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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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其实不算毕业生，学校和老师暂时也含糊着，任由她在学校里混日子。毕竟还没报志愿呢，反正高二的学生都还在学校补课。班主任更乐意了，他直接让顾言坐堂，自习课照管班级纪律，并解决同学们的难题。
顾言每天下午放学后，从学校到医院去，跟李立东说说话，就还回学校来，辅导晚自习。老师们最近有点忙，有的被抽去改高考卷子，还有老师生病的。本来这些缺的课，都是要由班主任看着上自习的，班主任尽情地去关注高考最新动态了，天天混在高三办公室里，坐堂的事都让顾言来。
顾言这几天什么事也没有，除了李立东住院这一件丧心的事，别的在她看来，就是样样都好。
她从图书馆弄来一堆武侠小说，每天上午细细地温习。下午和晚上她就丧心病狂地创作她的第二部玄幻小说，小说主角每天不是打架逃亡，就是遭遇各路美女。
顾言越写越奇怪，光想把这个主角套麻袋揍一顿。写个三五天，她受不了了，就让这主角小死一回，她就满足了，接着把男人的YY 继续写下去。
本来上一年的时候，顾言在某文学网站，发那一篇她某一次脑洞大开，胡乱写的男主角玄幻小说，只是为了给自己挣点零花钱，用了李立东的身份证，顺便坑他一把，耍耍他。
她那一本书写了有120万多字，她想着一年发表个20来万，也得五六年，一看那合约上写着一签五年，她算了算自己才14，五年就五年吧，大笔一挥，就逼着李立东签字了。
原谅这个网文字数小白吧，从来不关注的姑娘，签了之后才知道每周都有任务量。有专业打字员帮忙，每周按最低更新量更新，也不到一年，她的一篇最长的YY 文也要消耗完了。
傻姑娘还自己兴奋，终于不用天天记挂这件事了，先玩两个月再说。编辑就敲她：“有没有新文计划，最好赶快上新文，容易留住读者。”
顾言看了两遍，小心地敲编辑：“一定要上吗？能不能等等啊？”
编辑回：“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
顾言想了想回道：“到明年这个时候行不？”她心想，反正签了五年呢，这么长一篇完了，休息一年是……很合理的吧。
谁知编辑愤怒地给她回了个锤子，道：“×××，你是女人吗？回家生孩子？！”
顾言很想说，我虽然不生孩子，但是我是女的啊。但是她还没有白目到自己把自己送上法庭的地步，合同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上面写的可都是一个叫李立东的男的名字。她可不想专业坑自己一百年。
于是她只好心虚地问：“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行啊？”
编辑干脆的回道：“最好一完结就开新文……”别的他都不提，不给这个懒货选择的余地。
顾言只好乖乖答应下来，每天下午狂写狂写，争取多存些稿，免得到时候顾首不顾尾。
编辑还跟她说了要给她出实体书的事，顾言这个活了三十大几仍然俗世大不通的二缺货，直接敲了句：“不是都交给你吗？”
编辑在办公室里，差点没被一口水噎死，这个笔名叫小东东的作者实在是有点奇怪，每次跟她对话，都像是怪大叔拐卖小萝莉。
编辑刚想着，小白兔总比一直闹的大灰狼强。顾言就来了句：“你们不要坑我就是了，没有偷偷扣我的钱吧？”
编辑又被噎了一回，心想，这是什么人，谁会承认自己坑蒙拐骗？
他被噎得够呛，赶快跟她说签售的事，准备说完快下。这次顾言却格外地强硬，无论怎么说，就是不参加。甚至她还假装是李立东说自己住院了。
编辑说让她几个月以后再去，她说自己要军训。总之理由很多。幸好她也怕编辑执意要她去，闹出来，怕上法庭，赶快截住话头，说：“要不你把书寄给我，我签了在寄出去？”
还赶快又接了一句：“反正有签字就好了嘛。”
末尾竟然还带个嘛，这是有多娘的男的。编辑心想，难道是长得实在磕碜，见不得人？最后还是答应了顾言的方案，到时候再具体联系。下之前还不忘再次嘱咐顾言，快快出新文。
顾言筋疲力尽，泪流满面地下了。回到学校就跟男作家的小说死磕上了，天天揣摩他们在YY 什么。
三天，学校第二次预估分数线出来了，这一次相对靠谱很多，很具有参考性。班主任兴奋极了，把顾言叫到办公室谈了有半个小时，都没注意到顾言恍恍惚惚的，还沉浸在她的玄幻世界里呢。
五天，当日就要填报志愿，一天之内就上交。顾言填了之前想好的两个学校就交给了班主任，班主任去交给高三的主任的时候，主任还跟他一起畅想了一番，这个顾言小同学要是上了HY要怎么宣传，最后来不及了，才匆匆地去交表。
