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画》艾上悠

16、第十五章

　　“棋大哥？你真的要成亲了？”一步又一步的上前，她的眼神溃散而又无助，只是反复的问着。
　　龚子棋想要闪躲那令他心虚的神情，他害怕那样的她！
　　“哈哈哈！叶梦羽你听不到吗？我刚才的话你听不到吗？他要成亲啦！你的棋大哥要成亲啦！可惜新娘不是你啊！哈哈哈！”沈怜怜痛快极了！
　　那像破碎娃娃般的叶梦羽和无言以对的龚子棋都让她尝到了无比的痛快！
　　她的笑刺激了龚子棋，他叫嚣着来到沈怜怜面前，如野兽般的就是一掌出去！
　　“沈怜怜！我杀了你！”毫不留情的一掌打散了沈怜怜的笑，也惊醒了叶梦羽。
　　“啊！”她惨叫，那掌竟打得沈怜怜吐出了一大口血，身子更是飞到了门外的地上。
　　“咚”沉闷的一声。死了？不！是离死差不多了！
　　她已经残了！耳不能闻，眼不能看，话不能说，她失神的望着天空，流出了最后的一滴泪。
　　输…了…
　　“不——！”叶梦羽惊恐的吼叫着。沈怜怜的摸样狰狞又痛苦，那样子让她竟然害怕的狂叫不止。
　　龚子棋望着那个被自己打伤的沈怜怜竟只是呆楞着，他竟然失去了控制……
　　“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为什么？为什么？”叶梦羽哭着扑到他的身上，双手拍打这他。
　　他竟然就这样打伤了沈怜怜，不带一丝感情！冷血！他竟然这么冷血！
　　“魔鬼！你是魔鬼！你怎么能这样打伤她！她是这样爱你啊！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用力的打伤她啊！”叶梦羽失去理智的哭喊，她的双手并没有多大力气，却让龚子棋觉得好痛好痛！
　　“不要哭了！”他大声的呵斥住她，双手更是牵制住了她的手。望着她那惊慌失措的脸，他狡辩，“她刚才害你被奸污！她要害死你！你为什么还要为她流泪！”
　　他不懂，他这么做是为了她！可她为什么还要骂她魔鬼！
　　叶梦羽不停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是你想灭口！你想要灭口！”她突然挣扎开来，步步向后退去。“她揭穿了你的阴谋！所以你要杀了她！你好狠的心！好狠的心！”
　　她一次又一次的选择信任他，一次又一次的选择原谅他！“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报仇？为什么非要这样伤害爱你的人？她只是爱你啊！如果你不爱她，你当初为什么要接她回龚府？”难道爱上他的女人注定只能伤心吗？
　　“爱我？爱我她就能伤人吗？我是可怜她！她只是个妓女！我能接她回来已经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他也暴躁起来，为什么这个他爱的女人会为了那个妓女来责怪他！
　　妓女！这个字眼让叶梦羽呆住了，她空洞的眼神看向龚子棋，看得他一阵寒蝉。
　　那是什么眼神，是绝望！是可悲！更是种心寒！不！不许这样看他！
　　他猛的把她抱在怀里，却被她一把推开，踉跄一下，她倒在了地上。“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叶梦羽！你该死的要我怎么做？”他受够了她这种自我折磨！为什么要逃开？她应该再次笑着原谅他才对啊！
　　不该是这样的！这不该是这样的！
　　“棋大哥…你放心吧！我再也不会让你难做了！”她突然笑了，那抹仿佛释然的笑。“我不会再缠着你了，你要报复的结果已经达到了！”她死心了，她已经被他伤得体无完肤了，这已经让他成功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会报复了！羽儿！你别这样！”他心慌了！这不是他要的！不是的！
　　“够了！够了…别再对我说这话了！你要成亲了，而我心死了！够了！已经结束了！”她继续笑着看他，泪水滴上了青石板，更滴伤了他的心！
　　“你该死的不准说这些！没有结束！这不是结束！我还没有结束！”他跪倒在叶梦羽的面前，眼眶发红的看着她，双手更是强迫她面对自己，一字一句的说着：“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说心死！”
