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画》艾上悠

17、第十六章

　　很多人说赤石峰是座神秘而险峻的山，所以很多人都不敢去那。
　　而现在，只见一位青衣男子站在瀑布前，一动不动，只是深情的望着瀑布，仿佛要穿越它向里面的世外桃源表露真情。
　　细看这男子，他有着挺拔的身姿，俊美如天神的容颜，他气宇轩昂的体魄更是给人一种高贵的感觉。
　　他的身边站着一位男子，恭敬的样子让人立刻就能明白谁是主了。
　　“爷！你这都第十天了，还要继续吗？”黑衣实在忍不住问道。
　　已经十天过去了，自从那夜答应了梅可儿的计划后，龚子棋就于第二日来这了，可是他只是看着并不进去，可是他们都知道，叶梦羽已经知道他来了，但也是从那日开始，她犹如与他赌气一样不再出来。
　　“黑衣，你现在不该在这里！”龚子棋平淡的说着，如果说这是种惩罚，那他心甘情愿。
　　比起他带给她的痛苦，这十天的等待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爷…”现今的黑衣已是狠冷阁的阁主了，那夜在龚子棋掳走向以天然后交给梅可儿后，他就把狠冷阁交给他了，这让他受宠若惊，他何得何能收下他这七年的心血啊！
　　可爷却只是淡淡的一句：要就收了，不要就散了。
　　这一切都应验了绿衣的话了，一切结束后，爷就会散了着一切。
　　可他心软的不想爷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于是他接收了。
　　该说爷真的是爱惨叶梦羽了吧，那七年的心血就这么让他放开了手…
　　“黑衣，你该回到那个地方去，而且…我已经不是你的爷了…”放弃一切意味着新的开始，而他将要为她开始一切。
　　“不！黑衣的爷永远是爷！”这是他的执着！黑衣严肃的说道。
　　龚子棋静静得看着他，然后轻笑道：“黑衣，你啊！是我三生有幸才能认识的属下啊！回去吧！这是爷最后的命令！”
　　黑衣无法反驳的看着淡然的龚子棋，他知道这是龚子棋的执着！
　　低头他敬礼，“爷！保重！”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看着这个身份的爷了吧，他点足离开了这赤石峰，也离开了这令他尊敬的人。
　　龚子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成一个黑点后，才恭敬的对着瀑布后面的人说道：“叶老爷，请您就出来吧！”口气温文有礼，不带一丝的怨恨。
　　瀑布后的人明显身影一震，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后才出来。
　　“你倒是有胆来啊！”叶秦一脸的愤怒，他知道龚子棋的武艺很高，甚至可以说他的武功若是以自己现在很久不练的功力已经抵不过了。
　　但一想到他竟然如此对待羽儿，他就实在气不过了。“现在的你应该是在梅龙镖局做你的新姑爷，怎么到我们这种鬼地方来？”
　　别以为他们真在山沟里面听不到外面的风声，为了让娘子安心，他才瞒着不说，可羽儿那样回来，做爹的怎么可能不关心？
　　龚子棋闻言并没有生气，他诚恳的回道：“晚辈和梅家小姐并没有成亲，确切的说，那梅家小姐爱的是别人，所以现在的她已经和别人成亲了，而我现在只是一个追求真爱的人而已。希望叶老爷跟羽儿讲，这次的我不会再让她伤心了！”
　　“哼！你不是恨我们吗？你不是要报复吗？现在的羽儿已经让你报复得体无完肤了，你还来假惺惺地说这些做什么？”想要让羽儿再伤心吗？他叶秦就算打不过他，也不会让他得呈。
　　“晚辈已经没有恨了，我有得只是对羽儿的爱，希望叶老爷成全。”龚子棋微颌首，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气焰和仇恨，他只希望羽儿能够回到他身边，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他也不愿再让自己因相思而折磨下去了。
　　“你…你是说你原谅你娘？原谅了我这个带着你娘私奔的男人？还是说你现在知道了羽儿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所以不打算报复她了？”从刚才开始他就已经发现了他一改以往的谦卑态度，左一句叶老爷，右一句晚辈，难道说他是来真的？
　　但这可能吗？他曾经这么决绝的打算报复到底。
　　对于叶秦的疑问，龚子棋并没有多想得回道：“是的，这些都已经够了，曾经的我以为复仇是一切，可是当我遇见羽儿后我才明白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他闭上眼，黑幕中仿佛浮现了叶梦羽那善良动人的容颜。
　　呵！即使分开了这么久，她的身影却依然清晰可见啊！
　　“我凭什么相信你？如果又是你的阴谋呢？”叶秦有些动摇，但转念一想，这男人总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如果他再伤害羽儿呢？
　　“叶老爷！希望你相信我！我是真心的！而且……”龚子棋有些激动，支吾着想要把话说完。
　　“而且？而且什么？你倒是说说你又怎么会不再复仇呢？”想他叶秦毕竟是过来人，难道他会傻到轻而易举的相信吗？
　　龚子棋看着叶秦铁青的脸，有些羞愧的说道：“而且…羽儿她…也许有了我的骨肉了…”
