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颜香浓》郁曼罗

4、初恋

　　《初恋》

　　有一种爱，会带给你曾经从未有过的激情和感动；
　　有一段感情，会带给你人生中最初的希望和温柔，无论岁月如何飘零都洗不掉它原本的色彩；
　　有一份平淡，会让你刻骨铭心，念念不忘。
　　这一切归总起来，有一个名字叫：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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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KTV出来时，天空中布满了星星，一闪一闪的特别明亮。四个人从男朋友聊到未来，再聊回过去，我一杯接一杯的喝光了桌上的啤酒，烂醉如泥，脚踩在地上，地上都是坑，一个接一个。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哼那首歌，那首只有在梦里，在喝醉了以后我才有勇气哼的老掉牙的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蓝美萱大叫，“你丫的还当自个儿是小孩子呢，要不我给你买个奶嘴？”

　　方琳在一旁抿着嘴微笑。李美芝扶着我，面无表情。

　　陆明飞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远远的我朝陆明飞走过去，波浪线的走法最终让我倒在了陆明飞的怀里。我看着明飞傻笑，唱着儿歌还一个人在那儿傻乐，趴在陆明飞的胸口我觉得鼻子酸酸的，小时候爸爸唱过无数遍的歌，这是我的睡前童谣，是我的催眠曲，我才突然想起，我已经十八年没有唱过和听过这首歌了，关于爸爸的记忆，因为这首歌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唱了没几句，我便趴在陆明飞肩上大哭起来。陆明飞看着其它仨女的，一脸疑惑。方琳和蓝美萱耸耸肩，只有李美芝看着我哭，只有她懂，所以她告诉陆明飞：“抱紧她，让她哭吧”。

　　如果那个晚上，我没有醉倒，或许可以清楚的认识后一分钟出现的那个男人，而我却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我终于还是错过了第二次机会。

　　在我们一路走过来的人生路上，错过了多少人，那些擦肩而过的人里是否有我们最重要最珍贵的人，一直以来你又固执的做过怎样无谓的坚持，坚持到最后还是被拍回了原点。你享受这个过程的同时，也耗掉了自己最年轻最灿烂的岁月和最无知最无畏的冒险精神与勇气。

　　我大概不会知道，在我醉得不省人事时，我的人生轨迹在没经过我的同意和许可时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转变。我大概也不会明白，在我自以为是的幸福和甜蜜背后，隐藏着怎样一个无可奈何却又理所当然的故事。我需要背负多大的委屈来成全，又需要扛下多少压力和流言蜚语重新活过来。

　　第二天醒来时，头痛得快炸开。蓝美萱递给杨若颜一杯蜂蜜水，“没想到酒量那么差，才三杯就倒了。”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后揉了揉脑袋，一脸迷茫：“三瓶好吧！我活了二十一年没喝的酒你们一次性给我补齐了。”

　　方琳笑笑，“你去洗个冷水脸，头不会那么痛了。”

　　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四处张望了一圈，“美芝呢？滚啊儿去了？”

　　蓝美萱一边整理行李一边说，“她去报社了。我也要整理好东西先拿回家，下午得跟我爸去一趟公安局弄签证的事，过些天我就会搬回家住了，以后就你们仨在宿舍住喽，没有我你们就尽情寂寞吧。”

　　我捶了捶欲裂开的头，觉得无比失落：“方琳，你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方琳看着电脑，眼珠子都没甩一下对面床上那个蓬头垢面的丑女人：“今天有两个面试，我去看看。”

　　“啊”的一声，我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今天周一，原来我要上班的！一看手表，居然九点半了！从床上噌的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上那套头一天烫好的休闲小西装，那是陆明飞送给我的礼物。一刷牙一边急着大吼大叫：“怎么办？怎么办呀？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555……琳琳，我想让时光倒流，俩小时就行了。”

　　方琳关了电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倚在洗手间的门边上，不急不慢地说：“今天周日。你确定你今天上班？”

　　我睁开涂了一脸洗面奶盈满泡泡的眼，瞪得老大：“可美芝去上班了呀，不是周一麽？”

　　方琳（……）：“大姐，美芝只是去报个到，中午就回来了，明天才周一啊。你不过喝醉了一次酒而已，不至于连脑子都被酒精给刺激坏了吧？”