虽然报了志愿，但是结果未定，顾言就还是在学校里。
二十二号成绩下来，顾言没来得及自己去查，班主任就跟她说帮她查好了。有零有整的，她考了652，班主任说话时声音都是扬着的。
顾言知道了，也只有高兴的，不管怎样，这就问题不大了。只等分数线出来，就可以放下整颗心了。
顾言暂时不想离开学校，回家了也没什么重要事，没有在学校里和一群青春洋溢的学生们待着舒服。就对班主任说想等到通知书下来再离校。她本来就是高二的学生，老师也随她。
七月七八号通知书下发，学校里放暑假最早也在七月十号，顾言原来就填了学校的地址。B市好歹也是省会，快递来的很快，十号顾言就收到了通知书。班主任还专门让她在办公室晒了晒，很快她就名声大噪了。
高三的学生们早已领过毕业证了，顾言的因为通知书没下来时，大家都不想冒险，现在学校还专门补了一张给她。
十二号高二放暑假，顾言直接把自己的东西都弄走就行。放假同学们东西都拿走的也很多，因为学校里晾晒被褥，洗床单被套挺不方便的，很多人都趁着放假拿回家收拾。
不管顾言平时生活是有多么简朴，也还是有一堆对于她来说小山一样的行李，她不可能都带回家。她把绝大部分书都卖给了在高三楼下收废纸的人，剩下的被子衣服书，一样一样都使劲压进了从邮政买的大袋子里。别的零碎东西又装了一箱子。
收拾好了，她去找了一辆出租车，把大袋子弄到邮政大厅。她才14，发育得也晚，大袋子放在那，到她的脖子了。看着这个袋子，顾言几乎要叹气了。但是好在是下楼，咬咬牙也就上了。
每当这种时候，顾言总是在心里盼望着下辈子投胎做个男的吧，好歹有一把子力气。要不让她陡生怪力，她也认了。可惜，上天鄙视了她这种临时抱佛脚的行为，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的祈祷。
顾言拖着大袋子出了门，刚碰上门，正好隔壁英语老师也出来，一眼看到她，道：“顾言，回家啊？”
顾言笑着应了一声。
英语老师又道：“这么大的袋子，你父母没来呀？”她还不知道顾言参加高考并且报了志愿的事，不知道她是离校，只以为是放假带东西回家。这种时候，总是很多家长来接的，东西毕竟很多。
顾言本没有期望，也不甚在意，但是英语老师一问，她却觉得自己心里涌上来一股酸意。她空咽了一下，左手撩了撩头发，笑道：“嗯，他们有事要忙，我自己也行，只把这个弄到邮局去就行了，我叫了一辆出租车。”
英语老师嗔怪道：“你呀，也不叫你们班的男生来帮把手。正好，我顺路，帮你弄下去。”推门反往屋里进，道“你稍等一下，我换双鞋。”
她穿的拖鞋，肯定不是要下楼的。
顾言捂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笑起来。玻璃反射进来的眼光，刺得眼难受。
英语老师毕竟是成年，比顾言顶用多了，她几乎没出上什么力，老师就把袋子拖到了楼下。到了门口，出租车司机也来帮了把手，两个人一起把袋子弄到车上。
最终老师又陪着她一起到邮局，帮她缝袋子填单子，要不是顾言抢先一步付钱，她就把钱也付了。钱虽不多，心意难得。顾言以前对她也不过是礼貌有余，亲近不足，一年之中，也只教师节送点礼物。
她只是她众多学生中的一个，她却这样真情，顾言都不好意思说谢。回去的路上，过马路，上公交车，她一直虚揽着她，好像怕她在闹市里走丢了一样。
或许她只是爱护一个跟自己有些许关系的孩子，举手之劳，她却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做孩子的时候，没有这样被长辈细心呵护过，长大了，就更不会有了。李立东虽然对她好，他却也是个孩子，还是个总被别人照顾的孩子。平日里，他能博她一乐，就是超长发挥了。
站在公交车上，她抬头看她，老师正低头对她安慰地笑，好像在说：“再忍忍，一会儿就到。”
顾言低下头，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但是她却一丝声音也没漏出来。周围谁也没察觉到。
然而这种时候，她却还想起小时候读过的一则童话故事。公主被陷害出了王宫，一路跑一路哭，她的泪珠落在地上化成了珍珠。后来她的父王凭借珍珠找回了她。
小时敏感，看的时候，感动得泪汪汪。大了也不曾忘记。每个姑娘，至少是她自己心里的公主。人生总有一刻，你是被找回来的珍珠。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珍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