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灾厄[DNF同人。长篇]》UDdesperado

103、ACT.103.>>>谁对你说谎

　　艾利尔路之前在异界那次最终以他们各回各家告终。而因为本就摸到时空斩的边缘的孤鹜彻底地领悟了这传说能破碎虚空的剑术的极致，被塔琳娜恩无情地撇到异界的艾利尔路和两个剑士少女也得以轻轻松松的回到了各自应该呆的地方去了。

　　夜风习习，永夜的阿法利亚营地此刻正处于它真正的夜晚当中，一片静谧笼罩着白日里喧闹的营盘。加洛尔跟着艾利尔路离开了阿法利亚营地，来到了黑暗的森林里，他们走了七扭八歪的路，然后在一片影影绰绰的黑色里看见了一点亮光，有人在树林里升了篝火。
　　等走近了，加洛尔看见了篝火上支起的烧水的小锅，还有那个待在火堆边的男人——鸟喙状的头盔，深色的皮甲，华丽的翎毛装饰和飘带——伊斯菲尔-尹安叶。只是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小锡壶，好像不很开心的样子。他一定听到了脚步声，然而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些天他都没有出现过，除了头一次来看艾瑞的时候，加洛尔基本没有见过他。

　　“……尹安叶公爵。”加洛尔试探地问候，没有得到回应。他看向艾利尔路，后者老神在在地坐下了，还招呼他也一起坐下。
　　然后艾利尔路就开始给加洛尔讲故事，他称呼那是“上一个故事”。和伊利亚-简-弗雷姆用的一样的措辞。

　　加洛尔觉得自己应该收回艾利尔路擅长讲故事的评价，他的语气平淡无奇，语言也是。简直就是陈述、或者是背诵课文。这和他给沃尔讲故事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对此，艾利尔路表示：“他还是个小鬼，你不是。”

　　首先还是“心斩灵魂”的秘密。剑神路瑟-K曾经参透了这个秘密，而在他踏上心剑之路前，他告诉过艾利尔路，并询问过他的意见。而后路瑟成了唯一一个完完全全做到[刀斩肉身、心斩灵魂]这八个字的剑神。最后在悲鸣洞穴里，路瑟-K杀死了想要毁灭世界的恶魔阿波菲斯……不过也因为他选了这条路，尽失所爱，一无所有。
　　“说起来……”艾利尔路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继续，“要不是他砍我那一刀，我也不会死了。”
　　把心修成剑，才能去斩。而兵器无情，心为剑，心无情。路瑟-K因此离开了卡露亚-丽特娜丝，被恶魔蛊惑拿起了魔剑。最后却又被艾利尔路一句“你忘了她吗”问醒，从阿波菲斯的禁锢之中逃脱，跨过了心剑的无情，终成剑神。
　　然而此时，他的爱人，他的友人，全都不在了。

　　“你应该见过路瑟，你觉得他怎么样？”艾利尔路拿起一根枯枝捅了捅那堆篝火，晚风有些凉，但对他来说似乎比对别人更冷。加洛尔觉得他的脸色又苍白起来。
　　这时候伊斯菲尔抬起头看了艾利尔路一眼，递过来一块暗紫色的圆形结晶。艾利尔路收了，伊斯菲尔就又低头坐着了。

　　加洛尔看着他们的互动，然后挑了挑眉——那结晶他认得，在天帷巨兽上沃尔曾经弄了不少串成链子给艾瑞玩——暗精灵瑟冥特克产出的邪恶结晶。

　　“路瑟吗……我在天空之城见过他。感觉是个挺好的人，温和、谦逊、强大，之类的。”加洛尔想了想，说道，“喔，又听说是个挺深情的人。”他说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打趣的成分在内。
　　“听谁说的，徐偌徕么。”出乎意料的是，艾利尔路迅速而且自然地接上了这句话。
　　加洛尔投以惊疑的目光：“……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艾利尔路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我就是知道呗。”他这样说，“路瑟还跟你说他四十多了是么。”
　　加洛尔点头：“不过他可完全不像四十多……看上去你们差不多大。”
　　“那倒没错，他夏天出生的，我秋天。”艾利尔路停下了想了想，“不过他也没骗你，他三十的时候跟丽特娜丝生了那对双胞胎女儿，四十四，孤鹜落霞也是十四了……哦，现在是995年，那就是十五了。”

　　加洛尔审视着艾利尔路，对方却对他这种失礼的视线毫无反应。艾利尔路显然不是来和他八卦剑神的感情史的——非要说，这个有过两任或者三任女朋友、还和泰拉人暗精灵不清不楚的枪神更值得被八卦。
　　艾利尔路说路瑟没骗他，但是也没有说今年剑神路瑟大人就如同他自己说的那样四十四岁了——毫无疑问这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加洛尔苦笑，他已经变得开始对每句话都前思后想恨不得挖出来后面十层八层的意思了——但这却也是最贴近真相的猜测。
　　不考虑各种延缓衰老的技术或者什么诡异的法术——实际上也没必要考虑这些，因为不论是路瑟-K、艾利尔路-塞缪尔、还是伊斯菲尔-尹安叶或者塞斯-X-布鲁姆，这一些几乎是同年生的人，现在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六七岁上下，他们的外貌如此，气质也是如此。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让你可以清楚地认识到他们确确实实没有那么多年岁。