　　“你说什么？”叶秦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羽儿有了他的骨肉？“你！你！你竟敢！欺人太甚！”他竟然敢大言不惭的告诉自己，他已经把自己的女儿吃干抹尽了？
　　“真是气煞老夫了！”叶秦恼羞成怒的蹬腿就往龚子棋袭来，出手就是十成功力的一掌打得那龚子棋飞出几米远，虽然龚子棋仍是稳站着，可吐出的一口鲜血证明了他伤得并不轻。
　　“你！你为什么不躲开？”叶秦有些惊讶，刚才那掌说实话他自己都已经控制不住力量了，若是平常人早就已经死了，而他应该是有实力避开的，却硬生生的接下了这掌。
　　难道他真是想赎罪？
　　“叶老爷，咳咳…这掌是我应该挨的，如果这能让你气消，那你就多揍上我几拳！”这样的惩罚已经算轻了，如果叶秦能消气得让他见到羽儿，那就算冒着被打残的危险他也决不躲闪。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叶秦喝道，起身又是一掌，但又有些犹豫的他稍微收回了半成功力，而龚子棋果然不躲不闪又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掌。
　　又是口鲜血呕出，而这会他已经支撑不住的半跪在地上了。“咳咳！晚辈…还能让您消气吗？”
　　看着这么狼狈的他，叶秦总觉得似乎自己在欺负他，但又不甘愿就这么被他拖着走，于是狠心说道：“不解气！你让羽儿伤了心，还…还夺了她的清白，我这做爹的怎么可能让这样的男人再来接近她？”
　　“不！咳咳！叶老爷！我是真心的！咳咳！这次的我是真心的回来找她！”难掩身上因叶秦出掌而受伤的疼痛，龚子棋一脸苍白的喊道，现在的他比起身上的伤，更担心叶秦的不原谅。
　　“少说废话！你不是还要让我消气吗？那我就打到你断气！”不等龚子棋反驳，叶秦又上前准备补上一掌。
　　“不要！爹！”一道白影突然挡到龚子棋的面前，让叶秦那出去的掌差点收不及得打到了地上。
　　“你做什么啊！羽儿！”叶秦在急忙收回掌后，有些惊恐的吼道。
　　这要是再晚收一步，他的掌就要打到自己女儿身上了。
　　叶梦羽无畏的站在龚子棋面前，只是平静的说道：“爹，别伤他了！放他走吧！”语调平柔一如往日，却怎么也不肯回头看着龚子棋。
　　“羽儿？”龚子棋又惊又喜，是他的羽儿，是他的羽儿回来了。
　　他想撑起身，却苦无力气，“羽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想笑却因痛嘶咧了嘴。
　　“龚公子请回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叶梦羽始终没有回头，只是平静的陈述。“爹，我们进去吧！”
　　她缓缓走向叶秦，打算一同回瀑布。
　　“可是…羽儿，他…”叶秦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俩。这是怎么回事？羽儿出来救龚子棋不是因为还爱他吗？怎么又对这他不理不睬的？
　　“羽儿？难道你还生棋大哥的气？”龚子棋抚着伤有些急噪的问道。
　　不！不该是这样的！羽儿会挡在他面前不就是证明了她还为自己担心吗？
　　“龚公子严重了，小女子怎会生公子的气呢？”她背着他婉转的说道，可那有些微颤的声音泄露了她的感情。
　　“羽儿…唉！”叶秦看着自己女儿的这种神情，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哎！这该是多好的一段姻缘啊！却因为上一代造的孽让这段姻缘如此曲折啊！
　　“罢了！罢了！合该是你们的事啊！我也懒得管了！”他泄气的摆摆手，转身向瀑布走去。
　　“爹，我…”叶梦羽本想也一起跟着却被叶秦喊住。
　　“羽儿，你该知道有些事情光是逃避是没用的，你自己这几天是为谁茶饭不思，你该知道吧？”他这做爹的可不是白当的，哪会不知道她这几天的魂不守舍啊。更何况…这女儿都已经是别人的人了，这辈子除了他，她也许是不会再嫁他人了。
　　“爹……”叶梦羽低垂眼帘，她知道爹是为了她好，可她怕再受一次这种锥心的痛啊！
　　“你啊，别再想别的了，该说什么该做什么，都要说清楚了，省得那傻小子被你爹打死，而你又伤心。”叶秦不留情面的吐槽道。
　　现在的他该担心的不仅是羽儿，还有他自己。把娘子的宝贝儿子打成这样，看来等会他有得苦了。
　　唉！他真是欠了他们龚家的啊！
　　“羽儿，你爹的意思是说你还在乎我吗？”在叶秦留下一段话消失在瀑布后后，龚子棋慢慢的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叶梦羽。
　　“不要过来！”叶梦羽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后大声喝道，她的话让龚子棋的前进步伐顿时停了下了。“龚公子，我们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们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让我们继续纠缠了。够了！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了。”她哽咽着说道，却仍是不肯转身。