　　叶梦羽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仍是笑，却比哭还难看。“棋大哥…是我不自量力啊！是我不自量力啊！这是我的结局啊！是我咎由自取啊！”
　　她挣脱他的大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一脸的无力。“棋大哥！你还不知道吧！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你从头到尾都只是在报复一个外人！”
　　叶梦羽的话惊得龚子棋措手不及。“你说什么？”什么意思？她不是叶秦的女儿，那她是谁？
　　“我从来就不是爹的女儿，我只是他们捡来的孩子！一个代替你而被捡来的孩子！我的亲生母亲她把我扔在了街上，她根本不要我！根本不要我！”她哭，想着那心碎的一幕她哭得无助。
　　他曾经觉得苦，可是他娘却思念着他，对着一幅他的画就哭了整整十四年，而她呢？
　　她的存在挡住了她娘的飞黄腾达，所以她只有被抛弃！
　　“羽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龚子棋心痛的看着她，刚想靠近却又被她闪开了。
　　“不要靠近我！棋大哥！我是个低下的人，不要靠近我！我的出身连沈怜怜都不如！我娘是青楼妓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我是哪个男人和她生下的孩子啊！”合该是她的命啊！她这种卑微的身份竟然想要他的爱？
　　痴人说梦！
　　什么？叶梦羽的话让龚子棋定在那里久久无语，他无法接受这么多的真相，这是什么意思？他报复的人竟然不是叶秦的女儿，而梦羽竟然是窑女的孩子？
　　难怪她要同情沈怜怜，难怪当他侮辱她是妓女时，她那受伤的眼神！可他该死的不知道这些，还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她。
　　“现在的你终于知道一切了啊！”龚子棋丝毫未察觉自己的沉思让叶梦羽误以为是觉得恶心而不敢接近她。
　　这不是早就预料的到嘛，她不是早就该知道如果梦醒了，那这一切就都要揭穿了嘛！
　　“棋大哥！现在的我只想厚颜无耻的再要求你一件事！求你了！别再伤害和报复爹娘了，他们的恩情我还不了！可我至少想要他们幸福啊！”她没法让龚子棋放弃仇恨，那是她的错！
　　可是她那善良的爹娘啊！这辈子她只想要这样静静的守侯着他们啊！
　　“我…”望着她恳求的眼光，他想说自己早已经没有恨了，可他却支吾了，如果是这样，那她呢？她是不是就没有理由在他身边了？
　　不！他不想放开她！
　　他的犹豫不决让叶梦羽再也没有信心去恳求了。
　　罢了！罢了！她已经不想在去和他纠缠了。
　　“算了！棋大哥！算了！当我没说吧！我累了！你放心吧！这一次我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
　　毫不留念的转身，她失魂落魄的身影在廊上渐渐远去。
　　不要走！
　　龚子棋想伸手去挽留，可手却沉重的让他抬不动。“不要走！不要走…”
　　留不下的终归会离去，这是他的愿望，可现在的他却心碎的连追悔都做不到了。
　　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啊！他该笑还是哭？
　　“哈哈哈哈哈！”笑了，放声狂笑，却是含泪而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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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盏轻烛引蛾绕，
　　二度相思惹人恼，
　　三杯烈酒穿肠消，
　　四更月色照心遥。
　　举杯一饮而尽，惆怅随之落肚，她可好？可曾像他这样烦恼？