　　“她脑子就没正常过，这么几年时间你还没适应啊？你不应该提醒她的，让她去公司报到出出洋相好了。”蓝美萱一边将一撂一撂的衣服塞进她的百宝箱里一边说。

　　我擦拭干净脸上的水渍，看着方琳傻傻地乐。“嘿嘿…我好象记错时间了。”

　　洗漱完毕，换上一身运动装扮后，给她妈挂了一通电话，当然是特意打去报喜的，“妈。你家宝贝女儿找到工作了！只要过了试用期，待遇还很不错的哦。”

　　老妈一听就乐了，“我闺女出息了，你得好好做，努力点儿，争取毕业后留在这家公司。”

　　我对着电话，像吃了□□似的猛点头。刚挂完跟老妈的电话，我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告诉花姐，也就是我原来的老板：“花姐，我找到工作了。以后可能不能去您的咖啡店里打工了，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经常去看你的。”

　　“别，看我就免了吧，你们公司要是需要订个商务套餐，或买杯咖啡什么的，欢迎你随时找我。其它时间最好别打扰我。”我一离开，花姐就把我列出禽流感行列了，这么不招人待见。

　　“一定一定。如果公司有这些需求的话，一定介绍到您店里去。不过，你得给我算员工价哦。”我笑起来就跟个2B似的，笑得那叫一灿烂。一旁的蓝美萱和方琳看得直翻白眼，十分不理解。

　　陆明飞拉着我在商场里血拼了快仨小时，把他上一年暑假打工赚的钱一次性花了个精光。提着几个大袋子，我感动的稀里哗啦的，觉得陆明飞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最优秀的男人！而这么好的男人居然落自个儿手里了！那真叫一幸福啊，嘴巴快咧烂了还在乐。

　　陆明飞敲了敲我的额头，用一惯宠溺的口吻说：“你别太得意，现在只是试用期，你要努力的地方太多了。”

　　我拍拍胸脯：“我相信你挑人的眼光！绝对相信！”

　　陆明飞揪了揪我的脸蛋儿，笑说：“你呀，夸别人还不忘了夸下自己。”

　　后来，很久以后，我在想：容易哭，容易笑，也容易感伤，更容易说死心塌地，这才是青春岁月里最独特最张扬的标志，才是最灿烂的豆蔻年华里最大的感动和温暖吧。

　　我们每一个人，一生中最张扬最灿烂的岁月，就是那个哭得最多，笑得最多，快乐最多，忧伤也最多的年纪，就是那段哭过笑过伤过痛过以后依然无悔的时光，就是那段让你从懵懂无知迈向天真烂漫的青春年华。

　　“颜颜，我有事儿要和你说。”服务员端上两杯芒果汁上来，陆明飞拿起一杯递给我，看着眼前的人不同于前一秒的嬉笑显得特别严肃，还有些隆重。

　　我喝了一口芒果汁，看着陆明飞傻笑：“什么事儿？好象很严肃哦。”

　　陆明飞连着喝了几大口果汁，沉默了一会儿，好象做了一个漫长的准备，在我等不下去时才抢先开口：“国外留学的申请批下来了，我要去美国进修一年，下个星期就走。”

　　或许陆明飞准备了很长时间才告诉我，陆明飞的语气显得很平静，我还是忍不住微微一怔，便立即恢复了正常，没心没肺的说：“去吧。一年时间不长，我们还年轻，是得出去走走。”

　　其实我清楚的知道，从陆明飞说他想出国进修时开始，我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虽然我一直在准备的，可这一刻来临时我还是觉得时间那样飞快。但我更清楚，在这个难得的机会面前，我没理由成为陆明飞的阻碍，出国留学是他的梦，他热爱他的专业，我除了支持就只剩等待。

　　陆明飞伸手拍拍我的头，“相信我，等我回来。”

　　放下手中的果汁，我仰着头，傻傻的笑，重重的点头。

　　我一直有种莫名的恐慌和不确定，可我却说不出来在恐慌些什么，不确定的是什么。女人似乎天生就有种直觉，对于周围熟悉或陌生的一切，有一种本能的预先感知，只是当时的我没能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