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有》阿木童

2、第 2 章

　　高三果然很忙啊，一无就更忙了，有时想逮着他说几句都没时间，只能眼巴巴的瞅着。对啊，人家可是重点培养对象啊，整学校当都指望着他考个清华北大啥的，他一大忙人能和我耗不？忽然觉得自己挺悲哀的，一辈子都跟在一无的身后，人家还不领情呢，再说我又能跟多久呢，我问自己厌了没，可以放手没？
　　可又扳着手指安慰自己说，呵呵~~不怕不怕，我严谨有啥好怕的，人家脸皮薄我脸皮厚就行了。
　　不知道为什么，眼睛有点痛，哎~~~果然是最近看书太用功了，表扬下自己。
　　然后，班里开始贴高考倒计时的牌子，一切都过的很快，或许，只要再等一等，所有的一切就都结束了。
　　但，我好像生病了啊，反正就是觉得脑袋瓜子特沉，眼睛花的看人也是一打一打，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想着还是去医务室看看，万一真的不幸得了啥绝症自己也有这心理准备啊，走在楼梯上时，看见一无从身边经过，下意识的伸出手，抓空了，人便跌了下去。
　　以前还埋怨过这楼梯干吗造的这么短，走几步就完了，看美女都来不急，现在觉得长的要命，我跌了好几圈才倒在地上，早痛的叫不出来了，迷糊的听见有人叫我，抓着我的手臂哭的那个惨绝人寰啊。我想，兄弟啊，你哭就哭，别抓我手臂，疼呐。然后就晕过去了。
　　醒过来时忽然想着以前那些韩剧，男主角一醒来就啥都不记得了。我才不要咧，活到19岁多不容易啊，就这么忘掉也太亏本了，拼命翻江倒海的想着，哈哈~~原来我还是喜欢一无那小子的。我咧着嘴傻笑。
　　“你笑什么？没死算你运气了。”一无一脸的凶相，什么嘛，明明刚见我醒了，还高兴的眼泪都出来了，干吗死不承认。
　　我满脸疑惑的说，“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然后我对自己说，忍住，忍住，千秋大业啊，千万不要笑。
　　一无的脸马上刷的一下惨白，连声音都抖了，“我是一无，席一无，严谨，严谨你真的忘了吗？”
　　“我叫严谨是没错，可是我真的不认识你咧，还有我怎么会在医院里的？我明明应该在学校上课啊。”我在心里直感叹，天啊，我演的实在太好了，连我都相信自己是失忆了。
　　“苏慕遥”，一无就叫了这么一句，马上有一大帮穿着白大褂的人跑到我身边，一无挤在中间，好不容易才把我的情况交代清楚，“他怎么一醒来就不知道我是谁了？”那帮人便对着我又照又捏的，还问了好多莫名其妙的问题，像我老爹叫啥名字，我家住哪个弄堂之类的。我都老实交代了，顺便喊了句，“掐轻点行不，痛的呐。”
　　“你们下手不会轻点，他刚醒来，你们又想让他睡回去。”一无扯着嗓子对着那群人喊，我特惊讶的看着一无，以前那个冷静的一无去哪里了，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忏悔，好像玩的过火了。
　　“一无，你不要这么激动，他可能由于脑部受到撞击，造成神经的损伤，从而造成了选择性失忆。”一个比较人模人样的医生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
　　“选择性失忆？什么意思？”一无紧张的看着我，我也不含糊，躲了不说明我怕了，就特正气凛然的顶回去了。
　　“他好像只忘记你，其它情况都是正常的。通常这种情况都是由于病人有段很痛苦的记忆，所以，潜意识的不愿想起来，便自动的遗忘了。”医生继续说。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医生，那个纯情啊，心里却诅咒这医生早点回家养老得了，我忘谁都可以，就是死都不会忘记一无。
　　转身看着一无，一无继续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他的身体状况很健康，没有问题，但这记忆——解铃还需系铃人呐。”那医生拍拍一无的肩，丢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便离开了。
　　我看着发愣的一无，拉拉他的衣服，有点尴尬的说，“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也可以重新认识啊。你好，我叫严谨，很高兴认识你。”
　　我本想缓和气氛，结果我那被纱布裹的跟火腿似的手举了半天，一无还是没半点反应，只是愣愣的看着我。
　　就在我要放弃，想着还是坦白从宽吧，争取个宽大处理也不错，身子忽然一紧，一无——竟然抱着我，我能感觉有凉凉的液体掉在我脖子上，手臂被圈的有点痛，但却不敢动，怕这只是一个梦，动一下就碎的精光。
　　“对不起，对不起。”
　　“痛。”我轻轻的说了句，一无这才放手。
　　我有点怯怯的说，“我们回去吧，反正那医生说我也没事了。”