　　加洛尔说：“你究竟想告诉我什么，将军阁下？”

　　艾利尔路懒懒地回应：“有人对你说谎。”

　　加洛尔心里一跳，他想起来了他受到的奇怪影响，不知是否和这有关。

　　“是谁？”他问，然而并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甚至可以说，他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伊斯菲尔回答了这个问题，他说：“很多人。”

　　这个答案让加洛尔忍不住满脑黑线又想笑出声，这算什么回答？“很多人”，很好的一个答案，某种程度上你甚至可以把它看成“所有人”。
　　这时候艾利尔路又开口了，依然是懒懒的声调：“你在天界看的那些档案是我吩咐雷特给你的。不知道你看过我的没有、或者还有没有什么印象……我不是[神之都]的[大将军]，而是奥西里斯神赐给[ERJE]的[战刃]。为什么总有人说我是将军大人呢。因为那是这个世界的艾利尔路-塞缪尔……不是我。”

　　听到这里，加洛尔觉得有股寒气从背后窜了上来。
　　[ERJE]的[战刃]，皇女殿下的刀刃，是她的影子，是她思想的忠实捍卫者，是她的最残酷冰冷的锐刃，也是她最亲近的人。不会有人知道这把刀是谁，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一个你可能见过、甚至朝夕相处，但永远不会发现的幽魂。

　　“一个世界只能有一个[我]。”艾利尔路诡秘地笑起来，仅有的一只左眼盯着加洛尔：“我杀了他，居然没有人发现。”

　　“……你们说很多人骗过我，那我现在怎么相信你们？”
　　加洛尔一时间想了很多。关于路瑟说自己四十四岁的态度、还有之前格莱特笃定他知道[寂静城]是什么、还有塞斯和沃尔-斯卡夫同他的谈话、还有伊斯菲尔-塞缪尔这个人、还有他现在的同伴、还有诸如撒亚特的预言……等等。

　　“冰冷和规则是最值得信任的盟友。”——撒亚特的预言。

　　他又想到了那个没有变过的天界皇女[ERJE]殿下……在天界，他听到了很多次“[神之都]之所以被如此称呼，是有原因的”。伊丽丝-颂运者也透露过，她能进出天界也是要获得某人的允许……
　　“如果我猜测，ERJE殿下是规则，那你就是撒亚特说的冰冷……？你是够冷淡的。”加洛尔最后还是没收住，小小讽刺了一下艾利尔路，“可是所有人都和我说不要相信预言呢。”
　　艾利尔路却是摇了摇头，他做了个让加洛尔意外的举动——他摘下了几乎挡去右半边脸的眼罩，露出的半张脸上有着数道伤疤，与左边秀美的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是他的右眼，虹膜是金色的，极其灿烂的金色。

　　“[黄金之瞳]的灵魂在我的眼睛里。撒亚特只是告诉我，黄金之瞳会倒映出最后的结局。”

　　他有些愉快。

　　“你相信不相信我没所谓。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直到最后。加洛尔雷斯-斯卡夫。”

　　艾利尔路转过头去看着那堆篝火，艳丽的火应该是被他收尽眼底了，而他的眼中却没有任何倒影。
　　他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加洛尔觉得艾利尔路-塞缪尔是可以信任的，但却无法从他这里求得任何帮助。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艾利尔路和之前的沃尔-斯卡夫还有塞斯是唱的反调，关于他做的决定、和各种行动，甚至是他的来历都推翻了之前另外两人告诉他的。并且艾利尔路心里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说出来。

　　“麦芮托。”

　　一直沉默不语的伊斯菲尔-尹安叶突然开口。这个突如其来的音节让加洛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谁，然后才想起来在天城遇到的那个漂亮的女枪炮师——本体是[岩浆的拥抱]的麦芮托-尹安叶——他们至今都不再有过联系，那个手炮被他做成了感应手环戴在手上，必要的时候会迅速组装成银白有着漂亮蓝色水纹的武器。

　　伊斯菲尔-尹安叶眼神放空：“不要相信麦芮托。”

　　艾利尔路又接上：“但她会帮你除尽一切阻碍。”

　　…不必担心，烈火会烧尽前路上所有的阻碍，不仅仅是小的障碍，是所有的……
　　依旧是撒亚特的话。

　　加洛尔的思绪仍在翻滚，伊斯菲尔-尹安叶却不曾注意到他的状态，仍是有些郁郁地：“它背叛了希瑟尔-H-伯雷克。然后沃尔-斯卡夫杀了她。”
　　天界语，“它”和“她”的区别还是很明显的。
　　希瑟尔、希瑟尔、希瑟尔……

　　加洛尔心底浮现出了一个有着金棕色长卷发，长相美丽的女子。娇媚又好像带着神光，一袭雪白衣裙，站在鲜花盛开的白色庭院里……
　　当他清楚地在脑海里勾勒出女子的容貌时，他的心脏和大脑一起疼了起来，很疼很疼，像是要炸开一样。

　　希瑟尔-斯卡夫、希瑟尔-H-伯雷克……
　　妈妈……是最开始那个阻碍吗？所以，被杀了……？

　　加洛尔突然升腾起了这个念头，同时感到了无比的痛楚。而实际上，除了莫名其妙的幻觉，他甚至不曾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