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亦梦

13、远行

　　夜更静，风愈寒。
　　慕容飞嘴巴张了半天，才呐呐道：“晨儿，这里不可久待，我们还是走吧。”
　　维晨儿从悲伤中回过神来，离开她肩膀，方觉得有些尴尬，她低下头，轻轻道：“对不起，把你衣服哭湿了。”
　　慕容飞松了口气，道：“没事的，我们走吧，这时候不能回城内了，只好找个更安全的地方等天亮了。”
　　维晨儿顺从的点点头，两人便继续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已是来到离贺家堡很远很远的山上的一处丛林里，两人都只觉筋疲力尽，颓然坐了下来。由于已是深夜，尽管有些微月光照路，两人的衣衫还是被山上的树枝荆棘等挂得有些破烂了，看起来狼狈又憔悴。
　　休息了一会儿，慕容飞挣扎着坐起，道：“我去弄点枯柴来，烧起一堆火可能会好些。”
　　周围黑黢黢的，维晨儿四下看看，紧张的道：“你。。。你要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慕容飞一怔，知她害怕，轻声安慰道：“没事，我就在这周围找找。”
　　不多一会儿，地上烧起了一堆火，枯枝劈啪作响，打破了林中的沉默，火苗一闪一闪的，映红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的脸。
　　维晨儿心下稍觉安定，身上也觉得温暖起来，她望着对面的慕容飞，想起贺家堡所发生的事，突然心生疑惑，她用疑问的眼神看着慕容飞道：“你武功原来这么高啊！”
　　慕容飞背靠身后的大树，一边拿一根棍子拨弄柴火，一边抬眼道：“我四岁的时候就去学武了。”
　　维晨儿望着她，那张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竟是出奇的美。
　　慕容飞又道：“你。。。你师傅已被那些人杀死了。”
　　维晨儿叫道：“什么？什么？！你。。。你说我师傅已经死了？！”
　　慕容飞目光黯然，点了点头，维晨儿再也忍不住，低头痛哭起来。
　　火势已是越来越旺，慕容飞凝望她良久，放下棍子，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迟疑了一下，轻轻拉过她一只手，柔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保护你的”
　　维晨儿抬起泪眼，一张美丽稚气的脸孔因为泪水，看起来更显楚楚动人，她望着慕容飞，对上她真诚温柔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慕容飞心下也觉酸楚，她忍不住伸手轻轻一揽，维晨儿顺势便依偎进她怀里。
　　慕容飞想不出好的安慰的话，毕竟贺褐的确死了，无法复生，此时她已完全忘了自己现在的男子身份，左手揽着维晨儿的腰，右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柔若无骨的肩。
　　而维晨儿此时因为悲伤过度，又因为慕容飞天生有种让人觉得亲近和安心的魅力，早已忘记去想什么男女有别了，哭得累了，竟依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时光点点滴滴的溜走，慕容飞一膝半蹲，一膝跪地，双手还抱着怀中的美丽少女，早已是浑身酸麻，可是望着她安详如婴儿般的睡容，花瓣般娇艳的脸上未干的泪痕，却是不忍心动一下，生怕将她惊醒，心里只暗暗的祈祷：“老天爷啊，快点天亮吧！黎明啊，你快点来临吧。。。。。。”
　　路上尘土飞扬，一匹白马撒开四蹄，闪电般向前驰骋而去。马上的少女大大的眼睛，花瓣般甜美清新的面庞上，点缀着两个迷人的梨涡，只是她的嘴唇却是紧闭的，带着一丝倔强，眼里盛载着满满的失落和哀怨，象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马儿不知向前狂奔了多久，她才放松缰绳，让它慢下来，她望着远方湛蓝的天空，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少女居然是维晨儿，当日慕容飞将她从贺家堡救出来后，在荒山共度一夜，第二天两人便到了一处镇上，换了衣服，买了马匹，慕容飞把包袱塞给她，叮嘱她交给端木家，当下便跟她分手。
　　慕容飞深信贺褐的为人，当然也对贺褐信任的端木家另眼看待，深知这包袱落在端木老爷子的手里不会有什么危害。不过她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去做，回师门。
　　维晨儿乍闻分别消息，心情黯淡不已，问道：“你又要抛下我了么？”
　　“这包袱是很重要的东西，贺家堡因为它惨遭灭门，你必须要尽快送过去，而我，武林大会结束以后就应该回师门的，但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迟迟没有回去，必须回去告诉师傅才可以。”
　　维晨儿也想不到什么挽留的词汇，便由着他去了。
　　可是分离才半天而已，她便深深思念起慕容飞来，只觉她的身影无处不在，音容笑貌时时在脑里心里困扰，忍不住万般后悔，后悔的同时又带了无限的幽怨，暗恨慕容飞对自己的无情和不留恋。
　　哎，谁能明白初恋的少女那种微妙复杂的心情呢？相思，又是令人多么烦恼和甜蜜的一件事情。

　　维晨儿闭了闭眼睛，狠狠的甩了下头，想把那该死的慕容飞那懒洋洋的笑容甩去，可是她又怎能忘得了，昨天晚上她对自己的温柔和体贴，和之前的照顾。
　　维晨儿心里微微一酸，我还能再见着她么？应该能的，毕竟上次自己也是这样的。

　　忽然一阵□声从远处传来：“大哥，你看那小妮子的神情，八成是动了春心了。”
　　另一个也调侃道：“是啊，不过那雏儿长得不错，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标志的小姑娘了，我心内都痒将起来。”
　　维晨儿心下大是恚怒，她目光向远处望去，只见正前方有四骑停伫那里，几个劲装大汉正以淫亵的表情望着自己，嘻嘻哈哈呢。
　　维晨儿不愿搭理这种人，忍住气道：“各位难道无父母教么，说话如此不干不净的，枉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
　　为首的一个髯须大汉大笑道：“哟，小妮子长得漂亮，嘴也挺厉害，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我看你今天就跟我走吧，我刚见识了你的厉害，那么晚上，也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几个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神情无比猥亵。
　　维晨儿心下恼火，决定给他们个教训尝尝。她想起那晚慕容飞扔暗器的情景，心念一动，摸出两块碎银子，扬手便朝最前面那两匹马的眼睛扔去。
　　只听两匹马同时长嘶一声，前腿高高抬起，然后发狂般的向前奔去，那两大汉吓了一跳，双脚一点马镫，便轻轻松松的从半空翻落地上。
　　这一手掷暗器的手法称得上狠、快、准，那大汉看着那两匹发狂的马匹远去，面容正经下来，诧异道：“想不到还有两下子嘛，敢问姑娘芳名？”
　　维晨儿冷笑道：“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名，贺家堡的维晨儿便是。”
　　那大汉大吃一惊，勉强笑道：“原来是贺家堡的姑娘，得罪了。”
　　说着对一个人偷偷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走！快禀报舵主去。”几个人迅速仓皇掉头而去。
　　维晨儿也不追赶，料想他们是被贺家堡的名头震慑住了，想到慕容飞，心里又觉难受，心想若能一起同行多好，最起码那些无聊之人，也不至于看她一个姑娘，便肆无忌惮的调戏于她，慕容飞若在，必定会为她出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