　　我回去以后，果真受到了英雄般的待遇，那些事故目击者都纷纷向我述说当时我跌的是多么浩浩荡荡，多么荡气回肠啊，为此学校还把高三部都搬到一楼去了，离食堂都近了，省的以后还要打着高三的旗号和学弟学妹们抢饭吃。
　　而我，失不失忆都不妨碍我继续粘着一无。但一无好像比原先关心我了，起码不排斥我，每次都用一种神情复杂的眼神看着我，看的我心慌慌的老觉得后背一阵发毛。
　　当然掉下的课，也是一无帮我补，其实，无非也就是做一打一打的试卷，会做的，死都不会忘，不会的，还是不会。说白了，高三根本就不用学了，忙着吃试卷都不够时间，我承认我有点小聪明，考个一般般的大学不成问题，但我撑死也就那水平，所以，想我考啥重点大学，门都没有。但一无好象不这么想，他老是说我自甘堕落啊，不思上进啊。说我吊儿郎当，每天就知道瞎折腾，说的我那个火气啊，蹭蹭蹭往上冒。
　　我说，“我堕落了怎么了，我没你这么聪明你让我怎么办？”
　　一无也和我争，“你要把心思花在读书上，也就不会这么差了。”
　　“照你这么说，把猪抓过来上课也能上清华北大喽”
　　“难道你比猪还笨啊？”
　　“我他妈的这点成绩都让我拼死拼活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难道让我天天悬梁刺股，卧薪尝胆啊！对不起，我办不到，我没你这天分，我再怎么样都不关你事，你自己考你的清华北大去！理我做什么！你活腻了，还是吃饱撑着了！”我彻底发飙了。
　　一无气的直跳脚，“得，我还瞎操心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还真不管了，真是吃饱讨你骂。”
　　这一无说走还真走咧，我那个委屈啊，明知道我脾气不好，就不会好好说，多说几遍我不就听了。
　　这架一吵，又开始敌对状态了。一无每次见了我都是爱理不理的，气的我那火势又蹭蹭蹭往上冒。
　　啪的一声，一叠试卷摔在一无的桌上，我气势汹汹的外加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无，然后在一无的脸抬起来的那一刻，马上满脸献媚的说，“一无啊，这道题目我不会咧，你给我说说不？”
　　连我都觉得自己特可耻，自罚回家跪键盘去。
　　一无这家伙也还挺给我面子的，抓过试卷看了看，“不是和你说了，解这种题要先画图的，然后根据相交点做出推断……”
　　我说了，我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一无，由于这有利的地形，能够把一无看的一清而楚的，一无穿的T恤领口特别大，锁骨便显露出来，衬的一无皮肤那个白皙细嫩啊，真想上去咬几口啊。
　　然后我的脑子开始脱离了正常轨道。
　　看来这下不仅是跪键盘了，干脆连CPU一起跪吧。
　　就在我满脑子乱想的时候，一无毫不留情的把试卷砸到了我的脸上，“少给我这么恶心巴拉的笑，我问你听懂没啊？”
　　“听懂了，听懂了。怎么能不懂呢。”我嬉皮笑脸的捂着脸说着。妈的，你小子下手还忒狠。
　　“其实，我想和你说件事。”一无很少会有事和我商量，这小子要面子死了，今天还真希奇了，“啥事，我先申明，叫我考啥重点名牌的，免谈。”
　　“严谨，你有点出息行不啊？你这个成绩，加把劲考Z大还是很有希望的，Z大这几年的情况不错，虽然名气不是很大，但几个专业都很不错，特别是国际贸易这专业，再说，你对这方面也比较感兴趣！”
　　“考大学不比别的，以后工作也要看的……”
　　“你总不想一辈子就这么混下去吧，做人要向前看……”
　　“打住”我叫一声，还是换汤不换药的逼我读书，不知道为什么，一无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我想着难道天太热中暑了，不是吧，以前没觉得这小子身体这么差。不过说的倒是挺中听的，与其考个好大学，还不如挑个好专业来的划算。
　　我说成交，反正我最近也琢磨着该是发奋图强的时候啦，不然我老爹那边也不好交代。
　　我没问一无他考哪里，问了也是让自己伤心，北京，离Z大多远呢，怕是坐火车要好几天吧，算了，这样也好，我没这个能力继续追着他跑，歇歇也不错。
　　高考那几天，一直下着雨，考完了，雨也停了，我总觉得这雨暗示着什么，或许，我和一无也和这雨一样，关系就停在这里了吧，什么都没了。