　　“爷！四更天了！你不该再这样下去了，借酒消愁愁更愁，伤了身子对谁都不好！”无常看着已经满脸憔悴，一脸胡扎的龚子棋担心道。
　　“是啊！爷！明天就要迎娶梅家小姐了，你这样可怎么行啊？”碧儿一脸不赞同道。
　　这是叶梦羽走后的十来了。
　　从那日后的爷只是把沈怜怜送出了远方，然后每日在云湘居里喝酒到天亮，这样的他落魄的可有当初的丰神俊朗？
　　再说明日他就要娶那梅家小姐了，可现在这样子…
　　哎…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伤了身子？可曾有伤她心严重？”他举杯又是一饮，他只想醉了，醉了就能在梦里看到笑得开心的她。
　　就算自欺欺人也好，他仍是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可惜酒醒梦成空。
　　“爷！你…”碧儿想要安慰龚子棋，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这事从一开始他们就担心有这样的结局，而爷心里更是清楚的，安慰他也许只会让他更难过。
　　“既然想她就去找她啊！”突然一道女声在门口响起，引得三人一阵错愕。
　　来人是一身夜行衣，黑纱蒙面更是看去清脸蛋，只有露出的那双美丽双眼正闪着聪慧和狡颉。
　　“你是何人？”无常和碧儿立刻拔剑迎敌，这龚府守卫并不松，但此人却能进到内厢来，可见武功不一般。
　　虽然不知她是谁，但敌我不明，而爷又这样，他们一定要保护好才行！
　　“呵呵！我是何人很重要吗？”黑衣人但笑着，然后不畏刀剑的逼近龚子棋。“人说恨冷阁阁主有着一张迷人俊颜，可我看来这只是一个为情所控的傻男人！”
　　她冷嘲热讽的样子并没有引起龚子棋的愤怒，他只是无趣的睨她一眼然后问道：“如果你只是想看恨冷阁阁主的落魄样，那你请便吧！”
　　现在的他什么都无所谓了，难道还怕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
　　“呵呵！你也够沉的住气啊！”女子说着就把面纱摘了，露出一张娇艳的脸孔。
　　无常顿时一阵惊呼道：“你是梅龙镖局的大小姐——梅可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此话一出，碧儿和龚子棋都有些惊讶。
　　“你是梅小姐？”碧儿难以置信，天那！这可是爷明天的新娘哎！她怎么就跑到未婚夫家里来了？还挑这半夜？
　　“正是本小姐！”梅可儿看着三人吃惊的样子，笑着可欢了。
　　“你怎么在这？”龚子棋显然有些不理解，说他惊讶吧，也确实挺惊讶的，有谁会碰上这种事呢？
　　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而是这女人为何来这？
　　“切！我是来跟你说，本小姐才不要嫁给你这个心里想着别人的男人！”她梅可儿又不是傻子，难道她就不会去查她要嫁之人的事？
　　“你放心，我娶了你会对你负责的。”这是他能够给她的承诺，别的，那就赎他不奉陪了。
　　看着龚子棋冷然的脸，梅可儿也不生气道：“我可不是什么替代品，而且我根本不想嫁给你！”
　　听了她的话，龚子棋头也不回的一口否决：“你不是什么替代品，因为在我心里她是无可取代的！”她的美如同神赐的宝物，不是什么人可以代替的。
　　“你！你可真是让人泄气啊！我怎么说也是风华绝代的梅家大小姐，怎么你这傻子就不懂得欣赏呢？”梅可儿有些怨怼的说着，可她的话却让无常和碧儿两人呆住了。
　　这梅小姐脸皮可够厚的啊，风华绝代都说得出来啊！
　　龚子棋一脸的不想再听下去的表情，拿着酒壶，有些跌跌撞撞的踱出门。
　　“哎！你等等！我今天是有话来特地和你商量的！”梅可儿本来也算是练过武的人，现在的龚子棋又烂醉的样子怎么可能抵得过她，她一个拉扯就把龚子棋拉回了桌边。
　　“你到底搞什么鬼啊！”龚子棋已经忍无可忍的吼道，而无常和碧儿则是心惊的为梅可儿担心。
　　这梅可儿可真不要命啊，爷现在可是失恋啊，之前他一个失手就毁得那沈怜怜只剩下半条命，而现在那梅可儿却敢这么动他！
　　但让碧儿和无常更想不到的是，这梅可儿算是熊心豹子胆的佼佼者了。
　　“你个笨男人！”她一个怒吼就把龚子棋的吼叫给吼回去了。“本小姐现在可是给你支招哎！你竟然还给我摆臭脸？”