　　“不！不够！我不答应！为什么？羽儿你明明还是爱我的啊！”他讨厌那句龚公子，他更讨厌她的刻意疏远。“羽儿！我并没有成亲！我以为我是报仇，可我发现伤心的不只你，更是我啊！你走了以后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日子了，可是当我发现能再次拥有你的机会后，我真的好开心啊！羽儿！别对我这么残忍啊，羽儿！”
　　“你到底想怎么样？就算你现在没有成亲又怎么样？你还是你啊，我根本配不上你啊！”她的一切他都已经清楚了，现在的她又怎么可能继续攀上去呢？
　　“不！羽儿！是我配不上你！你知道吗？现在的我身无分文，是个没有一切的穷小子，而你就是我的一切，这样的我你愿意接受吗？羽儿，你回答我啊？你转过身来回答我啊？”龚子棋又一步步的靠近，他已经忍受不了这种睹物思人了。
　　叶梦羽不再说话，也许该说她被震撼的说不出话了。
　　他！他竟然！他竟然放弃了一切来找她？这是真的吗？真的吗？
　　“羽儿，你看着我啊！”龚子棋轻轻的将她转身，终于让自己看到那张魂牵梦绕的脸。
　　那张美得令人屏息的脸，闪动的双眼挂着惹人怜爱的泪珠，白皙的容颜更是让她显得不食人间烟火。
　　是她！真的是她啊！龚子棋欣慰的把她抱在了怀里，他真得等得好艰苦，好艰苦。“羽儿，你真的是我的羽儿啊！”
　　叶梦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开他，可她却又软弱的发现自己并不想推开。“你真的让我好矛盾！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她已经好累了，拖着这样心情的她该怎么办。
　　“不要矛盾！也不要说我在折磨你！羽儿，我们都已经失去很多了，为什么不再为自己创造个改变的机会呢？”他温柔的抵着她的额头，即使现在心口正隐隐作疼，可他却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机会？我该相信你吗？我该相信你吗？”她喃喃的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相信我，我求你，相信我吧！”龚子棋闭上眼对她承诺也是对自己承诺。
　　“相信他吧！羽儿！”月媚如的声音在身旁响起，这让他们有些意外的稍稍分开了。
　　“娘！你怎么出来了？”叶梦羽有些羞赫的离开龚子棋的怀抱，轻抹眼泪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月媚如和叶秦。
　　哎，这样的一幕竟被爹娘看到了，真是有些丢脸。
　　而龚子棋却只是平静的望着月媚如，然后轻声喊道：“娘！”
　　这一喊竟然三人同时楞住了。
　　他？他刚才？
　　“棋儿？你刚刚喊我什么？”月媚如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有些激动的问着。
　　刚才他喊自己娘了，他喊自己娘了。
　　他！他原谅自己了吗？
　　“孩儿喊您娘啊！娘！孩儿不孝！孩儿让娘伤心了！”龚子棋一个曲膝就跪在了月媚如的面前，他有些愧疚的低首悔道。
　　当初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苦的，可他那时也知道娘的苦，从他有记忆以来他就没有看过娘的笑容，直到那天晚上，他看到娘在吻了他的额头后，笑着说：棋儿，乖！娘要去找寻幸福了。
　　他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可是他只知道娘笑了，于是他也笑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爹的自私啊，他应该早些想通啊！
　　“不！是娘让你受委屈了啊！”月媚如再也屏不住的哭到，她颤抖的抚着龚子棋的头，从眼到鼻，从鼻到嘴，她想摸尽这十四年来的岁月。
　　终于让她等到了，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的棋儿啊！
　　“娘！羽儿恭喜娘！娘终于找到您的孩子了啊！”叶梦羽看着这感人的一幕终于忍不住的落泪了。
　　想起当年爹说娘在找寻失散的孩子，那时爹其实是想说娘在找寻那失去的亲子之爱吧，而今她终于找回来了啊。
　　这幸福的一切让月媚如含泪笑了，笑得犹如年轻了十年般美丽。“感谢上苍啊！感谢上苍啊！”
　　她的话在山间回荡着，久久不停息。
　　叶秦欣慰的看着他的娘子，她终于不用再对着画哭泣了，而他也终于可以放下那心结了。
　　哎！只是苦了羽儿了，看她现在为这场面感动的流泪，大概不知道，现在的她其实是最孤立的吧！
　　这臭小子还真是有一套啊！搞定了他娘子等于搞定了自己，搞定了自己想要搞定羽儿，大概也就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吧。
　　不过算了！这合该是幸福的团圆吧！
　　他开心的笑着望着眼前的一幕，却没发现自己的眼角也已经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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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之所深，爱之所切。
　　如果没有爱的深，何来恨的狠？
　　切记的是，比起恨，爱更能让人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