚仪式定在我舅舅的酒店,就在明天中午。杨若颜那笨蛋儿你说她能接受得了吗?喂…你在听我说吗?没死就吱个声儿。”蓝美萱话速平稳,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虽然严格说起来确实跟她没多大关系),一句接一句语速不急不慢,就是让人没有插话的余地。
“你个大姐一句一句的我有插话的余地麽?事情大概就是人陆明飞明天就要订婚了,杨若颜那笨蛋儿竟然不知情,是吧?还有,我说你平常挺聪明的,今儿晚上怎么就那么笨啊?我就说别跟杨若颜那笨蛋儿走得太近,时间长了智商会下降的。你……”李美芝正说得起劲儿,电话里就传来“嘟嘟”的声音,蓝美萱嫌李美芝废话太多,直接把电话撂了,真是够直接。
李美芝只得再打过去,蓝美萱一接电话就说:“你要是再说些有的没的,我就让你进黑名单。不信你试试。”
李美芝逼得自己严肃了好一阵子,直到跟蓝美萱商量出一对策来才恢复她反复无常的一面,真他妈她比杨若颜本人还要忧郁。
第二天中午,也就是星期五的中午,杨若颜正在跟一堆文件夹打持久战,忙得晕头转向。蓝美萱,方琳和李美芝仨美女踩着高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冒充来宾成功的混进了订婚宴。一进大堂随便找了位置坐下,全然不顾桌上的牌子写的是什么,方琳在桌子底下脱掉脚上的高跟鞋,看了看周围的人向她们仨投来的怪异目光,礼貌性的笑笑。
“唉,你们说咱们这样是不是特没义气啊?好朋友的男朋友要跟别人女人订婚了,咱们仨居然在不告诉好朋友的情况下,来参加好朋友的男朋友与别的女人的订婚宴,而且,还吃得这么开心。你说,今天不会打雷吧?这天花板,防雷吗?”李美芝一边说一边从盘子里拿了东西就往嘴里塞,说着还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蓝美萱将脸扭向方琳,咬着牙说:“这厮要是再吃下去,今天什么事也做不了,她最后就活活给撑死了。”
方琳伸手绕过蓝美萱,扯了扯李美芝的衣服,李美芝扭脸看着方琳,和着满嘴的油光上下嘴唇都合不拢了:“方琳,你怎么不吃啊,这是什么鱼呀,特别滑嫩,好吃的咧。”方琳另一只手挡着额头,用唇语告诉李美芝:“别吃了!”
李美芝放下刚剥的糖,顺手拿了块餐巾将嘴巴擦干净,她好象才想起来她是来干吗的。“你说,咱们会不会搞错了,也许有同名同姓的人呢。要是发现咱们是混进来的,你说会挨打不?”
蓝美萱目不转睛的盯着主席台上看了一会儿,看着李美芝一字一句的说:“祝愿你梦想成真。被打的人一定是你。”蓝美萱说完起身站了起来,宴会现场来的宾客很多,重要宾客都是双方父母带着进入进来,新郎和新娘人影儿都没见到。蓝美萱想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刺探下情况。方琳跟着蓝美萱起身,冲她点点头。李美芝在嘴里塞满了花生,“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