　　这一个个的男人都是这样又笨又傻，让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到底要怎么样啊？”龚子棋已经很无力了，这女人简直是个母夜叉，谁娶她谁倒霉。
　　他丝毫未察觉明天这个倒霉的人就是他了。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跟你商量一件事！喂！你们两个！把门关上！”她自顾自的找了个位子坐下，还命令碧儿和无常去关门。
　　她…她…她以为她是谁啊？竟敢叫我们做事？虽然是这么想，但眼前的形势连自己的主子都不帮自己说话了，那他们还能怎么做？更何况这女人可能是他们将来的女主人。碧儿和无常只能照做的关上了门。
　　“你想商量什么？”龚子棋问道，现在的他看到她都够烦了，只希望快点让这女人罗嗦完后就走人。
　　待一切坐定后，梅可儿才笑嘻嘻的说道：“龚子棋，其实你很爱那个叫叶梦羽的女人吧？”
　　话一出口，龚子棋立刻翻脸。“如果你想说这个，那么黑衣送客！”
　　赫！这男人！果然是狠角色！
　　梅可儿有些被吓到，但继续说道：“哎！你先别急着赶我走啊！我是来跟你说，你如果喜欢那叶梦羽姑娘，你就去找她啊！何必自己在这里伤心的喝闷酒啊？”笨男人敢凶我？哼！到时候看你不一脸感激！
　　这梅可儿的话让龚子棋一顿，找她？找羽儿？他…他可以吗？
　　“梅小姐，你这是…？”想她碧儿好歹是经历过大风大雨的人，可从没见过一个新娘子叫自己的新郎去找别的女人的啊！这应该算是鼓励他去悔婚吧？
　　“我呀只是讨厌心里有别人的男人做我的相公，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心上人了！”梅可儿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得话更是让碧儿他俩吃惊。
　　“你是要我毁婚，然后你就可以跟那个男人远走高飞了？”龚子棋在听到她的话后突然恢复了冷静。
　　“恩…其实也差不多，但是，我是要你把新郎掉包！”梅可儿更是语出惊人。
　　疯了！这两人疯了！
　　碧儿和无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人就是明天要举行婚礼的未婚夫妇。
　　龚子棋沉思了一会，然后他直直的盯向梅可儿说道：“我答应！告诉我你要掉成谁？”
　　现在的他已经想要不顾一切的飞奔到叶梦羽身边了，对于这场婚礼，他本来就只是存着不可负梅龙镖局的心理，而今连正主都已经要毁婚了，那他怎么可能不举双手赞成呢？
　　梅可儿看着他渐渐坚定的眼神，她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
　　“我要你帮我绑了向以天！”
　　“是他？”碧儿有些诧异，这向以天什么时候惹上这么个大小姐了啊？
　　“你要我绑他？”龚子棋同样也觉得吃惊，可他心里在听到新郎要绑他后，竟然觉得这事他非帮不可了。
　　“呵呵！就是他！怎么样？我也算帮你扫除了一个情敌了吧？”梅可儿笑着说，她可是查得很仔细的哦！
　　不过，别以为她是为了帮他龚子棋，而是因为她还要向以天给她一个说法呢！
　　一想到明天，她竟然有点迫不及待了！
　　“那要怎么做呢？明天的婚堂上可是很多人看着呢！”龚子棋思衬着如果要做就要做得绝对不能有纰漏。
　　“你放心！这点我早就想好了！这是留颜丹！只要你把它放进向以天的嘴里让他服下，到了明天他的脸就会立刻变形，那时候你就说自己脸也变形了就行了。这药只是暂时的，它能让人的脸暂时变形而已，顺便能让他有点混混恶恶，等到亲事一定，洞房一过，这样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梅可儿说着就拿出了一粒药丸。
　　“一言为定！”龚子棋重扫阴霾，现在的他正精神抖擞的开始和梅可儿计划着这令人意想不到的计划。
　　而此时的碧儿和无常只是在心里哀悼：千万别惹了这个梅可儿！
　　向以天，我们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